此處土壤貧瘠,樹木稀疏,除了之前的一片墳塚之外實在沒有什麽多餘標誌。尤其是這裏地勢平整,放眼望去一切盡收眼底,就算是有什麽特殊之處,也實在逃不過二者的眼睛。


    正在金啼江毫無頭緒之時,卻忽然聽到若愚那邊哎喲一聲,也是麵色驟變急忙循聲返回,就見到若愚正倒在墳塚當中捂著腦袋不停地打滾,也是急忙上前將他攙扶出去。


    打量之後,隻見後者額上青筋暴起,表情無比猙獰,一看就是之前布置三途毒陣的暗毒發作!金啼江抬手一點,在若愚頭上留下了一點金光,便見後者的麵色漸漸緩和下來。


    “野貓君…我怎麽了?這是哪兒啊?”若愚一臉茫然的看向了四周,不解問道。可是他剛剛愣了片刻,卻是忽然一個骨碌爬了起來:“對了!我剛剛發現…嘶…”可他剛一走到墳塚之前,卻再次眼前一黑,腳下一軟跌坐回了地上。


    “阿愚,你暗毒未解,還是安心休息!等我把事情處理結束,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暗毒!”金啼江見到若愚麵色怪異,也是急忙勸道。


    “多謝野貓君關心,不過這暗毒不打緊的…我剛剛想說的是,那法陣入口就在…唔…”若愚牽強笑笑,然後忽然麵色一僵,可是還沒等說出什麽,卻是急忙捂住了嘴巴。


    雖然若愚及時收聲,但金啼江與他距離不過一尺,一切自然被盡數看在眼裏,皺眉問道:“阿愚…你到底想說什麽?”


    “野貓君,我的手怎麽…”若愚麵上忽然浮現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急忙高喝一聲:“野貓君!小心鉤鐮!”隨著一聲高喝,便見若愚解下了腰間的那把割草鉤鐮,向著金啼江心口剜來。


    因為若愚招呼及時,金啼江倒是沒有受到半點傷害,隻是麵色忽然凝重起來。


    “野貓君,怎麽辦啊?我…我的身子…不受控製了!”若愚見到金啼江表情不善,也是急忙解釋道。


    “無妨!”金啼江淡淡說道,身姿矯健的四處躲閃,任憑若愚在身後窮追不舍。


    之前靠近若愚時,金啼江就發現若愚的眼神有些不對,時不時的還會擠眉弄眼幾下。他仔細一看,才發現若愚眼前被一陣黑氣遮蒙,也是急忙探手用金光將其驅趕,終於讓若愚恢複清明能夠說出話來。可是後者還沒等說出剛才的發現,就被自己身上的狀況驚住,瞬間慌亂起來。


    “野貓君!快躲開啊!”若愚終於追了上來,手揮鉤鐮向著金啼江割去!可他見到眼前的金啼江避也不避,竟然直接探掌向著自己拍來,也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砰!”隨著一道悶聲響起,金啼江的手掌後來先到,搶先落在了若愚的胸口!隨著一道金光從若愚身上擴散出去,便見一團吱哇亂叫的黑氣從若愚背上倒飛出來,東倒西歪的鑽回了其中一道墳塚裏麵。


    “當啷…”若愚身上異狀一解,手上的鉤鐮也是落在地上。他見到金啼江沒有受傷,心中也是十分後怕,表情委屈無比:“野貓君,我剛剛…”


    “放心,沒事了。”金啼江隻是笑笑,急忙將若愚拉了起來。


    常言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雖然若愚頭腦受了暗毒影響時常丟失記憶,但正是因為剛剛的短暫失神,讓他擺脫了男覡的精神蠱惑,唯獨肉體受到了黑氣影響,這才突然發起了偷襲!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剛剛若愚中了蠱惑沒有提醒到金啼江,後者也不必擔心有性命之虞。隻是萬一些傷,行動多多少少還是會受到影響,自然不值。


    “桀桀桀…你小子還真是命大,這樣都沒能傷得到你!”就在此時,周圍忽然響起了一道陰仄仄的笑聲。然後隻見四周環境驟變,本來青天白日之下陰氣驟起,光線昏沉,讓人感覺呼吸都壓抑了幾分。


    然後一陣唰喇喇的寒風刮過,金啼江也是急忙避開目光,隻見眼角餘光當中,一道起伏的身影正緩緩現出身來。


    “黑…黑雪大人!”一旁的若愚雖然沒有受到蠱惑之眼的影響,卻也沒敢抬頭,可順著他的視線向前不遠,卻還有一道身影趴在前方。他看清這人裝扮也是口中驚呼一聲,急忙向那邊跑了過去。


    金啼江矮下目光順著若愚的方向,隻見一道傷痕累累黑衣身影悄無聲息地倒在了自己麵前的血泊中。


    “雪姨…”金啼江也是急忙上前幾步,卻見黑雪氣息微弱,本來的冰肌玉骨更涼幾分。


    “礙手礙腳…你來幹嘛?快帶小姐離開…咳咳…”黑雪聽到呼喚,一睜眼隻見金啼江帶著若愚一同回來,竟然勉強盤坐起來,有氣無力的佯怒出聲。


    可她話未說完,卻是感覺到身邊的氣氛有些凝重,眼中也是焦急起來:“小姐…小姐她…”


    “雪姨放心,小姐她…很安全…不勞雪姨掛念…”金啼江擠出一絲笑臉,淡淡說道,“等下我就帶您回家見她…阿愚!”


    “哦哦…對!小姐沒事!雪姨你失血太多,抓緊把藥服下!”若愚聞言連忙回過神來,急忙將黑雪攙扶到了一邊。


    等到若愚二人到了遠處,金啼江才終於將身子轉了過來,再也無所顧忌的看向了男覡。隻是當他的目光落在男覡身上時,卻見後者赤裸的上身大半皮開肉綻,幾乎所有眼睛都成了黑漆漆的血洞,白的黑的粘稠摻雜,正滴滴拉拉地沿著身上流淌下來。


    “我問你!術魚呢?”因為男覡身上的眼睛大半已瞎,倒是減輕了不少壓迫,他強行穩了穩心神,咬牙切齒道。


    “我說小金鵬王,我可是從來沒有脫離此處,你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實在讓我有些冤枉啊!”男覡一臉委屈。


    “男覡!你休要裝模作樣!若是讓我知道術魚傷到半點毫毛,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會讓你得到半點好處!”金啼江說著,渾身金光大作就要動手。


    “桀桀桀…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小金鵬王不要緊張!在下隻是見到貴夫人有孕在身,實在不忍將她留在簡陋之所,便派人為她換了個舒適的環境安心養胎去了!在下明明是對小姐關愛有加,怎能說是傷害呢!”男覡嘴角一咧,露出了滿口黃牙。


    “空口無憑!我要見她!”金啼江聞言眉間稍緩,厲聲說道,“隻要術魚安然無恙,我甘願讓你隨意處置!”


    “這個嘛…讓你見她並非不可,隻是…要看你能拿出多少誠意?”男覡沉默片刻,然後森森笑道。


    “你又要耍什麽花招?”金啼江死死的盯著男覡臉上那一對灰蒙蒙的幹癟雙眼,心中隱隱有種不妙的猜測,麵無表情道。


    “桀桀桀…等到我先用黑骨融合了你的軀體,自然會讓你們夫妻二人地府重逢!”男覡聲音一冷,流淌著黑白摻雜粘稠粘液的血窟窿中,竟然再次生出了一顆顆璀璨迷幻的眼球來,瞬間讓金啼江失去了行動能力。


    隻見男覡身下正有無數道黑氣從那墳塚當中匯聚而來,將他渾身上下的傷勢緩緩愈合。金啼江也發現了情況不對,但是已經為時已晚,隨著男覡身上新一批的眼睛孕育出來,整個身子也包裹在了一團虛實難辨的迷霧當中。


    “桀桀桀…那黑雪雖然年紀大些,卻也頗有一番成熟風韻!等你到了地下讓那二女共侍一夫,不也是風流快活!隻怕到時候你想感謝我都來不及!”男覡璀璨之中又生淫光,陰仄仄道:“如今你主動送上門來,我怎忍讓你路上孤單…若愚!動手!”


    金啼江聞言心中一寒,原來這男覡一直在設局等待自己,心中也是無比自責,沒想到自己這次前來非但沒能救回術魚,反而又要害了黑雪!他想改變定數本來出於善意,卻不想幾乎害死了身邊的所有人…


    “殺!”身後一聲怒喝結束,便見若愚握著一根沾滿血汙的短棍走了過來,默不作聲的站到了男覡身旁。


    “如今黑雪已除!還有何人能夠攔我?”男覡麵上得意非常,麵目猙獰地狂笑道:“幹的漂亮,若愚!今後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有朝一日通道打開,溝通魔界,我便賜你半壁…噗…”


    男覡話未說話就感覺五髒六腑一陣清爽,然後便有熱血直上十二重樓,噗嗤一聲噴出口來,他低頭一看,隻見那根短棍正牢牢嵌在胸口,原來是身後的若愚出其不意將他的胸口貫穿。


    男覡雖然用那黑氣恢複了傷勢,但他為了對付金啼江,隻是將前半身的蠱惑之眼傷勢恢複,後半身依舊是大窟窿小眼兒,坑坑窪窪不堪入目,沒有防備之下才被若愚偷襲得逞,被刺了個對穿。


    “大意了啊!”男覡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氣的鼻腔粗氣亂撞,口中血沫橫飛,一掌拍在了若愚頭上,將後者擊的一個跟頭倒栽出去。


    “我這蠱惑之眼無法控製七竅玲瓏的精明人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連一個愚忠的傻子都控製不了!”男覡麵色,歇斯底裏道,“不過就算你偷襲得手又能怎樣,區區小傷能奈我何?”


    “夠了…”


    男覡眉頭一皺,循聲望去,隻見若愚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麵如金紙氣若遊絲。


    “這就…夠了…”若愚看向金啼江,麵上出現了一抹笑意:“野貓君…恕阿愚無能,先走一步…”然後再無聲息。


    “自討苦吃!”男覡見到若愚頭中黑線蔓延,想必應該是毒性發作,就算不死也剩癡傻,便再也沒有在意。


    可他還沒等轉過身來,卻感覺胸口瞬間空虛,身後殺氣濃鬱,然後便有一聲厲喝爆響耳畔!


    “還我小姐命來!七重幻影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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