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雖然烈日當空,一時卻難以驅散腳下的泥濘。此種坎坷的路況實在讓二人難以提速,他們也隻能沿著路邊草叢艱難前行,這深一腳淺一腳的也算是前進了不少距離。


    “賢弟,咱們都走了這麽久了,也沒有發現什麽動靜,會不會是選錯了路線?”黃酉將金啼江拉過一道泥濘的溝壑,隨便開口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老賈那邊也沒有什麽動靜,咱們還是繼續向前走走吧…”金啼江向後看了看,也沒有看見半個獵犬的身影,也是搖頭說道。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黃酉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道:“我說賢弟,你當真覺得那活神仙能派上用場?”


    “唉…說實在的,我也沒有太大把握,隻是那鬼差殿的都是死人難躲活人難見,相比之下還是尋著活神仙更為妥當一些。”金啼江無奈的聳了聳肩。


    “這倒也是…我還真未聽說有誰見過鬼差殿的人…”黃酉聞言咧了咧嘴。正當他要轉頭繼續行走時,卻是忽然口中輕咦一聲:“賢弟,你看那邊!”


    金啼江順著黃酉的指向看去,隻見沿路竟然有著幾道模糊的馬蹄痕跡,看這樣子應該是被留下不到太長時間。


    二人循著馬蹄向前行走了一段,隻見馬蹄的痕跡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咱們在分岔路時並非發現這些馬蹄痕跡,但是隨著向前行走卻發覺它們愈發清晰…這些馬匹肯定不是從天而降,想必是因為那場暴雨衝刷掉了先前的痕跡,而後暴雨漸歇,後麵的足跡便被保留了下來…”金啼江一邊走著,一邊解釋道。


    “嗯,賢弟說的沒錯,剛剛我大致估算了一下馬匹的數量,倒是與呂純那隊人十分吻合!”


    “話說那呂純剛剛不也曾提到過活神仙的事情…或許他們此行也是為了尋找活神仙而來…若是如此的話,就證明…”


    “咱們的路線就是對的!”黃酉聞言一敲拳頭,與金啼江異口同聲道。


    二人敲定結果,心中也是輕鬆不少,卸下了懷疑之後,速度竟然比起之前又快了幾分!沒過多久,他們就見到一棟建築出現在了眼前的雜草叢中。


    “前麵好像有個破廟!賢弟,咱們趕快過去看看!”二人眼前荒涼了許久,此時終於出現了一個像樣的東西,黃酉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金啼江剛要點頭,卻是感覺到什麽不對,也是拉住黃酉隱蔽在了一旁,低聲說道:“黃酉兄,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黃酉靜下心來,沉默片刻便是點了點頭:“果然還是賢弟心思縝密…”


    剛剛黃酉心思激動,哪裏在乎眼前細節,如今聽了金啼江的話,才聽到了這破廟中竟然有一陣隱約的鬼哭狼嚎傳來,雖然是在白天,但這哭聲之淒慘,卻讓他一陣毛骨悚然。


    “雖然此處是荒郊野嶺,但眼下畢竟是光天化日,賢弟…這總不會是妖邪作祟吧?賢弟?”黃酉剛一回頭發問,卻發現身後的金啼江竟然不見了蹤影,也是心中咯噔一聲,心想難道真是白日見鬼?


    可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輕聲呼喚,一看才發現是金啼江不知何時繞到了另外方向,也是鬆了口氣,低聲嘟囔道:“我說賢弟,你過去了怎麽不說一聲,可不要與為兄搞這種突然消失的玩笑!”


    “黃酉兄,你看那邊!”金啼江卻沒注意黃酉說些什麽,隻是探手指了指破廟門前,黃酉順著方向看去,也是心中了然幾分。


    “咦?這些馬匹不是那什麽呂純那些人的嗎?難道說這哭聲是他們弄出來的?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正好把之前的賬一並結了!”黃酉捏著拳頭惡狠狠道。


    “現在狀況未明,還是等等再說吧!”雖然金啼江知道黃酉有實力解決那些人,但卻不想為他惹來更多麻煩。


    好在破廟當中的那些人沒讓他們等上太久,隨著哭聲漸漸沉寂下去,便見這群壯漢從破廟當中走了出來,然後跨上馬背沿著原路緩緩返了回去。


    “一、二、三…”黃酉按照自己之前對於數量的估算對照起來,數到後麵卻是一臉懷疑:“賢弟,這些人的數量不太對啊!”


    “嗯。”金啼江也發現了問題所在,他稍稍打量一眼,便是眉頭一皺:“黃酉兄說的沒錯,那呂純好像不見了!”


    二人多等了幾個呼吸,直到那群壯漢終於遠去才從草叢當中現出身來,向著破廟走去。


    眼前這間寺廟青磚青瓦構造無比簡單,並非常見廟宇那般前立山門,內設殿、閣、塔、堂,唯一將其與外界分隔開的,唯有爬滿枯藤的四道院牆。


    之所以稱它破廟,是因為此處已被荒廢許久,並非僅僅因為看到院牆爬滿枯藤,而是這其中獨一無二的殿堂本身都已垮塌了一角屋頂,直泄天光。


    黃酉生怕破廟當中藏有玄機,也是先金啼江一步踏了進去,當他看清了院中布局時卻是口中輕咦一聲:“奇怪…這破廟當中怎麽會立著一道石碑?賢弟快來!看看這上麵寫的是些什麽玩意?”


    金啼江點了點頭走到近前,隻見這石碑下的土壤新鮮無比,想必這石碑應該是被人新立,尤其是石碑周圍的石屑新鮮泛白,更是證明它們是剛剛從碑上剝落。


    他抬頭向著石碑之上看去,卻是眉頭忽然擰緊起來,隻見上麵歪歪扭扭的雕刻如同鬼畫符一般,實在是有些難以辨認。


    “這上麵應該寫的是…與老大離別於此。”金啼江廢了好大的力氣,總算是弄明白了上麵的幾個字,可是他剛剛讀完,卻是有些不可思議的驚聲說道:“咦?難道這呂純…死了?”


    黃酉聞言也是沉默下來,歎氣道:“之前我還以為這家夥的傷勢突然痊愈,如此看來的話,當初他那狀態應該是自知回光返照,才匆忙帶人為自己尋個風水寶地吧?”


    說完黃酉又拍了拍眼前的石碑,沉聲道:“這位兄弟莫要怪我下手太狠,怨就要怨你為非作歹太多招惹了殺身之禍,如今你死了也好,希望你在下麵好好改過,爭取來生做個好人!”


    雖然呂純的故事聽來的確讓人同情,但畢竟是此人得罪他們在先,所以二人也沒有什麽多餘情緒,隻是象征性的惋惜幾句,便轉身前往了那缺角的殿堂當中。


    二人剛一踏入屋子,便見到了一尊殘破不堪的佛像。佛像之前的供桌上,擺了一堆邊緣吻合的碎石,看上去倒像是這佛像的一部分。這很明顯是此處曾經來人想做修繕,隻是不是為何突然放棄。


    “賢弟,既然那呂純來此隻是為了尋個埋骨之所,想必那活神仙也不在此處…可繼續向西便是百裏荒無人煙之地,咱們是繼續上路,還是在此等候那賈獵戶的消息?”


    金啼江聞言一陣沉默,幾番的希望破滅,讓他的心裏也沒有太多主意,畢竟繼續等候下去隻怕是浪費時間,而堅持向西的話隻會徒增凶險。


    黃酉與金啼江雙雙沉默起來,寺廟當中再次恢複了平常的寂靜。而就在此時,一陣細微的鼾聲忽然引起了二人的注意。這陣鼾聲輕微無比,若是放在平時幾乎很難察覺,可此處空空蕩蕩,哪怕是出現一點響動,都會顯得清晰許多。


    二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躡手躡腳的左右分散出去,可他們尋找一周之後卻是再次回到了原處,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陣狐疑,然後俱是看向了身後這尊佛像,若是他們沒有聽錯,這鼾聲正是這從佛像之中傳來!


    可是這佛像上又沒有任何生機波動,鼾聲自然不可能來自佛像本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此處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想到此處,黃酉對著金啼江使了個眼色,後者便急忙後撤了幾步。隨著黃酉口中一聲“十蛟出海”落下,便見眼前本就殘破不堪的佛像上瞬間出現了數道裂隙,片刻之後,便嘭的一聲爆炸開來。


    這佛像剛一炸開,便聽見其中傳來哎喲一聲,然後隻見一道身影從當中一閃而過,就要逃竄出去。


    可黃酉早就全神貫注,哪裏能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雙臂化鞭向上一卷,便將小半道梁柱直接卷碎,帶著一片碎石瓦礫嘩啦啦的砸落下來。那道身影躲閃不及,瞬間就被掩埋在了瓦礫當中,再也動彈不得。


    “老兒知錯!老兒知錯!好漢莫要動粗,老兒將錢還給你們還不成嗎?”其中那道身影發覺自己再也難逃,也是急忙出聲求饒起來。


    黃酉見到金啼江點頭,便收回了手立在一旁,等待著籠罩著這道身影的塵煙散去一探究竟。


    沒過多久,一道隻露出腦袋的麵龐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雖然這人麵上沾滿灰塵,卻難掩骨子裏透出來的那種清秀之感!這種感覺又與那種貴氣不同,就仿佛此人是受天地孕育,不受凡塵汙濁一般。


    “呼呼…好漢有話好商量,老兒可以解釋…何必一上來就與老兒動手呢?”這人吹了吹睫毛上的塵土,這才終於能夠睜開眼睛,可他看清了眼前的狀況卻是麵上一愣,不解問道:“他人呢?你們又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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