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呂純的話,賈獵戶卻是哈哈大笑:“哈哈…俺說呂純兄弟,你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算是在江湖上混跡許久,怎麽連這種話都會相信?”


    呂純聞言卻是苦笑一聲:“你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種閑話自然可以閉耳不聞!我現在除了一群手下要養,家裏還有老人照顧,若當真是有希望賺錢的事情…隻要不是傷天害理,我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賈獵戶聞言愣了下,然後忽然開口問道:“呂純兄弟,好久沒有看到你家老太公了,他怎麽樣?”


    呂純聞言目光一陣閃爍,然後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有勞賈獵戶掛念,老太公有人在幫我照顧,現在他…好得很呢!阿嚏…”


    呂純正在說話,卻是忽然打了個噴嚏,他連忙向著旁人示意了一下,便有一名壯漢為他取來了一件幹爽衣服為他換上。呂純抖了抖那沾滿淤泥的長衫,卻見幾個小瓶落在了地上,裏麵的藥丸也是稀裏嘩啦的散落了一地。


    賈獵戶正要上前幫他拾起,卻見那呂純一臉嫌棄道:“不用撿了,隨它去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撐起身子將身下的幾個瓶子擰開,隻見裏麵的藥丸嘩啦啦的滾落出來,陷入了驛站中央的泥土之中。雖然賈獵戶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藥,但被如此浪費作踐,卻還是有些心疼。


    “唉…真是倒黴催的,老子好不容易煉製了這些丹藥,本來還打算用它們來掙些大錢呢!”呂純一邊倒著丹藥,一邊嘴裏暗罵道:“都怪那兩個混賬,若是讓我再次見到,定是不會輕饒!”


    “呂純兄弟,你說這丹藥…是你自己煉製的?那…你可還會煉製什麽其他丹藥?”賈獵戶聞言也是一臉狐疑,這煉丹可絕非易事,他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呂純還有這種本事。


    “嗨!這東西我也不過是照貓畫虎,隨便煉製而已…雖然說的確是煉丹,實際上卻沒有什麽效果的…”呂純也許是忌憚身下的幾條獵犬,竟然“坦坦蕩蕩”的講了出來,“不過…雖然話是如此,但它們也沒有什麽毒性,頂多隻能讓人跑肚拉稀而已…”


    呂純一邊說著一邊上下翻找著什麽,可越是翻找麵色越是難看,最後他終於轉過頭來低聲問向了身旁的那名壯漢:“你小子有沒有看見我那個雕花的瓶子?”


    “雕花瓶子?”那壯漢與身旁幾人竊竊私語了幾句,然後便是貼著呂純的耳邊說了些什麽,後者聞言頓時一陣呲牙,嘴裏不知道又在罵罵咧咧些什麽,雖然身上的傷並非痊愈徹底,但也能一鼓作氣的站了起來:“混賬!老子一共就煉出兩顆真貨,還被你們給我看丟了!一群飯桶!”


    “是是是,那…老大…咱們還搜嗎?”身邊一名壯漢聞言隻是憨憨一笑,然後縮著脖子問道。


    “搜…”呂純剛一開口,便聽那些獵犬喉嚨當中發出一陣嗚嗚聲響,也是將後半截話生生咽回腹中,“…搜個屁!撤!”說完呂純向著賈獵戶點了點頭,然後灰溜溜的逃離了此處。


    “老大…咱們接下來要去哪?”那壯漢跟在身後,試探問道。


    “去哪?”呂純擠了擠眼睛,然後麵色一沉說道:“先讓看門狗為咱們騰個地方歇歇,等雨停下來再做打算吧…不過首屈一指的是…要找到那個死騙子!這家夥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騙到我的頭上來!”


    “老大,我來之前曾聽人說在一個破廟裏見過他!”聽到呂純的話,旁邊有人好像想起了什麽。


    “破廟?”呂純聞言步子一滯,“你說的可是西邊的破廟?”


    “沒錯。”這人想了一想,認真說道。


    呂純聞言眉頭一擰,隱約中記得這件破廟當中好像擺了一個什麽佛像,不過具體細節卻是想不起來。


    “西方發財高升之路…到了自然有人指導…或許那活神仙的意思是佛手的指向處有什麽寶貝不成?”想到此處,呂純忽然麵色激動起來,“上馬上馬!事不宜遲!隨我去破廟!”


    說完,他再也沒用旁人攙扶,蹭蹭幾步翻到馬上,迫不及待的鑽入了暴雨當中,身後那些壯漢雖然對呂純的反常行為有些疑惑,但也是急急忙忙牽馬跟了上去,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開始聽說呂純要找個地方歇息,賈獵戶也是有些擔憂,畢竟這暴雨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停止,若是一群人被困在此處,身份暴露也隻怕是早晚的事。


    可是讓賈獵戶奇怪的是,呂純在那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什麽過後,竟然風風火火的離開了驛站。倒是讓他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這屋中二人與這呂純關係惡劣,其中一方主動離去也算是避免了節外生枝。


    “老賈,他們…這就走了?”見到賈獵戶帶著獵犬從外麵返回,金啼江也感覺有些意外。


    “這呂純就是這麽一根筋,心中同時裝不下兩件事…哈哈哈…”賈獵戶聞言搖頭笑笑。


    “老賈,聽你的語氣,你對此人好像並不陌生啊…”金啼江見到二人相談甚歡,也是奇怪問道。


    “哈哈…其實俺經曆的與你們的事情差不多…隻是天天在泱都城中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實在不好弄的太僵罷了。”賈獵戶聞言點了點頭。


    當初這呂純聽說賈獵戶家的幾條獵犬膘肥體壯,本來想偷來倒賣。卻沒想到這幾條獵犬凶狠無比,一群大老爺們愣不是它們的對手,他們偷狗不成反被堵在了狗窩裏,也隻能連連求饒才被賈獵戶放了出來,也許是呂純這些人被獵犬嚇破了膽,後來再也沒敢來得罪他。


    聽聞此言金啼江黃酉也是哈哈大笑,怪不得那呂純那些人看見這幾條獵犬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原來還發生過這樣的故事。


    “唉…你們別看這呂純表麵上坑蒙拐騙,偷雞摸狗,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啊…”賈獵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色,然後歎氣說道:“這呂純自幼父母雙亡,是被家中老太公辛辛苦苦拉扯帶大。如今這老太公也是年紀大了,突然一天就一病不起,經人看過才發覺這老太公早已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俺聽說啊…這呂純本來在一家店裏當個跑堂,不僅聰明機靈,又為人老實本分。可自從家中發生了這種事情,他也無心工作,便想著向老板結算工資,要為那老太公抓藥治病!可這老板前一天還答應的好好的,轉天就變了臉色,攆走了呂純不說,又想方設法的克扣了不少工錢…後者絕望之下也是變了性子,隻要能夠掙錢再也不擇手段!”


    “也許是呂純的心誠感動了上天,一日這本來奄奄一息的老太公忽然生龍活虎起來!雖然旁人都覺得十分蹊蹺,但老人家能恢複健康終究是好事一樁!可遺憾的是…呂純卻再也無法回歸當初,然後…就成了你們現在所見到的樣子…”


    “唉…其實這呂純也算是做一樣像一樣,隻可惜他這種歪門邪道難以長久支撐,每次堅持不了太久就會被各種事情阻撓下來…”說到此處,賈獵戶也是自言自語起來:“沒想到這小子天資如此聰穎…居然能自學成了煉丹…若是能進入哪家名門正派,或許會大有一番作為吧…”


    聽了賈獵戶的一番話,二人心中對呂純的恨意倒是也淡去不少,不過眼看這賈獵戶就要陷入到自己的沉思當中,金啼江也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問道:“對了老賈,剛剛我好像聽到你們聊過活神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哦…”賈獵戶點了點頭,也是將呂純來此的原因解釋給了二人。


    雖然此般話語聽來玄虛,可一旦融合起肖栩的玄虛之言來,竟然莫名其妙的迸發出一種玄妙之感。金啼江之所以向著這個方向前行,是想追隨趙長生的行蹤不假,但其中也夾雜著一縷鬼使神差。如今再次聽到關於活神仙的言論,金啼江對著活神仙堅定不移的懷疑也動搖了起來。


    尋找趙長生並非易事,反倒是活神仙的信息漸漸發酵起來,顯眼無比,若是他們繼續視而不見,倒是顯得有些迂腐不堪。況且能從活神仙那裏得到答案自然極好,就算是最後得不到有用訊息,他們也不會有什麽損失,既然如此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此處,金啼江便將之前肖栩講的那件活神仙之事道了出來,又將手中的銅板遞了出去,詢問這賈獵戶有沒有什麽主意。


    賈獵戶聞言表情一滯,沒想到自己前腳剛剛嘲笑呂純信人誑語,轉眼自己也成為了活神仙故事當中的關鍵一環,也是莫名其妙的接過了金啼江手中的銅板,不過任他左看右看卻是也看不出什麽名堂。


    “恐怕讓兄弟失望了,這有關活神仙的故事俺也隻是略有耳聞,俺連那人見都沒見過,更是別提此物了…”賈獵戶咬了咬銅板,卻是被硌的一陣牙疼,也是捂著腮幫子說道。


    “沒關係,老賈,我也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金啼江聞言歎了口氣,就要取回銅板。


    賈獵戶見到金啼江的愁眉模樣卻是忽然將銅板在掌心一握,眼睛一亮說道:“兄弟不要失望,俺突然想到了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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