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本來並非易事,尤其是被人死死盯著,更是讓人心中壓迫緊張。雖然隻是短短沉默,但金啼江心中卻已想出了百千答案,卻又一一否決。


    不過否決之後,他的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終於捕捉到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妙感覺,終於塵埃落定。


    “深閨怨?”黑術魚聞言麵色一變,“這果酒明明如此可口甘甜,為何名字要如此辛酸,就好像…就好像…”


    “若是小姐不滿,自然是可以另行商榷!”


    “我沒有!”黑術魚急聲道:“隻是…我感覺這名字,好像在說我一樣…”


    這“深閨怨”的色、香、味,初次接觸都給人美好無比。隻有切身經曆者,或是嚐的極深,才能品味到,那早熟的六月桃,貼近桃核那部分中,也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酸澀。


    “深閨怨”再次入喉,黑術魚的雙眼不由得落下了兩道淚痕。


    “術魚小姐…不如我還是換個喜慶點的名字?”金啼江沒想到一個尋常的名字會引起後者的情緒變化,心中也是一陣慌忙,急忙在腦中思索起其他的名字來,不過無論他如何翻找,卻也當真找不到更為貼切的字眼相配更迭。


    “我不是說過沒有不滿了嘛!怎麽?你一定要我直接讚揚不成?”黑術魚聞言連忙背過身去擦幹淚水,嬌嗔道。


    “哦…”金啼江聞言也是一陣沉默不再言語。


    “喂!金逸!你之前不是說要同我交談幾句的嘛?若是沒事我就走了!”黑術魚等了半天也沒沒等來安慰,心中的一股怨氣頓時將傷感驅散,沒好氣的問道。


    果酒的事情雖然將之前的話題扯得太遠,但也拉近了二者不少距離,如今黑術魚再次問話才將金啼江從不知所措中拉了回來。可開始時金啼江隻是覺得從黑術魚這裏容易下手,如今拉近一些距離竟然再也不好開口。


    “啊!多謝小姐提醒!隻是…剛剛想說的話,我已經忘記了。”


    “哦?你是當真忘記?還是在顧忌什麽?”黑術魚盯著金啼江的眼睛問道,後者的目光卻是躲躲閃閃不敢直視。


    “術魚小姐,我是真的忘了…”金啼江牽強的笑了笑。


    “若是你當真記不起來,不如讓我提醒幾句…”黑術魚貼近了金啼江的身子,吐氣如蘭的輕言細語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想問的事情一定是關於我父親的吧?”


    “原來…原來小姐早就知道…”金啼江感受著身旁香氣繚繞,心頭也是砰砰狂跳起來,連忙向另邊挪了幾步。不過既然被這黑術魚識破自己目的,他倒也沒有打算過多隱藏。


    “你還說你不記得?”黑術魚翻起手腕敲了敲金啼江的腦袋,口中也是一陣不悅:“你是否還不信我?”


    “我當然信!隻是此事涉及頗多,我怕問起來…會讓人介懷。”金啼江沉聲道。


    “雖然周圍的人都在刻意隱瞞,但我偶爾也會聽說一些外麵的事,雖然具體不詳,但我也知道父親一定是做了對不起金鵬族的錯事…”黑術魚聞言也是歎了口氣,堅定道:“我這樣說你肯定不信,但父親他本來並非惡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原因存在,若是…若是能幫到你,我這餘生也算是可以了無遺憾!”


    看見黑術魚滿臉認真,金啼江咬了咬牙,終於徹底放下了戒備,將自己知道的關於黑慈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黑術魚。


    “我以為…我原本以為父親隻是對族人突然嚴厲,沒想到他竟然…竟然真的…”聽了金啼江的話,黑術魚的俏臉頓時花容失色,原來這些人言語中的下手對象居然會是金鵬族。


    “你竟然毫不知情…”金啼江見到黑術魚這副樣子,也是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對一個“病號”講的太多。


    “金逸!你可確定那蒙麵羅刹就是靈傀?”黑術魚緊張道。


    “沒錯!這是黑鷲王親口對我說的,難道他們原本並不是一回事?”金啼江不解問道。


    “當然不是!五位叔叔原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黑術魚聲音一陣顫抖,“之前我就感覺奇怪,五位叔叔平常一直與父親寸步不離,可忽然一日他們就失去了蹤影!我本來心生好奇才趁著父親不在前去查探,沒想到卻撞見了你被耽誤了事情…後來我在禁閉時,偶然看到一位黑袍男子來找樓下守衛交談,說是靈傀已經備好,可以讓黑鷲王前去嚐試效果…隻是我沒想到那靈傀會是…會是五位叔叔…”


    聽了黑術魚的話,金啼江也是一陣醒悟,原來她也是早有察覺,看來所謂的因緣際會不過是冥冥當中的定數罷了。


    “原來…一切都是那男覡搞的鬼!”金啼江聞言更加咬牙切齒。


    “男覡?”黑術魚一臉不解。


    “沒錯,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黑袍男子!你對他了解多少?”金啼江道。


    “我與此人的確有過幾次照麵,不過我見他隻是相貌醜陋,倒也沒看出有任何稀奇之處…不過雪姨倒是與他時常來往,或許她能知道詳細一些,要不然…”黑術魚說道此處,語氣忽然弱了起來。


    “看來…我猜的沒錯…”金啼江摸了摸胸口中的袋子暗暗想道,麵色再次陰沉下來,然後仔細叮囑:“術魚小姐,今日交談萬萬不能同第三個人提起,尤其是…你的雪姨!”


    “為什麽…”黑術魚聞言當然不解,本來正要發問,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也是忽然驚呼起來:“哎呀!壞了壞了!我這次離開太久,定是被雪姨發現了!”


    黑術魚一邊說著一邊將酒壇抱起,心想這“深閨怨”好不容易才有了名字,可不能被雪姨將它“香消玉殞”了!雖然她反應不慢,但門上卻已經傳來了匆匆的叩門聲。


    “咳咳…野貓君!野貓君你在嗎?”就在黑術魚緊張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了若愚的聲音,這才讓她鬆了口氣。


    “阿愚?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來了嗎?”黑術魚側著耳朵聽了聽也沒有聽到第二個人的聲音,也是終於鬆了口氣,不悅的嚷嚷道。


    “原來小姐還在…對不起,打擾了!阿愚這就退下!”若愚見到黑術魚許久未歸,生怕這惹禍精又溜到哪去,這才壯著膽子來詢問金啼江,如今聽到小姐聲音也是鬆了口氣,連忙就要退去。


    “你等等!”黑術魚喚了一聲,然後急忙將酒壇小心翼翼的藏好,又用眼神瞪了一下金啼江暗示他不要擅自亂動,這才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若愚左等右等,可這喊聲之後卻是一陣窸窸窣窣,讓他再也不敢多聽,連忙捂著耳朵背過身去蹲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他隻感覺背後來人飛起一腳,直接被踢的翻了個跟鬥,也是哎喲一聲,連忙站了起來。


    “小姐…”若愚抬頭見到黑術魚麵色緋紅,目中不悅,直以為是自己做了錯事,也是誠惶誠恐,縮著脖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雪姨回來了嗎?”黑術魚可沒閑心打量若愚如何心思,也是匆忙問道。


    “沒…沒有,是阿愚自作主張前來打擾,實在是罪該萬死!”若愚癟著嘴巴道。


    “與你有什麽關係?”黑術魚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然後再次開口道:“趕緊帶我回去,一會兒雪姨該回來了。”


    “小姐不必匆忙,雪長老她在準備琳琅集市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估計脫不開身。”


    “琳琅集市?”


    “是的小姐,我聽說是黑鷲王要尋找一樣東西,才讓雪長老提前調查一番。”


    “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金啼江原本不打算摻和二人的閑話,可聽到這個名字時候,卻忽然眼光一亮,仿佛想到了什麽。


    當初那男覡在與自己交談的時候,曾經了解到一件事情,就是他之所以對付金鵬族,就是為了黑骨與另外一樣東西。雖然他不知道另外一樣東西究竟為何物,但若是自己能將這黑骨寄存到琳琅集市,一切或許會簡單不少。


    琳琅集市來曆神秘,更是傳聞其中有大能撐腰,從來沒人敢主動招惹。若那男覡知道黑骨在琳琅集市,就算他渾身是膽,想必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這男覡隻要得不到黑骨,就無法恢複狀態,就算自己無法恢複血脈之力,也不用再擔心男覡會掀起什麽風浪。


    想到此處,金啼江終於忍不住走出房來,急聲問道:“距離琳琅集市開市還有多久?”


    若愚沒想到金啼江會再出來相見,也是愣了一下,然後急忙回道:“回野貓君,具體時間尚未確定,我聽說好像是在一年以後…”


    金啼江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話,心想這琳琅集市開的越晚,留給自己的時間就越多,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自己被束縛在此處,就算是能逃離出去都沒有回到金鵬族的力氣,到底要如何才能將金鵬族密室中的黑骨送到琳琅集市當中。


    見到金啼江沒再說話,若愚便準備帶著黑術魚一同離開。


    金啼江見到黑術魚離去,也是忽然喊住了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術魚小姐,剛剛的事…”


    黑術魚挑了挑眉頭,畢竟她可是十分信任雪姨的,雖然疑惑但見到金啼江麵色凝重,也是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會說的。”


    若愚見狀也是連忙說道:“我也不會說的!”


    金啼江聞言卻是眉頭一皺,不悅道:“與你有什麽關係?”然後便頭也不會的回到了屋子當中。


    若愚先後被二人用同樣的話語訓斥,心中也是一陣委屈,悶不吭聲的帶路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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