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雖然不是嗜酒之輩,但心中對這四月竹卻有著不小的依賴,尤其是此時這四月竹就端端正正擺在自己麵前,讓他心中更是一陣癢癢。


    不過既然自己已經答應了清淨好好照顧這小天,此時喝上一杯雖然耽誤不了什麽事情,但總是有些說不過去。他便簡單洗漱一番,前往大殿之後的空地去了。


    清虛剛才見小天離去匆忙,隻來得及大聲招呼兩聲,也不知後者是否聽見,他便尋了個石台坐了下來,回味起四月竹的滋味來…


    “拜見長老…師叔!”小天在太一閣待了許久,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清虛,雖然一路上不停的安撫自己,臨到了此處卻不免還是一陣緊張。


    “哦?來的倒是蠻快的…”清虛正在閉目靜心調整狀態,沒過多一會就聽到了小天的聲音,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可他抬頭一看,卻是有些瞠目結舌,“小天,我不是讓你換套衣服嗎?”


    方才清虛見到這小天衣衫短了一塊,怎麽看怎麽別扭,這才想讓他換套衣服,看樣子這小天竟然疏忽了這件事情。


    “回師叔的話!小天的確遵從了師叔吩咐。”小天規規矩矩道。


    “那你這風格…還真是獨樹一幟啊!”清虛聞言一陣無語。


    小天聽了清虛的話,才明白過來前者是什麽意思,暗道一聲糟糕!他一直這樣慣了,竟然忘記了這件事情,怪不得當初師尊見到自己時麵色怪異,想到這裏他連忙開口解釋道:“師叔莫怪…小天並非有奇裝異服之癖!隻是小天所修煉的功法實在有些特殊…才…”


    “功法特殊?太一閣難道還有什麽特殊的功法不成?”清虛聞言一愣,然後麵色一凝,暗啐道:“清淨你這小混賬!怪不得要把這小子交給我,看來你是早有預謀!”


    小天見這平時一臉淡然的清虛此時罵罵咧咧起來,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清虛念叨了好一陣子終於平靜了下來,直到盯的小天有些發毛,才繼續開口道:“此處並無外人,你也不要吞吞吐吐!那血墨禁術在我這不算什麽新鮮事情,你有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盡管說吧!”


    當初清淨交給自己冊子時,叮囑過自己不要與外人透露自己學習此術的事情,沒想到自己隻是隨便開口便被清虛看出了端倪,不過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做隱藏,隻能老老實實說道:“回師叔的話…小天修煉的確是血墨禁術,當年是師尊將他修習的心法記錄傳授與小天,才讓小天領悟到了其中奧妙…若是小天有違了太一閣門規,還請師叔責罰…”


    “按理來說,偷學禁術的確應當重罰!不過這血墨禁術被清淨那混賬小子給毀了,便也不算是偷學禁術了…好小子!竟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等你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清虛前些日子曾見到清淨從藏書室中鬼鬼祟祟出來,又溜到林中焚燒著什麽。如今聯想起來,那清淨八成是在銷毀證據,好讓自己無法根據門規行事。


    “你看什麽?你說你的!”清虛沒好氣道。


    “遵命…師叔…”小天縮了縮脖子,膽怯道:“師尊對於血墨禁術的理解十分精髓,小天日夜修煉不敢懈怠,自然收益頗深…可是後來我漸漸發現我的身體出現了狀況…”


    小天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清虛,見他沒有任何表示才繼續說道:“自從我修煉了血墨禁術,經常會出現陣陣心悸,手腕與腳踝也會灼熱無比,然後體內的血液便如同沸騰一般…後來我發現,若是將手腕與腳踝暴露在空氣當中,讓其中的灼熱消去,雖然心悸無法緩解,但體內的血液沸騰之感倒是可以冷卻不少,所以我才將衣物改短了一些…”


    清虛聞言,示意小天將手腕抬向自己,隻見小天兩手小拇指一側的尺骨突出與手掌交接之處,的確有兩處通紅,他點了點頭心中已有推斷便讓小天放下了雙手。


    想當初清淨少時,作符經常會出現差錯,使得好好的引爆符咒往往發揮不出三成威力,經常被人戲稱為引屁符咒,也是十分氣惱。作符一事本來就是各憑本事,清虛雖然愛護清淨,但卻不好幫其投機取巧,隻能悉心教導。


    不過當他檢查符咒的時候,卻發現清淨對付符咒的領悟極深,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愚笨。尤其是這符咒的刻畫看上去與常規差異不小,實際卻是廢棄了大半無用的勾連筆法,使得整個符咒渾然天成,讓清虛也有些暗暗讚歎。


    這符咒既然如此完美,完全不可能沒有半點威力!清虛心生古怪,便喊來清淨當麵作符查明原因,清淨正因為此事犯愁,也沒有廢話,唰唰幾筆就將符咒刻畫出來。


    一張符咒不費吹灰之力就被完成,而且仍然沒有一道廢筆,可一但施展出去便是一聲悶響,那道聲音果真如同響屁一般,讓清虛也有也啞然失笑。


    清虛一開始以為是清淨將符咒簡化太多,便按照清淨作符的筆順模仿了一遍,隨意的施展出去,卻沒想到這道符咒的威力竟然如同炸雷一般,比尋常的引爆符咒威力大了幾倍不止,震得二人耳鳴眼花,好半天才恢複過來。


    按照清淨的作符方式能引起如此大的威力,清虛也有些傻眼,便讓清淨再作一張試試看。可二人捂好了耳朵防備妥當,迎來的又是一道響屁聲,讓清淨也有些垂頭喪氣。


    同樣的器具,同樣的筆法,做出的符咒效果卻大相徑庭,清虛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偏偏與自己較上了勁,為了清淨一定要找到問題的答案!


    可清淨一道接著一道符咒的製作出來,每次都是同樣的結果,漸漸的讓清虛也變得頭疼起來。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反正事情一時也沒有頭緒,清虛便收起了這張符咒,打算先勸清淨回去用膳,然後再做打算。


    可還未等他開口,卻感覺指間一陣滑膩,發現是這張符咒上的墨液尚未幹透,才將自己的手指染上了墨色。


    清虛見狀頓時察覺出了異常,雖然清淨在他眼前做了不少符咒,但清虛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符咒之上,從未注意到清淨本身,此時見到清淨再次作符,清虛便把目光放在了其落筆之處,果然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尋常弟子作符,雖然墨跡也會潮濕,但如此淺薄的一層轉眼就會幹涸,可清淨則不同,他所留下的墨跡非但沒有幹涸的跡象,反而還隱隱變得凝固起來,那種晶瑩之感久久無法散去。


    清虛又觀察了幾次,終於發覺了其中的異樣,原來這清淨每每作符之時,都會莫名的手腳發涼,但是自己又渾然不知。也正是因此,才導致墨液凝結,將符的效果封存了起來,無法發揮出半點威力。


    清虛對於這種問題毫無頭緒,但好在之前古門大選時,自己結識了一位碧匣穀的好友,便趁著外出的機會前往碧匣穀登門拜訪。


    那碧匣穀弟子探查過清淨的狀況之後,麵色卻是大變,連忙檢查起清虛的狀況,檢查之後卻是一臉不解,詢問起二人的生辰來。


    清虛自己的生辰是九月初九,可清淨的身世生辰自己卻一概不知,隻能謊稱自己的弟弟送來時,家中已遇變故,實在記不得具體日子,又問這碧匣穀的好友為何有此疑問。


    這碧匣穀的弟子見清淨對著碧匣穀的花草出神,便將清虛拉到了遠處,說他的生辰九月初九,恰逢重陽,是極陽之人,自然沒什麽問題,隻是這清淨氣息極陰,倒是有些不妥!


    清虛來自太一閣,雖然此人並未明說,他自然明白著這碧匣穀好友話中的意思。


    自古以來,人們常把“九”稱為是陽極數,兩個陽極數重在一起,九九歸一,一元肇始,萬象更新,是為吉兆。


    而人們又把“六”稱為陰極數,這碧匣穀之人如此說辭,就暗示著清淨的生辰或許是六月初六,也便是兩個陰極數交疊之日,雖然也有人私下裏稱其“重陰”,但此種說法並不妥當,不僅根據天幹地支來說,單說這六月可能是陰月,但初六卻不一定為陰日。


    不過清虛回想起自己當初見到清淨的時候,時間恰逢六月末尾,又或者是七月出頭,若不是此人說了這麽一嘴,自己完全想不到還有這種事情。


    不巧的是,當年恰逢陰年,若這清淨當真按照此人所說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必然絕非善類,若是如此,必當趁其還未成長,將他扼殺在萌芽當中!


    清虛是看著清淨長大的,自然不忍動手解決,也是麵露難色,不知如何是好。


    這碧匣穀弟子見到清虛麵中隱隱有殺氣凝結,也是暗道糟糕連忙解釋,說他的意思並非此人性格凶險,而是他身體當中有著一股寒氣凝聚,若是不盡早處理,遲早會對性命造成威脅…


    這番解釋比起之前自己心中所想的也強不到哪兒去,讓清虛直埋怨這人說話大喘氣。這人尷尬笑笑,本想去谘詢長老看看有沒有什麽良方,但是卻被清虛拒絕了他的好意。


    這碧匣穀之人見清虛如此堅決,也沒再強求,在臨別之前又多叮囑了幾句,留下了一副能緩解清淨症狀的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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