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銅鍾應聲而碎,籠罩著下善城的金光終於緩緩消散,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汙濁起來。沒過多久,城外便再也沒有了呻吟聲…


    正當下善城中的災民幸災樂禍慶祝的時候,隻感覺杯中的酒水變的十分辛辣難以下咽,每個人的膚色也變的土黃。沒有了銅鍾的庇護,沙毒終於肆虐開來,下善城也變成了一座死城。


    原本這些孤魂都被下善城門前的兩尊木雕鎮壓,三皇子這些人誤打誤撞之下,將木雕戳破,這才導致它們被釋放出來。


    這些災民的孤魂終於恢複了自由,但卻無法逃出城外去輪回轉世,心有不甘的將目標對準了三皇子這些人,準備將他們也折磨致死。


    好在他們敏銳的發現了異狀,但還是引來的不少孤魂的追趕,直到他們躲入了這間屋子。


    之前被燒死的下善城人的屋子與這間不過一牆之隔,中間的牆體垮塌之後,火勢並未蔓延,倒是保全了這間屋子。那些因怨而死的孤魂便聚集在了此處。


    雖然這些孤魂怨氣衝天,但畢竟死前並非大奸大惡之輩,隻是對害死自己的那些白眼狼恨之入骨。隻是被困死的孤魂無法脫離生前的困局,隻能不停的拍打著門派威脅震懾著那些災民孤魂。


    幾人貼上了遮生符,發現了眼前的怖景,俱是心驚膽顫,哪還有心思分析眼前的狀況,紛紛破門而出,撒腿就逃,這才發生了後來的故事!


    此時經過霍福這麽一說,再聯係起袁褚的話和自己的經曆,雖然還有幾個疑點,但大概算是把這件事情弄了個水落石出,不免一陣唏噓。


    而且霍福說這銅鍾是前人依照落鍾山上那口大鍾而立,雖然無法與之相提並論,但也能維持一方風調雨順,生活安寧。隻是這些無良的畜生的行徑非但害了他人最後也斷了自己的活路,也算是自食苦果。


    “那現在到底怎麽辦?咱們總不能就這麽困在這吧?”壽侯舉得胳膊發酸,歎了口氣道。


    “光顧著和你們聊天,把正事給整忘了!”霍福一拍腦袋將鏟子勺子別在了腰間,“你們來幫我把這玩意複原!”


    “銅鍾?”


    “嗯呐,雖然我不知道這玩意和下善城有啥關係,不過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然還能咋整?你們剛才被困住的時候,我自己捅咕了一下,但是沒啥用,好像得活人才好使。”


    反正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幾人便按在霍福的指揮下,將銅鍾拚湊了起來,擺在了石台上,大眼瞪小眼起來。


    “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三皇子疑惑道,隨後便是一片沉默。


    雖然黑狸,金珠兒都是身手了得之人,對於尋常功法也算小有精通,但是涉及到陣法符咒卻是一知半解,一頭霧水,拍拍打打也不知所以。


    “這咋回事兒啊?”霍福撓了撓頭,眉頭緊鎖。


    “咱們不會真被困死在這了吧?”壽侯攤了攤手,歪著腦袋滿臉灰暗。


    一陣微風拂過壽侯的禿頭,遮生符輕飄飄的飄了出去,落在了銅鍾之上,壽侯見狀一陣緊張,趕忙跳上石台,就要撿回遮生符。


    就在此時,隻見那銅鍾嗡嗡一響,表麵居然散發出了道道金色的文字。


    “咦?這符咒咋還有法力呢?”霍福見狀趕忙來到還在遠處呆愣的裴虎麵前,伸手就要摘掉他頭頂上的遮生符,卻感受手中一熱,虛影竟然震蕩了一下。


    “快!你們把腦瓜子上的這符咒貼銅鍾上!這玩意好像好使!”霍福眼睛一亮,沒想到符咒中的法力注入銅鍾,居然歪打正著的將銅鍾激活了。


    幾人聞言紛紛動作起來,將五道遮生符貼在了銅鍾之上,隻見道道金光四散開去,天色也漸漸明朗起來,下善城四周的景物也清晰了起來,想必是那道阻擋已經散去。可他們還沒高興出來,就見到銅鍾上的光芒再次暗淡了下去。


    “看來這些符咒法力還不夠支撐銅鍾運轉,你們趕緊倆鴨子加一個鴨子,撒丫子蹽!”霍福急聲喝道。


    如今遮生符揭掉,三皇子再看不見霍福的身形,隻能循著聲音方向看去:“霍兄?你怎麽辦?”


    “我死都死了,還能咋整?你們別磨蹭了,先出去再說!”


    眼下時間緊迫,天色又隨著銅鍾的金光暗淡下去…萬一之前金珠兒說的那堵牆再次出現,就徹底沒有辦法了,這也算是棄車保帥之舉,幾人沿著原路大步流星的離去。


    “三皇子小心!”黑狸突然回頭將三皇子拉到了身前,隨後便感到一陣陰風緊貼著自己呼嘯而過。


    “踏踏踏!”無數道看不見的腳步聲帶著陰冷的氣息突然出現迅速向他們逼近。


    “現在咱們什麽也看不見啊,該往哪裏跑?”壽侯感覺渾身刺骨的寒冷,牙齒不住地打顫。


    “賊心不死!給我弄死他!”


    正在幾人焦慮不安的時候,隻聽一聲咆哮從耳邊傳來,緊接著便是四麵八方的陣陣哀嚎聲,這些哀嚎聲剛剛出現便與那些陰冷的氣息打鬥了起來,空蕩蕩的大路上,傳來了陣陣打鬥聲。


    “我來開路!你們跟住嘍!”


    雖然看不見霍福的身影,但是幾人還是一陣親切,跟著前麵不遠處的哀嚎聲指引,終於來到了城門前。


    隻見城門下的擋腳石飄向了一邊,然後門環一翹,兩扇厚重的大門便被拉開了一條縫隙,哀嚎聲也退到了兩邊,攔在了他們身後,他們趕忙跳出了門外。


    “盒子!對了!盒子!”三皇子忽然想起了什麽,雖然將霍福化作的黃沙交給霍福的魂魄有些怪異,但他還是趕忙將盒子遞進了大門中。


    “這又是啥?呃!沒想到袁褚你也…”隻見盒子打開,傳開了霍福低沉的聲音。


    “不然我怎麽來幫你報仇?走!殺回去!”城門中傳來了袁褚爽朗的笑聲。


    “轟!”隨著大門關閉,下善城中又恢複了往日了安靜。


    可大門關閉的一刹那,三皇子恍惚間看見了兩個壯漢勾肩搭背的身影,他們回頭衝著自己笑了笑,然後消失在了眼前。他呆立在門外,如同從未打開過眼前的大門一般。


    “沒想到這袁褚早就死了…那之前那些難不成是幻覺?”三皇子心事重重的看著四周空蕩蕩的景象。


    待到幾人回到了袁褚的位置,發現這邊隻剩下了一灘黃沙中的白骨,已然是死了好久。他突然記起離去前袁褚和自己說的一句話:“如果要是還能進城的話,希望你把我兄弟和我放在一起…”


    現在想想,自己先入為主以為盒中是霍福的屍身,現在想想原來裝的是袁褚…如今兩個孤魂相聚,也算是“放在一起”,不辱所托了吧。


    雖然一行人看上去白忙活了一場,沒有任何收獲,但三皇子懷中的酸澀果子卻提醒他們這並非夢一場。


    本以為金沙寺一夜消散,若要尋得要非好一番功夫,沒想到冥冥之中居然被引到了金沙寺下的下善城。


    雖然經過了一番折騰,好在事情也算有了眉目。早已饑腸轆轆的幾人沿著落鍾山外一路尋去,想先尋得一處歇腳的地方再做打算。可繞了小半天,都沒看見任何人煙,俱是口幹舌燥。


    “怎麽回事?走了這麽半天怎麽連一隻野獸都沒看見?”雖然林間稀稀落落有些野果,不過卻也是食之無味棄之還餓,隻能勉強應付了幾口。壽侯眼睛不停的瞟向四周,想捉隻野獸開開葷。


    可這一路上卻十分安靜,別說是野獸,就連蟲鳴聲都幾不可聞,天色終於又暗了下來,仿佛幾人又回到了下善城中。


    “唰唰唰!”就在幾人又走出了一段距離,準備再沒有收獲就返回落鍾山之時,就聽見遠處林間有一道黑影閃過,然後嗖的一聲消失在了眼前。


    “誰?”黑狸抽出了短棍,使了個眼色,三人便將三皇子圍在了中間,看著黑狸閃身遁入了草叢中,追向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


    沒過多久,隻見黑狸提著一隻野兔走了回來,三人這才放鬆了下來,眼冒綠光的盯向了這隻掙紮的兔子。


    “我好像聞到了酒香…”裴虎皺著鼻子說道。


    “我看你像酒香…咦…好像還真有!”壽侯正要奚落,忽然也是眼睛一亮。


    金珠兒聞言俯下身子,撚了撚腳下的草叢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眼睛一亮,說道:“我聽尤雅妹妹說過一種植物,叫做瓊漿草。將這種植物的草汁摻在水中就會有酒水的口感,沒想到在這居然會遇到。”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裴虎和壽侯聞言,美滋滋的蹲下身子,興衝衝的拔起草來,卻被接下來的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


    “雖然有瓊漿草,但是去哪找水啊?你們二位總不會要吃草吧?”金珠兒鄙視的看了一眼二人。


    “呃…”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不舍的就要將手中的瓊漿草丟掉。


    就在這時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溪水流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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