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沉浸在木逢春那邊的狀況中,誰也沒想到這安安靜靜的柏奕會突然出手,都是大驚失色,眼睜睜的看著烏凡的瞎眼被挖了出來。


    “柏奕!你這是幹什麽!”羅釋見狀趕忙就要上前,可剛邁開步子就感覺身上一緊,如同被什麽東西纏上了一般,渾身陰冷無比。


    三皇子那邊的幾人見狀正要動手,卻被赤凰招手攔住了。


    “你們不必慌張,他沒有惡意。”


    在座這些人包括柏奕在內,完全都不是赤凰的對手。聽赤凰這麽講,幾人心裏倒是放鬆了一下,雖然再也沒有上前阻攔,但是心中還是擔憂的看向了柏奕的方向。


    “人眼合,鬼眼開!”柏奕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便轉回頭去。


    隻見柏奕將烏凡的瞎眼取出之後,臉上便凹出了兩個黑漆漆的血窟窿,倒是十分嚇人。柏奕卻十分淡定,口中法訣念動,隻見烏凡臉上那道黑線便浸入了他的皮膚之中。


    這黑線一浸入,烏凡那兩個血窟窿中便起了黑色的霧氣,而就在霧氣剛剛出現的瞬間,隻見柏奕突然將手中的彎刀反向自己,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雙瞳挖了出來。


    “啊!”雖然不知道這柏奕要做什麽,緣樺也是一臉驚訝,他記得烏凡說過每個人的異狀,到了如今果然一一應驗,如今隻剩下那黃奇林在炎涼鏡中的狀況是個未知數。


    可他回頭看去,卻沒發現黃奇林的影子,不知道這黃木頭什麽時候消失了。雖然緣樺心中疑惑,但這件事卻也不足以讓他放在心上,趕忙轉過頭看向了柏奕。


    此時柏奕的右手三指赫然捏著他剛剛挖出來的兩個眼球,但說是眼球,卻和正常的血肉不同,更像是兩顆珠子。


    隻見這兩顆珠子通體黝黑,散發著詭異的光澤,但是又極為清澈,如同兩顆美玉一般。


    柏奕手中噠噠兩聲,便將這兩顆珠子塞入了兩個血窟窿中,發出了兩道清脆的響聲。然後他從懷中取出了一條長長的布條,將其撕成了兩截,一截纏繞在烏凡兩眼的傷口之上,另一截遮住了自己的雙眼。


    “師尊安排的任務完成了,在下這就告辭了!”柏奕仿佛並沒有失去雙眼一般,輕而易舉的繞過了幾人,就要轉身離去。


    “柏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抱歉,師尊囑咐過我,關於這件事情不得與任何人講,而且每天最多隻能說三句話,這是第二句。”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服了,那你總可以說一下你師尊是誰吧?”


    “可以。”


    “是誰?”


    柏奕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隻是背過手去,搖了搖頭。任憑羅釋他們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再多言,看來這第三句話,便是剛剛那可以二字,氣的羅釋渾身藍光,不停地撞樹,最後隻能讓柏奕離去了。


    就在柏奕剛剛消失不久,三皇子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了一樣東西,他趁人不備趕忙矮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一個紙條,偷偷的將其打開,瞥了一眼上麵的文字,然後將紙條揉成了一團。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羅釋也告辭離去,隻剩下這一群人看著烏凡的屍體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五行鼎現世,異象頻出,看來是要變天了…”赤凰抬起頭,眯著眼睛看向天空,隻見剛剛五行光華直衝天際之後,留下了一道細小的裂縫,饒是她目力非常,也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個大概。


    如今烏凡已不在人世,身邊的木逢春變成了娃娃,尤雅傷心過度還未醒來,黃奇林也不知去向,隻剩下緣樺伴在身邊,卻也一臉迷茫。


    “唉,如果是早些時候,還能將烏凡兄弟的…屍身交予我保管,可如今泱都城也朝不保夕,這可如何是好?”三皇子泱洛捶胸頓足,十分不甘。


    “金沙寺的小和尚!你把小家夥帶上隨我走,找個地方把他埋…安置起來,剩下幾人你們自行安排吧!”說完,她便轉身離去了。


    見赤凰健步如飛的離去,緣樺隻能背起烏凡緊緊的跟在赤凰身後。


    “肥虎瘦猴,你們把木車修葺一下,把這姑娘帶上,回去交給金珠瓔照顧,這木前輩嘛…”三皇子皺著眉頭看著哇哇說著什麽的木逢春,卻是什麽也聽不懂,突然他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大師兄,大師兄!不好啦!”


    半仙府中,隻見程老大匆匆忙忙的沿著山下跑了上來…


    “程叔,不是說好私下裏不要叫我大師兄了嗎?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匆匆忙忙的?”


    自從住進了半仙府,得到了木逢春留下的寶貝,再加上勤學苦練其中的功法,黑娃幾年來也長高了不少,而且十分健壯,再也不是當時瘦小的模樣。


    而且半仙府近年來還逐漸擴張,手下的人也有了正經營生,倒也不必再去做坑蒙拐騙的勾當。


    “大師兄,你隨我來看看就知道了!”程老大拉著黑娃來到了半山腰,隻見山下的樹林竟然一夜之間全部枯死了。


    “這是怎麽回事?”黑娃臉色一白,心中十分不安,想起了師父臨走前的那句:隻要樹在,師父便從未離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樹林是誰負責的?”黑娃少有的咆哮了起來。


    “大師兄,這樹林一直被細心打理,從未有過這種狀況,會不會是這些樹…大限已至…”


    “你住口!”黑娃又急又氣,正要訓斥程老大時,卻突然見到一個黑影緩緩落在二人中間。


    “你是誰?怎麽進來的?”半仙府雖然不能說是戒備森嚴,但尋常人也很難潛入,看見眼前這人雲淡風輕的樣子,必然不是普通人。


    但這人聞言卻不說話,隻是將懷中的包裹遞向了黑娃。


    “看樣子應該是你了,這是有人托我交給你的。”說完他便將包裹扔給了黑娃,然後便消失了。


    木逢春一路顛簸十分難受,這次被黑狸扔了出去,更是十分不爽,張口就想罵道:“你還有沒有人性,我還是個孩子啊!”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哇哇的哭鬧聲,讓他也是十分苦惱。


    可就在哇哇聲傳開的時候,四周的樹木忽然長出了新芽,死氣沉沉的樹林也再次煥發了生機。


    看到眼前的景象,程老大和黑娃又驚又喜,趕忙小心翼翼的打開的包裹,看到了其中嚴嚴實實包裹的嬰孩。


    “太好了!太好了!這孩子真是咱們的福星!”


    程老大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滿臉胡茬親向木逢春的小臉蛋,惹得木逢春一陣惡心,但是又無可奈何,雙眼充滿了絕望。


    黑娃也感覺到這嬰孩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讓他十分安心,將嬰孩抱回了半仙府上。


    琳琅集市中,早就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而外界的爭鬥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一樣,對這裏沒有絲毫的影響。


    一間柴房裏,緣樺按照赤凰的指示,將烏凡放在了草垛上,有些膽怯的問道:“赤凰前輩,剛剛那間屋子不是挺好的嗎?為何要將老大放到這裏啊?”


    “哼!剛剛那可是老娘的閨房!突然憑空出來這麽一個小家夥,要是讓人說了閑話,老娘可就嫁不出去了!”赤凰不屑的說道。


    “…”緣樺聞言卻隻能癟著嘴巴生悶氣。


    “好了,現在該說說你的事情了!”赤凰打了個響指,柴房的大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室內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赤凰前輩,那些人是要對老大下手,我控住不住才…如果您要是想責罰,請算在我的頭上,千萬不要對我老大動手…”


    “嗯?誰說這件事了,殺了便殺了,與我有什麽關係,我隻不過是個商人而已,也不是活菩薩!何況我費了這麽大力氣把這小子留住,怎麽也得榨出點什麽來吧…”


    赤凰一邊說著一邊捅了烏凡幾下,卻仍舊一點反應都沒有,隻能切了一聲,站起身來。


    “路上我遇到了金沙寺那無言小和尚,他把事情都和我說了,但是他現在不方便親自出馬,所以托我轉交給你一句話…”赤凰上下掃視了一下緣樺,也並未發現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隻能瞪了他一眼,嚇的緣樺一個哆嗦。


    “他說什麽一切都是定數,什麽因果,身世…嘶…”赤凰沉默了下去,然後忽然高聲說道:“反正大概意思就是他在金沙寺留給你一樣東西,你去將他取出來就明白了,好了,沒什麽事你就走吧!”


    赤凰轉過身去,敲了敲腦袋,心想難道是年紀大了的緣故,怎麽什麽都沒記住?


    緣樺一心思慮著師尊留給自己的話語,也沒察覺到赤凰的異樣。聽到前者下了逐客令,便恭敬的拜了拜,然後轉身離去了。


    赤凰聽到身後的關門聲,這才轉過身來,輕輕叩了牆壁幾下,隻見柴房的草垛後麵出現了一道密室大門,她便托起烏凡閃身鑽了進去。


    “小家夥啊小家夥,希望你不要怪我多管閑事。這天下就要大亂了,希望你能在這裏安然度過這一劫難…其實下麵也挺好的,你就當是去異鄉漂流了吧。”


    說完,赤凰轉身走出了這間密室,再次叩了幾次牆壁,大門便瞬間消失了,再也感受不到烏凡身上的半點氣息。


    “這…這是什麽地方…”


    感受到身體中刺骨的寒冷,不知何處的一道虛弱的身影顫抖了幾下,微微睜開了眼睛,雙瞳中,一片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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