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眾人便被帶回了九號院,袁褚再次叮囑了烏凡他們一番就回去了。疲憊了一天之後的少年們終於填飽了肚子,而緊接著的便是困意上湧,紛紛倒頭便睡。


    而此時的躺在床上的烏凡內心卻不能平靜,終於聽到了吳昊的消息,可是卻不是烏凡內心深處所期望的那樣,甚至還與其相反,甚至不知道吳昊現在是死是活,不由得在了他純淨的心靈中生出了一種憤恨的情緒。


    烏凡的呼吸隨著恨意的增強急促了起來,他的血液裏紅色的煙霧變得不安分起來在身體中竄來竄去,使得血液仿佛沸騰了一般變得通紅,血管紋路竟清晰的顯現在了皮膚表麵上,把本來皮膚還算白皙的他變得像紅漆染的一般,仿佛隨時都能滲出血來。烏凡張著嘴拚命的呼吸卻發不出聲,身體隨著體溫的上升渾身不停顫抖,緊閉的雙眼裏也早已經滿是血絲。


    就在這時,烏凡的胸口處那個絳紫色的香囊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異常,通體發出一股紫色的光芒。而這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直接籠罩住了烏凡的身體表麵,就聽見嘶嘶的聲音,烏凡皮膚表麵生出了一層蒸汽,溫度便慢慢的降了下去,然後他的呼吸變的慢慢的平穩下來,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次日天明,烏凡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後感覺腦袋隱隱作痛,隻記起昨天回來後一直惦記著吳昊的事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模糊記得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一個紅色的身影和一個紫色的身影在爭鬥,那叮叮當當的聲音縈繞在耳邊響個不停。


    現在想想覺得應該是突然處在在吵吵鬧鬧的環境裏,有些不適應的原因吧。烏凡做了幾下深呼吸收斂了一下心神,又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之後,就換上了一早送來的玉壺宗弟子的衣服。穿戴整齊後就隨著眾人去山門等那“蠢驢”真人了,也不知道這廝會怎麽刁難他們,想想以後會受到的待遇,他不由得歎了口氣…


    黎明時的東峰,天氣還有些微涼且十分潮濕,山門前整整齊齊的站著幾個少年,他們都在左顧右盼,臉上帶著一種狐疑,交頭接耳的探討著什麽。“你說是不是咱們來早了?”“不會呀,那個呂純明明告訴過咱們早些來集合吧!”“會不會是他把咱們忘了?也許不會來了吧?”


    這些正是一大早出來的烏凡一行人,他們已經在這等了有一會兒了,可是別說是呂純了,就是連頭驢都沒見著。因此內心都按捺不住了,從清晨朦朦朧朧的太陽升起等到了大中午,還是沒見到呂純的身影。


    此時眾人的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就商量著打算先回去吃午飯。而就在這時,聽見山門外傳來一聲奸笑:“嘿嘿嘿,這東峰弟子的耐心看來果真是不怎麽樣呀?”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呂純打著哈欠,一臉戲虐的表情,慢悠悠沿著石階的走上了山來。看那樣子分明是早就來了,卻躲在一邊在看他們的笑話。本來打算回去吃飯的一行人不得已停住了腳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所措。


    呂純真人眼睛嘰裏咕嚕的轉了轉,而後狡詐的一笑,高聲喝到:“畢竟是受人所托,所以對你們的修煉就應該負責任,我平時對弟子的要求非常嚴格!看你們這麽精神,那麽現在就開始訓練!湖邊有一堆石頭是我做了記號的,你們馬上到山下取一塊來,然後搬回這裏!如果一個時辰內你們沒有回來,或者石頭是半路上隨便找的,那麽可別怪我不留情麵,哈哈哈…趕緊滾蛋!別磨磨蹭蹭的!”說完這些話,呂純真人就自顧自的到一邊休息了,任憑眾人抱怨連連,他卻理也不理。


    見呂純那囂張的態度,眾人雖然十分氣惱,奈何呂純品性卑劣,卻也會些手段,過於爭執的話真不一定會受到什麽懲罰。便都忍氣吞聲,默不作聲向山下奔去。


    下山倒是十分輕鬆,伴隨著兩旁樹木沙沙的聲音,眾人你追我趕大步流星的踏著台階一跳一跳的,倒是十分愉快,因此沒過多久就到了山下。


    望著眼前的平台,他們仿佛又感受到了昨日初來玉壺宗的新鮮感。昨天還是普通人,今天就算是正式弟子了,成為了一名玉壺宗的弟子,除了換上了一身標誌性的衣服,好像也和常人沒有什麽不同,感覺內心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入口不遠處有一堆石頭,約莫二尺見方,打磨的卻是光滑,上麵刻著奇怪的紋路。有人挽起袖子卯足力氣捧起一塊石頭,卻沒站穩撲通一聲向後倒去坐在地上,一臉不解的神情。眾人見他這樣感到十分奇怪,都上手去搬,搬起石頭後都是一臉輕鬆。


    烏凡來到一塊石頭前,也上前伸手試探一下,卻發現這石頭仿佛沒有重量一般,輕輕一舉就抱在了胸口。看四周眾人喜笑顏開的談論是不是呂純變了性子,改頭換麵了。烏凡眉頭一皺,回想那副尖嘴猴腮的奸詐嘴臉,心想事情絕對沒這麽簡單。


    想著要早早趕回去吃飯,一行新人捧著大石匆匆往山上返去。因為輕車熟路,這次上山的腳程也加快了不少,可隨著路程過半,懷裏的石頭感覺越來越重,而且溫度也越來越高。一開始大家都不在意,以為是搬得久了,所以心裏感覺變重了。


    可後來有人要歇息的時候,發現這塊石頭表麵好像有一種吸力,無論怎麽甩都無法掙脫,如同長到了手上一番。心裏不禁十分慌張,卻又毫無辦法,隻能轉過身去,背身拖著石頭咬牙往上爬。有些實在搬不動的直接趴在地上,雖然石頭表麵有些炙手,可一停下來,溫度卻不再增長,幹脆心一橫,在這等待懲罰吧。


    烏凡為了節省力氣,沒像眾人一樣慌忙趕路,他來到半山腰處發現眾人都慢了下來,也是心生疑惑。可他繼續向前的時候也發現了異樣,手中的石頭重量成倍的增長,溫度也逐漸升高,漸漸地他的速度也超過了眾人。


    又向前行進了幾步,周圍已經沒有人扛得住,都放棄了。隻剩下烏凡咬牙堅持,懷裏的石頭猶如一座小型火山,壓得烏凡無法直起身來,雙手和胸口被燙的通紅。汗水滴到石麵上也很快被蒸發,烏凡喘著粗氣,意識也變得模糊,隻剩下軀殼強行拖著自己負重前行。


    一步又一步,他的整個身體不知是否因為石頭的灼熱,慢慢變得通紅。而就在此時,紫光一閃,烏凡感覺身上的溫度好像降了下來,神誌也變得清醒了不少,石頭雖然看上去有如烙鐵一般通紅,他卻感到一股暖流包裹著雙手和胸口,竟頗為舒服。手裏的石頭也沒那麽重了,他加快了步伐,看著山頂就在眼前。


    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烏凡總算是氣喘籲籲的到了山頂。他四周望了望也沒見呂純的身影,石頭也放不下,急的是想抓耳撓腮,卻騰不出手。他走到樹下,感到手裏一鬆,石頭轟的一聲砸入了樹下的泥土,轟的一聲,留下了一個大坑,讓他嚇了一跳。


    而與此同時,他身邊的樹上葉子嘩啦啦的落下,然後撲通掉下一個東西,落在石頭上嗷的一聲跳了起來。烏凡定睛一看,正是那呂純真人。這呂純真人啪的拍了石頭一下站起身來,那石頭上的紋路被抹掉了一筆,變得暗淡了幾分。呂純卻沒有發現,罵罵咧咧的喊道:“誰他娘的折騰什麽?真是反了天了,敢打擾老子睡覺?”回頭一看烏凡在邊上站著,“你怎麽沒下山搬石頭?想偷懶?門都沒有!”


    烏凡心生不快,心想師尊明明是讓他來訓練大家,這廝卻在這偷懶,但表麵上還是平靜的說道:“稟告真人,我已經完成任務了。”“什麽?”呂純雖然是偷奸耍滑之輩,卻也不傻,清醒過來也大概明白了。隻是明明自己在訓練的石頭上又加一層咒印,為了讓這些弟子無法完成任務,可怎麽這小子完成了居然毫發無傷?


    呂純偷瞄了一眼烏凡的手,隻是微微發紅,心生疑惑。“你先去那邊待著去,離老子遠點!”見烏凡走遠了,他回頭檢查了一眼石頭發現有一處咒印果然斷掉了,心中的疑慮便減輕了,又趕緊把這咒印清理掉。烏凡安靜的坐在下山的台階上,絲毫不知自己在死亡邊緣遊走了一圈。


    時間過了許久,見還沒人上來,呂純心情變得好了起來。又看了一眼烏凡,心想算你小子撿了個便宜,但是明天有你好受的。然後口中念念有詞:“土水火金木,金水木火土,土來!”隻見山下傳來一片驚呼,每塊石頭後麵帶著一個在地上跑的小尾巴,向山上趕來。


    隨著撲通撲通石頭落地,這些弟子也算是心裏落了地,趴在地上沒起來。呂純趁人不備,隱蔽將每塊石頭上的咒印擦除,然後又施法將石頭送走,罵了一聲廢物,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眾人搬石頭耗費了不少體力,加上中午沒吃到午飯。皆是又累又餓,也沒有心情聊天,安安靜靜的挪著步子回到九號院了。


    回到院子裏,烏凡洗漱一番之後,低頭看著自己被燙的微紅的雙手。思慮著難不成自己的力氣又變大了,又搖了搖頭把心事放在一邊,摸著胸口放著香囊的地方,情緒變得安靜又憂傷。


    不知過了多久,烏凡聽聞遠處有人喊著什麽,走出院子一看,隻見袁褚在那招手高呼:“弟弟們,開飯啦!”又到了每日的開心時刻,這一群人便興衝衝的跟著袁褚走了。飯桌上袁褚打聽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烏凡便詳細的說明了經過。


    當烏凡說到石頭越來越燙手時,袁褚眉頭一皺:“聽你形容這應該是一種咒印,名曰‘離焚印’,以前是歪門邪道刻在奴隸身上,用來防止逃跑的,如果距離過遠,宿主會直接焚體而亡。”“可是袁大哥,我到了山頂也沒感覺身體有什麽變化呀?”“哦?那這麽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畢竟這種東西被正道所不齒,應該不會出現在玉壺宗裏,要不然你到了山...頂???”話到最後,袁褚直接喊破了音。


    而後屋子裏陷入了一番寂靜,見眾人看怪物似的盯著他,烏凡一臉不解,“袁大哥,霍大哥,你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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