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一龍一修羅纏鬥得異常激烈,兩者都有飛天之能,完全是從地麵打到空中,又從空中打落山石之間。


    應龍在打鬥的過程中,體型還在隨著空中匯聚而來的雲層規模不斷壯大,現在已不下五丈,還在增長之中。


    反觀慧覺化身的修羅,在纏鬥之中氣息逐漸減弱,看情形落敗隻是時間問題了。


    那三道身影很快來到百丈開外,慧智向張遂合十一禮,轉身迎向那迅速靠近的三人。


    張遂還是待在原地,靜靜看著下方越戰越猛的應龍,此時那修羅周身的黑焰已經離體不過兩寸,修羅那猙獰的麵容已經清晰可見。


    那三人在離此百步外停住,慧智正在和三人講述事情原委。


    張遂抬起頭,看向遠處的幾人。


    那來的三人,一人眉須皆白,身著黃色僧袍,麵容和藹;


    一人頭戴毗盧帽,身材矮小枯瘦,麵容冷峻,腰懸一把斷了半截的戒刀,最顯眼的就是一對豎眉,將整個臉龐映襯地極為凶狠;


    最後一位是個身材魁梧的帶發頭陀,額上一道銅箍,手持一杆月牙鏟,氣勢雄渾。


    幾人聽完慧智的講述,都看向百步外的張遂。


    張遂也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沒有出聲。


    天空黑重的烏雲已是籠罩方圓十數裏,其中電光四射,雷霆震耳,那瓢潑大雨更是將下方交戰的山穀化為了湖泊。


    下方的應龍已是身長八丈有餘,在水中更添威勢,控水之術信手拈來,慧覺化身的修羅想要從水中躍向空中,但在應龍精妙的控水之術下難以脫困。最終被應龍纏繞拖入水下。


    那豎眉僧人見狀,解下手中一串佛珠,直接拋向湖泊,那佛珠在空中化為一條粗大的金黃巨鎖,直奔水中的應龍而去,看樣子是想直接將應龍捆綁拿住。


    隻是那巨鎖還未落到水麵,一道赤色劍虹就已後發先至,在空中直接將巨鎖斬為數節,落在水麵時現出佛珠原型,隨即在赤紅劍光中燃燒殆盡。


    那豎眉僧人眼神凶狠地看向張遂,正想奔向張遂,卻被那位眉須皆白的僧人攔住。


    那僧人合十一禮,平和的聲音傳入張遂的耳中:“普渡寺渡厄,見過張院長。”


    張遂拱了拱手,還是沒有出聲。


    渡厄合十道:“此間緣由,慧智已經告知我等。的確是本寺的慧覺行為有失妥當,本寺定將慧覺拿回寺中,麵壁十年。


    還望張院長和那位方施主能夠寬宏大量,看在都是修行同道的份上,饒過這一回。


    我願補償那位方施主這枚睡夢菩提,還請張院長讓他停手。”


    說完,渡厄手上托起一枚龍眼大小的菩提子,那菩提子外表看起來毫無異狀,隻是大了些。


    但張遂距離這麽遠,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極為充沛的清靈之力和佛法之力的混合氣息。


    最重要的是,那枚菩提子竟然還有著濃鬱的生機,看來隻要找到合適的地方,應該可以培育出一株罕見的靈植。


    張遂平靜地看著他們幾人,搖搖頭道:”若不是慧覺居心叵測,竟然施展佛門禁術試圖控製方雄,也不會出現現在這些破事。


    這是方雄和慧覺之間的矛盾,那就讓他們自己解決,旁人不得插手。


    若是不服,可以先問問我手中之劍!“


    說完,周身劍光升騰,五丈之內,落下的雨滴都在劍氣之中化為虛無。


    突然,下方湖泊深處水波炸起,隨著一聲傳出百裏的龍吟,慧覺發出一聲慘叫,從水中脫困而出,隻是雙臂已經齊肩斷裂,血流如注,應龍的一雙龍爪之上,各持一隻斷臂,紫色光華一閃,斷裂的雙臂化為齏粉。


    豎眉僧人怒喝一聲:“孽障敢爾!”隨即周身佛光化為一隻大如山峰的巨掌,向那已經騰空而起準備追逐逃到空中修羅的應龍抓去。


    張遂也不廢話,劍指一並,一道銀白的劍光直奔那佛光巨掌而去,結果那魁梧的頭陀哈哈一笑,道:“小友這鋒芒了得啊,年輕人不要這麽大的火氣,須知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來陪你玩玩!”


    說著,手中月牙鏟化為流光,直接擋住了張遂的劍光。劍光將月牙鏟擊退數丈,整個月牙鏟被劍光中的寒氣浸透,飛回頭陀手中時已是包裹著厚厚的寒冰。


    張遂的劍光也被月牙鏟擊散,沒有對那巨掌造成影響。


    那佛光巨掌避免了被劍光穿透,直接一掌將應龍拍回了下方的湖泊中,回手一兜,將慧覺抓在手中,攝到幾人的身邊。


    看著雙臂盡斷的慧覺,那一身淒慘的模樣讓幾個僧人看了大皺眉頭。


    那渡厄歎息一聲,手中佛光閃現,落在慧覺的雙臂斷裂處,流血立止。隻是慧覺此時毫無人色,氣息也是微弱無比。


    那豎眉僧人看著下方又探出頭來的應龍,口中狠聲道:“八部天龍正缺龍眾一部,敢傷我苦禪一脈,說不得要將你拿回去好好教導一番,免得禍害天下!”


    這僧人此話一出,周圍幾人都有些變色。


    張遂就不用說了,敢在昆州地界說出這種不分是非的話,那事情可就不能輕了。


    那渡厄口中訓斥道:“渡難,莫要信口胡言,難道是非都不分了嗎?你們苦禪一派一貫行事偏激,莫要給佛門招來罵名!”


    一旁的頭陀也是抱怨道:“你這徒弟做的什麽事你自己心裏沒數嗎?回去之後肯定會走一遭戒律院,能不能保住修為都是一回事。還要拿人家苦主回去,這是臉都不要了嗎?”


    張遂聞言有些詫異,看來這苦禪一脈在佛門之中也是有些不得人心。


    渡難大怒,道:“我佛門在修行界中何時要處處看人臉色來行事了?不服者,自有金剛手段來講道理。佛門就是因為你們的軟弱才落得現在的模樣,你們不願動手,我自己來!”


    張遂明白了,這些苦禪一脈的估計都是一群把腦袋修行壞了的狂信之徒,想和這樣的人講道理那是行不通的。


    他們心中估計隻有自己的信仰,視其他不服者為異端,這樣的人真的是有些操蛋。


    張遂冷冷地看著渡難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大和尚到底有什麽金剛手段!”


    渡難看向張遂,手握腰間那半截戒刀,不顧身旁幾人的勸解,直接躍空而來,手中那半截戒刀突然冒出赤紅烈焰,很快形成了一把狀如赤紅琥珀的五尺長刀。


    張遂看著他持刀近前,根本不懼,周身劍光匯聚一處,也是形成了一把黑色長劍,正是被他分解之後納入劍氣的那柄長劍。


    兩人都沒用動用飛擊之術,而是持刃近身互搏,兩人動作皆是快如閃電,手中利刃你來我往,凶險萬分。


    張遂心中感慨,多虧了近些時日在意識虛空中琢磨劍術,不然現在麵對這種情況估計要手忙腳亂了。


    這變化之法最大的好處就是一旦解封之後,隻要琢磨幾遍,裏麵的一些運用之法就能形成本能一般。


    此時兩人在空中騰展轉落,雖然看著凶險,但也的確很是賞心悅目。


    渡厄和那頭陀對望一眼,都有些驚訝,要知道這渡難在入道之前可是一位橫行天下的刀客,一手刀術那是使得出神入化,後來因家族遭受妖邪之難,皈依佛門,修習佛門秘法,在入道之後,那一身刀術更是同階之中無人能敵。


    沒有想到這昆州城中,走出一位少年,就能在渡難最擅長的技藝麵前不落下風。


    純粹的劍修並不多見,主要是入道太難,眼前這位少年,看著年不過二十,但這一身劍修修為,委實可怖可畏,怪不得能成為地仙境書院中的院長之一,果然不凡!


    隨著兩人不斷地交手,張遂感覺越來越輕鬆。


    張遂這劍術之法可是天下劍術總綱,原來沒有陪練的對手,都是自己琢磨,很多方麵都不是很明白,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覺。


    現在有這麽一個精於刀法的修行者與他生死相搏,很多劍術方麵的問題都在這種壓力下迎刃而解,對其中的領悟越來越多。


    到了後來,張遂完全可以靠著單純的劍術壓著這個不知所謂的老和尚打。


    渡難臉色隨著張遂帶來的壓力變得越來越難看,到了最後,幹脆一聲大吼,幾刀將張遂逼退幾步,手中佛印結出,將那戒刀拋向天空。


    虛空之中一道金光將戒刀籠罩,那戒刀化為三丈刀光,破開頭頂烏雲,攜帶著漫天佛光,直奔張遂而來。


    張遂看著迎頭而來的巨大刀光,心中一動,將已凝聚成型的劍光散去,迎著來到近前的刀光張開嘴巴一吸,施展出吞刀之術!


    仿若奔流歸海一般,巨大的刀光來到張遂麵前三尺處,迅速縮小,向著張遂張開的嘴巴而來,被張遂一吸,直接吸進了肚腹之中,沒入了肺部的五行金界之中!


    周圍眾人見狀個個目瞪口呆,這是個什麽情況?


    戒刀的主人渡難更是一口老血噴出,蘊養了大半輩子的戒刀竟然和他斷開了聯係,讓他的識海受到了巨大衝擊,忍不住又是一口老血噴出!


    張遂砸吧了幾下嘴巴,看著已經退回去的渡難,開口道:“這就是老和尚的金剛手段嗎?味道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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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難臉色難看至極,口中卻道:“吞吃他人靈器,豈是正道功法能為?可見你和這孽障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話一出口,渡難身旁的幾人都有些想捂臉的衝動。


    張遂失笑道:“你們能化身亂世修羅,卻見不得我吞吃兵器,這就是佛門高派的道理嗎?真是長見識了!”


    渡難還想說什麽,結果被那頭陀直接打斷道:“渡難師兄,夠了啊!臉已經快要丟光了,你不在意我們還是很在意的,住嘴吧!”


    渡厄直接向張遂深躬一禮,歉然道:“張院長,你也收了渡難師弟的隨身靈器,這菩提子也請轉交給那位方施主,就當是給他賠罪。此事到此作罷吧!”說完將菩提子輕輕一拋,那菩提子就在空中慢慢向張遂飛來。


    張遂看著向他飛來菩提子,伸手接下,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看著渡厄道:“自始至終,主動動手的是你們,現在想要收手也是你們,你們佛門對待同道的態度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渡厄沉默了一下,道:“看來張院長心中還是有怨氣,不若說出你的想法,若是我們能做到,肯定會考慮!”


    這話很靈活啊!張遂心中暗道。


    張遂搖搖頭道:“今日這些事情,讓我對你們佛門好感全無。讓我提要求,可以,那就是佛門退出昆州地界,以後別在我眼皮底下晃悠了,看了實在心煩!怎麽樣,能做到嗎?”


    幾個僧人臉色都變了,那頭陀不滿道:“年輕人不要太氣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別以為我們退讓就將我們當成軟柿子,這昆州地界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上麵可是有位地仙境的大能,他不發話,佛門在哪生根可不是你說的算的!”


    話音剛落,一道洪亮的靈音響徹天地,震的聲音範圍類的修行者頭皮發麻:“張院長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自今日起,佛門退出昆州地界,君山書院不歡迎佛門弟子前來。昆州地界禁絕佛力!”


    最後一句話剛落,對麵幾個僧人神色劇變,周身佛力迅速消弭,連待在空中都做不到了,直接向著下方的湖泊落去。


    張遂望向君山方向,拱了拱手,笑道:“多謝孟先生給小子撐腰,現在真的感覺神清氣爽啊!”


    耳邊孟先生的聲音響起:“你小子雖然做事靠譜,但惹事的本事也很厲害啊!這下好了,書院還未建立,就已經將修行界得罪一小半了。”


    張遂道:“今天若不是我再三克製,那些手段齷齪的家夥早被我一劍幹掉。


    他們現在還能說些廢話,還是我不願手中沾染太多鮮血的緣故,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是個郎中,最是心軟不過嘛!”


    孟先生哼了一聲,道:“要不是我已明了原委,又怎麽會出手,有些佛門弟子現在也是有些不像話了,我還有幾位佛門高僧好友,也不見他們這般模樣。”


    張遂撇了撇嘴。


    下方湖泊中傳出動靜,張遂低頭一看,隻見方雄所化的應龍此時五隻龍爪各抓一個落水的大和尚,飛到一處高地,將他們幾個丟了下去,然後轉身向張遂飛來。


    張遂見狀,心中讚道:“這大雄到底還是心性善良,要是我,肯定是要等這幾個大和尚喝飽了水再撈上來。”


    被孟先生禁絕了佛力之後,這幾人完全就是沒了牙的老虎,完全不值一提。見到其中幾人還在向方雄行禮,張遂撇撇嘴,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方雄飛到張遂身邊時,已經隻有一丈大小。張遂見他此時的模樣,覺得很是有趣,過去摸了摸他的龍頭和背後彩翼,讚道:“手感不錯!”


    龍口中發出一個低沉有些羞澀的聲音道:“二爺,你把外衣脫了給我吧,我這恢複人身了沒有衣服啊!”


    張遂聞言哈哈大笑,正要脫去外衣,孟先生的聲音響起:“大雄,我送你一件以後都不會損壞的衣服吧。”


    話音剛落,周圍雲彩開始聚集而來,孟先生的聲音響起:“雲想衣裳花想容!”很快,那些雲彩在靈力的聚合之下,化為一件銀白色的華麗儒衫,當真是天衣無縫,渾然一體。


    應龍在空中一滾,化為人形,一手抓過衣服,手忙腳亂地套在了身上,待整理好後,當真是器宇不凡,偉俊無雙。


    這副模樣,看得張遂心中羨慕不已,心中暗讚:“好帥的衣服!”


    第一百三十章 慧覺臂斷佛力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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