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遂和老路目送張闐幾人離開後,回到了庭院之中坐下。


    老路臉有憂色,時不時看看西南一方。老路問張遂道:“二爺,你知道西南那邊是個什麽情況嗎?”


    張遂搖頭道:“劍南道的劉掌櫃帶回消息,隻是說有劇變,但具體情況還不得而知。傅姐姐通過兵部了解的情況也不多。”


    老路歎了口氣,道:“還不知道那邊的一些老夥計怎麽樣了?當初我們一批人解甲之後,我邀請那些沒兒沒女的家夥來昆州定居,但也就區區幾人隨我過來。


    其他都留在了西南邊陲,說什麽生前衛國土,死後守邊陲。媽的,現在這情況,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


    老路說著說著,情緒就激動起來,忍不住叫罵起來。


    張遂在一旁看著老路發泄著擔憂,等他平靜些後才道:“你也不必太過擔憂,你那些老朋友既然能和你一起經曆那麽多活下來,我相信都是些老油子了,情況不對,幹不過還不知道躲啊?”


    老路聞言,斜著眼看著張遂道:“二爺你這話說的,合著我能留條命回來伺候你,就因為能躲會溜嗎?我那可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別以為你現在成了什麽修行者,就能誹謗我啊!”


    張遂上前摟住老路的肩膀,賠笑道:“怎麽會?我這是說你們這些老兵能夠審時度勢,經曆過戰爭能活下來的老兵,有幾個會是簡單人物?就像老路你,若不是給你檢查身體,又怎會發現你的不凡呢?”


    說著笑眯眯的看著老路,老路聞言,有些意外的看看摟著自己肩膀的張遂,道:“看來二爺的醫術很不簡單啊。”


    其實張遂在剛得到醫藥之術給老路查看傷勢時,就發現老路的身體有些異樣,雖然有些老傷沒有愈合,但老路的體能和身體的活力方麵和他的年齡很是不符。


    再加上後來結識了遊德等人,這些有修為的人見到老路時雖然嬉笑怒罵,但也能夠隱隱感覺到對老路的尊敬,更何況在名聲上老路竟然和他們裏麵修為最高的遊德相提並論,可想而知老路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張遂道:“西南那邊相距甚遠,你操心也顧不到。不如先顧好自己的事,兩日之後的宴席都安排好了嗎?這個對你來說可是大事。”


    老路的情緒徹底平靜下來,聽到張遂的話,道:“二爺說的有理,現在就是操心也是鞭長莫及。遊德那群家夥應該有渠道可以了解下情況,到時向他打聽看看。我自己的事都已經安排妥當,到時二爺可要給個麵子啊!”


    張遂拍著胸脯道:“那是必須的!一定給你送份厚禮!”


    老路笑道:“厚禮就不必了,隻要二公子以後對我那腹中孩兒多些照顧就感激不盡了。”


    張遂腦洞一開,道:“要不讓你那孩兒拜我為幹爹,你說怎樣?”


    老路臉色一黑,罵道:“不怎麽樣!老子年齡雖然不大,但說起來和你的爺爺是一輩人,讓我的小子叫你幹爹,你這是要瘋啊!”


    張遂聞言,才醒悟過來,老路家雖不是張家本家人,但幾代人都在張家做事,情分極深,輩分算起來老路還真和張遂的爺爺同輩。


    張遂幹笑著摟緊老路肩膀,道:“哈哈,我就一說,不願就算了。”張遂轉念一想,道:“這樣算起來,將來我豈不是還要叫方雄一聲叔?”


    老路笑道:“那你以為呢?”


    張遂推開老路道:“算了,各叫各的。我等會兒下午出去一趟,給你未來的小家夥買點東西。遊德後日會過來吧?”


    老路點頭道:“會過來,聽說他們的小教主也會過來,那個不靠譜的小子多年未見,不知現在是個什麽模樣?”


    張遂聞言,點頭道:“估計是為了教中典籍來求助孟先生的。他們的教主你也認識?”


    老路笑道:“那小子名叫杜騰,可是我們看著他長大的,也就比你大個五六歲,從小在軍營廝混。


    那時還不知道他是什麽南離教的教主,直到後來我們一群老家夥解甲歸田,他邀請我們加入南離教,我掛念家裏,沒有同意。其他不少人都加入了進去,遊德的護法之位聽說還是那小子打賭輸了才封給他的。”


    張遂想到南離教那好幾十位護法,暗暗吐槽道:“肚疼?這些護法之位不會都是這麽來的吧?的確有些不靠譜啊!”


    張遂點頭道:“到時候幫我引薦下吧,讓我也認識認識。”


    老路點頭道:“這個好說。”


    正說著,劉姨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過來招呼兩人過去用飯。


    這女孩是老路家的一個遠方親戚,自從上次張遂吩咐不讓劉姨太過勞累後,老路就托人將她叫了過來,給劉姨幫幫忙。


    這女孩名叫習柔,一副小家碧玉的長相,性格靦腆,和人一說話就兩腮泛紅,但做起事來卻幹淨利落,認真仔細,劉姨對她極為喜愛。好幾次和老路透出要將她和方雄撮合一下,但老路都沒有表態,也就作罷了,但對習柔的喜愛不減。


    習柔對張遂和方雄有些畏懼,張遂吧,可能是原來的名聲的確不好,至於方雄,純粹是長的過於粗豪。


    張遂也不在意,用過午飯之後,帶上方雄就出了府門。


    出得門來,張遂想了想,決定去找找那位黃二公子。拜托他幫忙收集東西,這麽長時間過去,不知道收集情況如何了。


    張遂記得上次去取雕像的那家黃家古董店,如果收集到了,應該也是放在那處。


    張遂和方雄吩咐一聲,方雄趕著馬車,向那處古董店而去。


    也就一刻左右,馬車就停在了古董店門口。


    張遂下得車來,手握傅筠贈送的折扇,一副紈絝子弟模樣,帶著方雄直接進門。


    那負責店鋪的掌櫃對張遂的印象極深,知道他和自家二公子關係不一般,見他進門,連忙滿臉笑意地迎了上去,笑道:“張公子光臨敝店,蓬蓽生輝啊!”


    張遂抖開折扇,直接問道:“我委托黃二公子幫忙收集一些東西,這麽長時間,不知是否有收獲啊?”


    掌櫃將張遂兩人迎入裏間,待兩人坐定,奉上香茗。道:“張公子的吩咐,黃二爺和我們多次提及督促,這三月倒是收集了不少您要的東西。”


    張遂聞言,喜道:“哦,那是好事啊,還要多謝各位費心!不知什麽時候能給我,讓我帶回府中?”


    掌櫃麵色有些為難,道:“東西現在都在庫房,隻是現在我們二爺不在此處,若要打開庫房,還需要二爺首肯才行。”


    張遂問道:“黃二公子現在何處?”


    掌櫃道:“今日應該在海貨店鋪那邊,若公子不是太急的話,可在此稍坐片刻,我命人去通報二爺一聲,讓他過來這邊。”


    張遂直接起身道:“不必了,我直接過去找他吧,剛好可以看看海貨店鋪那邊幫忙收集的東西怎麽樣了。”


    掌櫃連忙起身相送,道:“那就要麻煩張公子移步那邊店鋪了。”


    張遂點點頭,收起手中折扇,道:“無妨,反正也要過去。等下再過來叨攪掌櫃。”


    掌櫃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


    將張遂送出門來,上了馬車,才返回店中,暗暗鬆了口氣,這位從前的鬼見愁現在客氣起來還真有些讓人肝顫。


    張遂兩人來到黃家的海貨店鋪時,正趕上那邊卸貨交接,門口熱鬧的很,還沒有靠近就聽到黃鑒那高昂的聲調在叫罵著:“你們陳家怎麽回事?這個月的貨又少了兩成,這樣下去,是不是不準備做這邊的生意了?”說著,手中還揮舞著一根條狀海物。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苦笑著解釋:“二爺,不是我們不願賣給你們,實在是這幾個月海貨的收成有限,還要顧及其他的一些老客戶,沒辦法隻好削減每家的拿貨量,等這段時間熬過去了定將此前的份額都補上,您看可好?”


    黃鑒還是有些不滿,抱怨:“前幾個月都是如此說辭,讓我怎麽相信?到底是何原因導致這種情況,你也不說明白。”


    老者苦笑道:“唉,說了可能諸位不信,現在下海風險極大,從三月前開始,整片海域都是海情莫測,連最有經驗的觀海人都無法判斷海況,我們陳家的船隊這三月來損失極大。”


    說到此處,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上個月甚至有海怪侵襲,兩艘漁船被洋流帶回來時,整個船身被東西咬掉了半截,上麵除了一船的血跡,船員無一生還。


    我們向濱海水師匯報後,水師讓我們暫停入海,等他們處理後再說。現在整個潮州府沒有一條船敢下海啊!您說這海貨能不斷貨嗎?”


    黃鑒聞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心裏還是有些不滿,口中罵咧了幾句,揮手讓那老者離開。


    張遂在馬車上探出頭來,招呼一聲道:“黃二哥,別來無恙啊!”


    黃鑒聞聲望去,見是張遂,將手中那物件丟給一旁的小廝,吩咐道:“把這極品海狗根收好了,我還要送一個朋友!”


    轉頭看著張遂喜道:“原來是張老弟,你終於回來了啊,一別三月,今日得見,風采更勝往昔啊!”


    張遂跳下馬車來到近前,看著黃鑒的臉色,心中一動。


    幾月未見,黃鑒此時看來精神極佳,但臉色卻是極為不對。


    像黃鑒這種世家子弟,就算沉迷酒色,但身邊肯定會有人提醒,不會毫無節製。


    但此時的黃鑒看來,身體瘦削,臉泛潮紅,眼圈深青,但偏偏精神卻又極為亢奮。就算張遂沒有使用醫藥之術,也可以看出他的情況不對。


    黃鑒手搖折扇,依然是那副騷包模樣,似乎對自己的異樣毫無所覺。


    張遂來到近前,有些詫異地問道:“黃二哥,你這是日日住在蒔花館了嗎?怎得如此憔悴?”


    黃鑒哈哈一笑,道:“我怎麽敢?要是如此,我老子早就打斷了我好幾條腿。也不知是何原因,一月之前就開始如此,訪遍城中名醫,都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但精神更勝,也就沒有過多在意。”


    張遂皺了皺眉頭,道:“你這模樣,是個人就能看出不對。若是沒有眠花宿柳,那問題就更大了。”


    黃鑒搖著的折扇也停了下來,看著張遂認真的臉色,也有點不確定了,他知道張遂不是一般人,也聽說了府主都是張遂救醒的。現在張遂如此說,他心裏也有些慌了。


    張遂示意道:“我們進去說話吧。”


    黃鑒連連點頭,收起折扇,直接招呼海貨店鋪的掌櫃道:“給我準備一間廂房,我和張公子有事商議。”


    掌櫃馬上吩咐店中其他人看著下貨。自己親自帶著黃鑒張遂一行人進入店鋪後的一個安靜小院,指著一間房道:“二爺,這間廂房昨天剛剛收拾好,裏麵物件一應俱全,您看行嗎?”


    黃鑒看向張遂,張遂點點頭。


    黃鑒揮手道:“行了,你先去忙吧,不要讓人過來打攪。”


    掌櫃點頭行禮,退出小院。


    黃鑒一臉急色,看著張遂道:“張老弟,我知你不是一般人,我這情況還請老弟幫忙看看,若有所需,我一定辦到。”


    張遂安慰道:“黃二哥莫慌,我看看再說。”


    說完,一指點在黃鑒的額頭,醫藥之術發動。


    張遂腦海中立刻出現黃鑒的身體信息。


    信息顯示,黃鑒的身體並無大礙,主要是神魂使用過度,導致體內精血持續消耗,但又沒有得到正確的補充,才會消耗身體本源,造成現在情況。至於精神亢奮,卻是因為神魂不斷使用,對其精神進行淬煉所致。


    但凡人體內的精血有限,若是神魂如此不知節製的使用下去,最終的結果將是體內精血枯竭,在精神最為亢奮清醒之時眼睜睜看著身體崩潰,繼而魂飛魄散!


    醫藥之術給出的方案就是找出導致使用神魂的罪魁禍首,再配合藥物彌補身體所失本源,治療不成問題。


    而且治療之後還附帶有不少好處,因為精神受到淬煉,更容易感受到清靈之力的存在,若是有合適的修行功,法很容易就可以入道。


    張遂睜開眼睛,黃鑒一臉緊張地看著他問道:“怎麽樣張老弟?老哥還可以搶救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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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遂聞言笑道:“黃二哥不必憂心,你的身體情況我已明了。以我的能力解決起來沒有問題。”


    黃鑒聞言鬆了口氣,緊緊拉住張遂的手道:“靠你了啊張老弟!”


    張遂默默抽出手,他可記得黃鑒一直都沒有洗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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