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張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張莘抱著錦盒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方雄見狀連忙伸手虛扶一下,道:“三小姐小心!”


    張莘穩穩落地,看著像一隻大熊護著幼崽的方雄,笑著吐吐舌頭,抱著錦盒跑進了府裏。張遂也隨著下了車。


    張遂接過方雄手上的錦盒,和方雄說了幾句,方雄趕著馬車去了馬廄。張遂整整衣服,邁步進了張府。


    來到後堂的時候酒菜已經備好,讓張遂意外的是,桌上竟然有豆腐做的菜。劉氏也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張遂上前行禮,道:“見過母親,聽三妹說您要見我,我在外有點事耽擱了許久這時才過來,還請見諒。”接著遞上手中的錦盒,道:“這是我自己製作的一點小物件,送給母親,還請笑納。”


    劉氏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點頭道:“你有心了。”吩咐丫鬟接了過去。


    劉氏道:“今日叫你過來,是聽張秉族老說到你近段時間的事情,甚是好奇,讓莘兒過去叫你過來問問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在族學學習嗎?”


    張遂道:“回母親話,我本來是在族學學習,但後來有了一些想法。回來研究了一段時間,僥幸製出了幾樣小東西。交給了張秉族老,和家族換了些銀錢。”


    劉氏:“你那可不是什麽小物件。”示意了下桌上的那碗豆腐羹,道:“這豆腐羹就是用你製作的豆腐做成的,我很是喜歡。”又看了眼丫鬟手上的錦盒,讓她打開,從裏麵拿出一瓶香水,道:“這就是張晏族老誇上天的花露吧?看著也是不凡啊!”


    張遂謙虛道:“母親謬讚了。”


    劉氏道:“你不用謙虛,張秉昨日過來,和我陳述了這兩種東西會給家族帶來的好處,沒想到你會將它們交給家族,讓我也很是吃驚。”劉氏停了下,歎道:“遂兒,你恨我嗎?”


    張遂有點吃驚劉氏的態度,連忙道:“母親你這話從何說起?您是我母親,我親娘生下我就過世了,是您將我從小帶大,雖不是親娘但勝似親娘。又怎麽會恨您?”


    劉氏道:“我知道你現在心智成熟,對我過去對你的態度也是心知肚明,難道就沒有一點怨言嗎?”


    張遂沉默了一下,抬頭看著劉氏,誠懇道:“母親,自我大病蘇醒後,我的確明白了很多事,但我真的不怪你。


    父親和我親娘的事,我也聽別人提起過。我知道其實您才是最不容易的,您雖然對我態度冷淡,但從小到大您從未苛刻的對待過我。


    我讀過很多書,我知道對您來說這是多不容易。再說了,大哥和三妹都對我很好。


    大哥雖然常年在外,但也能記掛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更不用說三妹從小對我就很是親近,我們其實都有著同樣的張家血脈。您其實不必對過往太過多慮。”


    張遂的一番話,聽得劉氏眼淚止不住往下流。躲在屏風後的張莘也紅著眼睛跑了出來,緊緊抓著張遂的手不放開。


    張遂見她們如此,連忙安慰道:“母親,我知道你有點擔心我最近的所作所為,怕我對張家族長的位置有什麽想法。


    其實您不用在意,我的誌向也不在於此,我向往的是自由自在地遊曆四方,見識這大千世界,對家族的這些沒有什麽興趣。


    之所以琢磨出這些東西,也是為了有充足的本錢來實現我的誌向。”


    劉氏見張遂將話說的如此直白,也有點不好意思,轉頭擦拭了一下眼淚,讓丫鬟帶上門先出去,屋裏也就剩下張遂三人。


    劉氏看著張遂的臉龐,試探著去摸他的頭,張遂連忙上前彎腰低頭,讓劉氏能將手放到他的頭上。劉氏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口裏喃喃道:“遂兒,你真的長大了啊!”


    張莘連忙放開張遂,上前輕撫劉氏的背部,安慰劉氏道:“母親,二哥當然長大了。他對我可好了,有人笑話我是黃毛丫頭,二哥就讓大雄揍人家,還專門給我做吃的,還送我花露。我們都是一家人嘛!”劉氏檫著眼淚,笑看著張莘道:“對對,我們都是一家人!”


    一番溝通,劉氏似乎也是放下了心結,對待張遂也是親切了許多,笑容都是真誠的了。劉氏招呼張遂道:“來,坐下吃飯吧,菜都涼了。莘兒,你也坐下,雖然不能吃,但可以陪我們聊聊。”


    張遂坐到了下首,張莘嘟著嘴巴也挨著劉氏坐下,嘴裏嘟噥著:“我還不如去後堂呢,饞得我流口水更難受!”


    劉氏歎了聲,摸摸她發黃的頭發,道:“我可憐的莘兒!”


    張遂安慰道:“三妹這種情況應該會有解決之法的,等我外出遊曆的時候打聽有沒有高明的大夫,說不定可以治好三妹。”


    劉氏點頭道:“也隻好如此了,讓你費心了。”


    張遂笑道:“母親這麽客氣做什麽?我們是一家人嘛!”


    劉氏展顏一笑,道:“對。我們是一家人。”


    這頓飯張遂和劉氏吃的都比較舒心,隻有張莘嘟著嘴,全程和一盤隻放了鹽調味的清蒸魚在較勁。


    飯罷,劉氏和張遂到一旁喝茶,張莘擔心方雄挨餓,去了後廚吩咐廚子多做點給方雄送去。


    張遂見天色已晚,準備起身告辭。他從衣袖中抽出一本小冊子,上麵寫滿了蠅頭小字。張遂將冊子推到劉氏麵前,道:“本來這是我給大哥準備的一份禮物,但我擔心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外出,現在就先給母親,等大哥回來後您再轉交給他吧。”


    劉氏有點疑惑,接過小冊子問道:“這是?”


    張遂笑著道:“這是我琢磨出的一些關於造紙,以及高效印刷的一些方法。應該對咱們書坊有一些用處。”其實就是張遂記憶中的那些現代造紙術,和早期的一些簡單機械印刷的技術,都是這個世界能夠實現的一些技術,但比這個世界相同的技術要成熟高效的多。


    劉氏翻看了一下,畢竟沒有怎麽接觸這些東西,有點半懂不懂,但她也知道,能讓張遂這麽鄭重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不簡單。


    劉氏將書冊收入衣袖,對張遂笑著道:“那我就替你大哥先謝謝你了。”


    張遂笑著擺擺手,站起身來向劉氏告辭,劉氏也沒有留他,將他送出後堂。


    待到了門口,張遂讓劉氏留步。直接去尋找方雄,準備回去。


    方雄正在門房處踞桌大嚼,滿桌的食物,估計有三四人份,方雄坐在桌旁,吃得正開心,張莘坐在旁邊,托著腦袋看著大嚼的方雄,滿臉羨慕。


    這是一個空有吃貨之心,卻沒有吃貨之命的家夥,對一個真吃貨的羨慕嫉妒恨啊!


    等張遂兩人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戌時,老路正在外院擺弄一根黑黝黝的鐵棍,那鐵棍長有六尺,成人手腕粗細,看著就分量十足。


    老路見兩人回來,扛著鐵棍笑嗬嗬地走了過來,道:“我托一個老夥計幫忙弄了根混鐵棍,給大雄試試手,看看用得順不順手,有問題我再去找他。”


    張遂看著那根混鐵棍的粗度,道:“這也太粗了吧,我一把都握不住。”回頭看看方雄的大手,再看看自己的手,嗯,不是一種物種。


    張遂有點好奇,對老路道:“給我試試!”


    老路嗬嗬一笑,道了聲:“小心了!”


    就將鐵棍丟給張遂,張遂伸出雙手接住,沒想到鐵棍那麽重,估計有八九十斤,張遂準備不足,差點被鐵棍帶了個跟鬥,還是站在他身邊的方雄見勢不妙,疾步上前,一手握住鐵棍一端,一手扶了把張遂,才沒有讓張遂來個嘴啃泥。


    張遂站直身體,甩了甩發酸的胳膊,咂舌道:“這麽重?我看這樣子還以為就一二十斤呢!”


    老路笑到:“普通鐵棍哪經得住大雄的怪力,我讓那老夥計在裏麵添了點好東西,讓它的韌性和重量都提高很多。”


    一旁的方雄這時候正在把玩著鐵棍,在普通人手裏握都握不住的混鐵棍,在方雄手裏剛剛合適,方雄抓著鐵棍揮舞了幾圈,帶出陣陣風嘯聲,看得張遂和老路頭皮發麻,連忙退地遠遠的。


    方雄演練了一套棍法,那棍法張遂也見老路練過,張遂看了覺得也就一般,結果現在到了方雄手上,那真的是看得人心驚肉跳。


    大雄那強悍的身體再配合他那身怪力,舞動起來動作迅捷如風,力量帶來的打擊感又驚若奔雷,整個人在院中騰展轉挪,手中混鐵棍隻見棍影不見棍。就是張遂這個外行,也覺得現在的方雄,當真是威勢驚人,無可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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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路歎道:“大雄這身手,入了軍伍,那就是真正的萬人敵啊!想當初我們軍伍之中的幾個號稱萬人敵的家夥,如果看到現在的大雄,估計近身都不敢,哈哈!”


    看著自己調教出來的徒弟,不禁老懷大慰,心裏想著什麽時候帶出去,在那些同袍麵前顯擺顯擺,讓那些大老粗們看看,眼饞一下。


    老路和張遂在一旁看著方雄在院中演練,開始還興致勃勃,但方雄好像是練得興起,仗著自己體力驚人,在那沒完沒了的停不下來。


    張遂和老路在旁對視一眼,張遂道:“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還有事呢!”老路連連點頭,道:“年紀大了,熬夜傷身,睡了睡了!”


    兩個對方雄一身力量羨慕嫉妒恨的家夥眼不見為淨,各自回了房裏,留著方雄一人在外瘋狂演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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