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們並不住在張府裏,而是住在旁邊的一座小府邸。


    張遂一行先來到張府,拿著糕點和魚幹,進得府來,早有仆人去通知三小姐張莘。


    剛在外堂坐下不久,一臉興奮的張莘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口裏叫了聲二哥,眼睛卻盯著放在桌上的兩盒小吃,眼裏熒光閃閃。


    張遂笑吟吟地將小吃推到張莘麵前,張莘一聲歡呼,將兩個盒子抱在懷中,口裏連聲道謝,忍不住打開那盒魚幹,從裏麵拿出一根三寸長的小魚幹放到嘴裏,輕輕嚼動著,發出滿足的聲音。


    張遂憐惜地摸摸她的頭發,幹枯如草,笑著問道:“好吃嗎?”


    張莘連連點頭,口裏抱怨道:“母親從不讓人買外麵的魚幹給我吃,說是都有香料,吃了對我不好。家裏的廚子做的魚不是清蒸就是水煮,沒有一點味道,隻有一點點鹹味,難吃死了。”


    張遂知道她隻能吃魚和蕎麥麵點,原來有時間的時候,還給她做點地球特色的烤魚幹,後來就在那家賣海貨的商店裏,發現了這種銀龍魚幹。


    這種魚幹製作簡單,因為魚本身自帶一種奇異的香甜味,活魚去鰓去鱗之後直接烘烤掉水分,味道就極為鮮美,很適合小妹作為零嘴。


    這時,一個小丫頭手捧著一本畫冊跑了進來,給張遂行了個禮,對張莘埋怨道:“小姐,你跑慢點啊,上次跑太快摔到了魚池裏,夫人罵了我半天,再把你摔傷了,夫人不得剝我的皮啊。”


    張遂聽到這裏,嗬嗬直笑,張莘聽到小丫鬟爆出她的糗事,臉上一紅,衝過來就要扯丫鬟的嘴臉,嘴裏叫道:“不用母親來剝你的皮,我先來扯掉你這張亂說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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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驚笑著躲避,一時鬧做一團。


    張遂笑著看兩人打鬧,也不開口,鬧了一會,張莘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接過小丫鬟手中的畫冊遞給張遂,道:“二哥,你看看,這是我讓齊先生裝裱好的畫冊,齊先生還誇了你呢!”說完還有點驕傲,一臉的與有榮焉。


    張遂翻開畫冊,隻見每張宣紙都被裝裱地極為仔細,常言道:“三分書畫七分裱”,在這本畫冊上完美地體現了出來。


    張遂的畫其實是很普通的卡通畫,但經過齊先生的裝裱之後,那感覺立馬上了一個檔次,張遂不得不承認,裝裱師這一職業真的很厲害,就像一個室內設計師,能把很普通的畫作,通過布局裝飾,讓它變成一副外人看來很有深度的作品。


    張莘一邊給小丫頭分著糕點一邊道:“齊先生說你的畫很是不錯,雖然和現在主流的畫風不一樣,但靈氣十足,在傳神這一項上自成一派,如果研究下去,說不定可以開宗立派呢!二哥真厲害!”


    張遂對齊先生的評價不禁有些無語,地球上的張遂沒有係統地學過繪畫,這一手還是在圖書館裏無聊,跟著一個深度二次元同事學的,根本談不上多好。


    在看慣了地球漫畫的張遂看來,張遂這一手也就是業餘水平,隻是到了這方世界,沒有出現過這種風格,看起來很是新奇而已。沒想到那個齊先生評價那麽高。


    張莘對他道:“齊先生還向我打聽你的情況呢,我告訴他你要去族學向孟先生學習,他還覺得有些可惜。”


    張遂有點坐不住了,忙問道:“母親大人在府裏嗎?我找她有些事情商量。”


    張莘搖搖頭道:“娘親去城西的青鬆觀上香去了,估計要下午才能回來。”


    張遂給她說了下方雄的事情,張莘恍然,道:“怪不得這段時間沒有看到大熊這家夥,原來去了田莊。他還答應給我捉隻雪兔,這段時間沒見著他,還以為是沒有捉到雪兔,不敢見我呢!沒事,等娘親回來我給他求求情,娘親最疼我了。”


    張遂笑著對張莘拱拱手道:“那就有勞三小姐了!”張莘也學著張遂裝出大人模樣,拱手一禮,道:“客氣客氣!哈哈!”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


    張遂見時間不早,就和張莘告別,張莘還有點戀戀不舍,每次二哥來去匆匆,原來還不覺得,自從那場大病之後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不再是那個不願帶著她玩的頑劣混小子,和她也親近了很多。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張莘才十五歲左右,正是最敏感的時期,她能看懂二哥眼中對她的憐惜和疼愛。


    大哥在她小的時候就在外忙著家族生意,常年見不到人,每年有限的幾次聚會也是忙的不可開交,雖是親兄妹,但感情也很淡。雖說長兄如父,張莘在大哥身上也沒怎麽體會過。


    反而是在病後變了個人一樣的二哥身上,讓她體會到了父愛的感覺,將張遂和那個模糊印象中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張遂看著張莘眼中的不舍,摸摸她的頭,道:“二哥現在就在族學裏學習,想二哥了,你隨時都可以過來找我。”


    張莘推開張遂的手,嘴裏嘟噥道:“誰想你了,我就是想要你給我買吃的。”


    張遂看著她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不禁失笑。將手中的畫冊還給了張莘,擺擺手,向門外走去。


    張莘咬著嘴唇,懷裏緊緊抱著畫冊,看他快要出去,喊道:“那我就當真啦,等我的小魚幹吃完了就去找你!”


    張莘回頭笑著答應,揮揮手,向張府附近族老們的住所走去。


    族老們的府邸離張府不過半裏路,也沒有坐上馬車,張遂和老路直接走了過去。


    沿途張遂在福德樓買了一壇他們的招牌酒,名叫玉寒春,這酒是福德樓自己所釀,每壇至少都是陳釀了五年之久,酒的火氣在寒洞之中被消磨一空。這酒入口棉柔,喝進肚中迅速開始發熱,但熱勁平和,不傷脾胃,正是深秋時節最好的佳釀,而且後勁不大,很適合族老張秉這種酒量不大,又喜歡小酌幾杯的人。


    小小一壇玉寒春,不到五斤,售價五十兩,張遂在心裏直罵奸商,口袋裏的銀子已經快要見底了。快要到了一分錢難倒法力無邊小真人的時候,張遂心裏歎了口氣:“就沒有見過像我這樣手握金手指,卻為碎銀幾兩愁白頭的人!”


    張遂將酒壇放在車上,一邊走著一邊思考用什麽方式掙錢來得快。


    穿越者必備的水泥已經被前輩帶過來的了,玻璃?肥皂?煉鋼?望了望整條街一半以上都裝著玻璃門的商鋪,張遂有點沉默;再看看城北那比城牆還高的大煙筒,煉鋼估計也沒有戲了;至於肥皂,張遂覺得家裏使用的那種壺裝皂液也很好用,聽說是一種植物莖稈中的產出,和地球上割橡膠一樣收集,產量高,效果好,自然無汙染,比起肥皂優勢大多了,人家那才是可以吃到嘴裏的好產品。


    張遂揉著太陽穴,這完全是不給穿越者裝叉顯擺留活路啊!


    很快就到了族老府邸,讓門房通報了一聲,很快張秉就迎了出來,見張遂手上還提著一壇玉寒春,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這小子,現在不但知道上進,還懂了人情世故,不錯不錯,看來自己沒有白操心。


    張遂見張秉出得門來,微微一禮,道:“今日過來拜訪族老,主要是感謝族老昨日之情,帶了一壺濁酒,還請族老笑納。”張秉捋著胡須笑道:“你是我張家子弟,幫你是應有之義,你不用放在心上。還知道給我送酒,到底是長大了,長進了啊。來來,進來說話。”


    張遂將酒交給張秉的小廝,隨著張秉進到內堂。待兩人坐定,張遂道:“今日過來一則是感謝族老,另有一事也想請族老開恩。”


    張秉見張遂態度恭敬,滿意地點點頭道:“什麽事情,你先說說看。”


    張遂將方雄的情況說了下,然後道:“方雄是個很樸實的家夥,人聽話,腦袋也有點軸,小子那時性情輕狂,慫恿他動手,主要責任還在我,現在我悔悟了過來,知道錯了,還請族老網開一麵,讓他從田莊回來,繼續跟著我就行,一定不會再惹禍。”說完,站起來給張秉一禮。


    張秉欣慰地看著他道:“真的不敢相信你的性情變化這麽大,不光知道上進,懂世故,連擔責任也都不缺了,去族學好好跟孟先生學,將來也是我們張家的麒麟子。方雄的事我會放在心上,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張遂趕忙道謝,又聊了一會,張遂看天色不早,也就和張秉告罪一聲,離開了族老府,和老路一起向族學之地而去。


    在路上,老路問方雄的情況,張遂撇著他道:“放心吧,應該沒問題。會讓你在劉姨那裏有個交代的。”


    老路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張遂問老路,道:“我看你對大雄那小子挺上心啊?這麽早就把他當兒子了啊?”


    老路笑道:“就算不是兒子也是徒弟啊。我的手藝可都教給他了,他身體方麵天資比我好,練那些東西比我有前途。再說了,往後不都是一家人了嘛,關心他也是應該的。”


    張遂想想方雄,那小子現在剛剛十五歲,就已經身高八尺,而且長得極為壯實,再加上生得黑,看著就和一頭黑熊似的。怪不得原來的自己喜歡帶著他充場麵,就他那體型,隻要是正常人,看了就要怵三分。


    再加上老路的調教,有著一身怪力,就是腦袋有點木,性情倒是憨厚老實,原來的張遂老是拿他取樂,他也不在意,總是樂嗬嗬的。


    三妹張莘特別喜歡逗弄方雄,看他像頭熊,就直接喊他大熊,而方雄對張莘卻是言聽計從,比對張遂還老實。也不怪一段時間沒見,張莘就想著大雄。


    張遂問老路道:“大雄的身手現在怎麽樣?”老路道:“如果有趁手的武器,像昨天那幾個蠻子一起上,大雄對付起來都沒有問題!”


    張遂驚道:“那不是比你還要厲害?”


    老路斜著眼看著張遂道:“像二爺這樣的,來多少都是白給!”


    張遂滿臉鬱悶,共患難過就是不一樣,都沒有尊卑之分了,一點麵子都不給,我難道會告訴你,我是修仙之人,不和你們這些蠻子一般見識?張遂暗暗吐槽。


    張遂見這邊的事情已了,就催促老路加快速度,向族學而去,免得耽擱時間太長,怠慢了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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