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博的嗬斥聲把我從恐懼中拉了回來,我定了定神,剛準備動一動,才發現雙手被緊緊地捆綁著,麵前的男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才伸過手來,解開了我手上的繩子,我輕輕地籲了口氣,下一秒,卻被手背上的血漬嚇了一跳。


    等等,我又沒受傷,怎麽會流血呢?


    目光落在車外的趙弘博身上,掃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他手上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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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他受傷了,而且,血還在流。


    我慌張的走下車,從包裏拿出一大包紙巾,遞到趙弘博的麵前,說:“你先擦擦。”


    趙弘博瞥了我一眼,也沒接過紙巾,就朝一旁走去,我慌張的跟過去,一轉臉,就看到了那三個綁著我過來的男人,其中兩個,也見了血。


    “回去告訴安排你們的人,李孜蔓我的趙弘博的當事人,誰敢對她下手,就是跟我趙弘博過不去,明白了?”


    “明白明白,我們明白的。”


    應和聲在我耳旁響起,看的出來,這三人都很懼怕趙弘博,下一刻,麵前的男人忽然把目光投向我,說:“我們走。”


    我急忙跟了上去,見趙弘博上了駕駛座,立即開口,說:“還是我來開吧?”


    趙弘博依然沒有理會我,而是麵無表情的坐上了車,我繞過車頭上了副駕駛,目光看向趙弘博那隻被血漬包圍的手,左看右看,最後把脖子上那一塊絲巾解了下來,並未詢問身旁的男人,直接扯過他的手,將絲巾纏了上去。


    “不需要。”


    “纏著吧。”


    我沒敢跟趙弘博對視,然而語氣卻分外篤定,以至於麵前的男人沒再反駁。


    車子開到熟悉的路麵之後,我一直在觀察窗外,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家藥店,結果喊了兩聲“停車”,身旁的男人都不為所動,我疑惑的看過去,說:“有藥店啊,你的傷口要清洗。”


    “不必了。”


    看著趙弘博冷漠的樣子,我頓時感覺自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了,於是開口說:“你隨意,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了。”


    趙弘博又沒有理會我,這種沉默讓我覺得自己就跟個傻逼一樣,車裏我是實在待不下去了,索性開口說:“今晚的事兒,我又欠你個人情,記賬上吧,前麵路口停車。”


    趙弘博真的在路口停了車,我想都沒想,就開了車門,一聲再見卡在喉嚨裏,也沒說出口。


    我不敢想象,如果這個男人沒有及時出現的話,結果會是怎樣。我甚至不敢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之所以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裏,是因為看到他手上的傷口,我就會心疼。


    我不想他看出來。


    總之,我就是個傻逼。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下車的地方,剛轉角,就看到了一個藥店,想到趙弘博手上的傷,我猶豫了片刻,就鑽了進去。


    消炎水,紗布,還有膠布,拎著小藥盒出來,我急忙拿出電話,一邊朝路口跑,一邊翻著通訊錄,電話還沒撥出去,我卻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那輛車。


    以及手臂搭在車窗邊上抽煙的趙弘博。


    他還沒走。


    我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了過去,直到走到車前,趙弘博才看到我,於是我奉上醫藥袋,說:“傷口你看著清理,天熱,容易發炎。”


    說完這句話我便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趙弘博說:“我怎麽處理?”


    我用餘光掃了趙弘博一眼,馬上打開車門,說:“趙律師,這裏不能停車,麻煩你找個能停車的地方。”


    趙弘博沒有說話,油門一踩,就衝過了一個紅燈,我慌張的看著他,結果這人直接把車停在了護城河邊,也沒管這裏有沒有停車指示。


    好,你趙弘博牛逼,不怕罰款,我也不想瞎操那份心。


    車子停穩,我將藥包打開,然後將趙弘博的手扯了過來,撕開絲巾,一片血肉模糊的樣子映在我的眼裏,我難受的皺了皺眉,拿著棉簽點了下去,倏忽間,趙弘博吸了口冷氣,看得出來,他疼的很。


    “忍著吧。”我全神貫注的看著傷口,說:“一會就好了。”


    趙弘博也沒說話,不過接下來給他清理的時候他就沒再露出先前那副疼痛的樣子了,裹了一層紗布後,我這才開口,說:“我估計這樣不行,晚點你還是去夏醫生那裏看看吧。”


    沒有回應。


    我惱怒的抬起頭,下一秒,就撞上了趙弘博那雙漆黑的眸子,四目交織,我急忙避開他的眼神,卻聽到他說:“我聽說,你給石開去電話了?”


    他居然還知道這事?


    “嗯。”


    “因為蘇小姐?”


    趙弘博話剛出口,我便驚愕的看著他,說:“你怎麽知道?”


    趙弘博平靜的看了我一眼,目光看向車窗外,說:“我跟你說過,別去蹚林家那趟渾水,你好像根本就沒聽進去。”


    所以趙弘博也是覺得,這次的事情,就是蘇詩詩故意給我們下套?


    話到嘴邊的問句被我咽了下去,下一秒,我聽到趙弘博說:“李孜蔓,你什麽時候能長點腦子?”


    嘲諷的語調傳到了我的耳中,心口某處好像忽然被紮了一下,我吸了口氣,說:“有勞趙律師費心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完成了一次不錯的廣告案,就了不起了?”趙弘博沒有停止辱罵我的意思,而是變本加厲的來了一句,“李孜蔓,你還嫩著呢。”


    “趙律師今晚這樣舍己救人,就是為了……為了給我上政治課嗎?”我強烈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說:“如果是這樣,我聽進去了,現在,我這個沒腦子的女人,得先失陪了。”


    “你這是什麽態度?”


    打開車門,我一隻腿伸了出去,回頭看了眼駕駛座上的男人,扯了扯嘴角,說:“覺得我態度差,可以去找你師妹啊,她聰明又溫柔,正合你意。”


    “嘭”的一聲關上車門,我頭也不回的走開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忽然腳下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低著頭,兩行眼淚就冒了出來。


    原本想打一場翻身仗的,結果呢,自己倒成了丟盔棄甲的逃兵,還連累了哥嫂,李孜蔓,你不是沒腦子又是什麽呢?


    隻是不想這一切,都被趙弘博看在眼裏。丟人!


    有了這麽一個插曲,我看石開那邊我也能直接免了,原本想回去找徐亞楠商量商量,結果卻在紙條上看到她回老家的消息,現在,我真的成了單槍匹馬了。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我不必頻繁請假,在網上找了兩家比較權威的律所,一大早我就找了過去,谘詢剛開始,手機就響了,電話是嫂子打來的,按下接聽之後,我便聽到了她的哭腔:“小蔓,你快點過來吧,店……我們的店……”


    “怎麽了?”


    “被砸了。”


    “什麽!”


    電話掛斷之後,我便急忙趕到飯館,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的景象,我的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這家店,我爸最喜歡的店麵,現在基本是廢了。不用說,肯定是林家那群人做的!我早該猜到的,昨晚他們能找人來對付我,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家店。


    等等,那我哥呢?我哥是不是也遇到什麽危險了?


    想到這裏,我急忙勸慰嫂子,和他一起去了警局,要求探視,因為是案件偵查階段,警員也沒為難我們,然而看到我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鼻青臉腫的我哥,明顯被人揍過了。我看著這樣的他,憤怒的跟警員交涉,然而他們告訴我,昨天晚上一切正常,並未發覺任何異常,我哥勸我說,不用找警員了,這些事,他們管不了。


    所以我哥的言外之意,是林家找人進了和他一處的關押處,趁機揍的他?


    真是豈有此理!


    “小蔓,我們認栽吧,林家家大業大,我們鬥不過他們的。”


    臨走前,我哥給我來了這麽一句話,也是這句話,讓嫂子陷入了絕境,也讓我陷入了惶恐之中。是的,一直以來我都在白領階層掙紮,我以為隻要依靠自己的努力總能創出一片天,可是現在,我連保護自己的家人都做不到,還談什麽自強自立呢?


    沒有靠山,我能做的,隻有妥協。


    安撫了嫂子之後,我便打車去了醫院,找到了蘇詩詩的病房之後,我便上了樓,原本我是想著求著蘇詩詩放我哥一馬,誰知走到病房前時,卻看到了潘金花和林豪,眼疾手快的潘金花也看到了我,下一秒就衝了出來,指著我,說:“你這個歹毒的賤人,還敢到這裏來!”


    “媽,你冷靜冷靜……”


    “我怎麽冷靜!我的大孫子!”潘金花說著話,眼圈又紅了,說:“都是因為他們這一家人!”


    “潘女士,不管你信與不信,孩子的事情確實不是我們所為,況且,你不也用了你的方式報複過我的家人了,難道還不夠嗎?”


    潘金花聽到這話,目光忽然落在我的臉上,說:“對,不夠!想到我的大孫子,那點報複根本不算什麽!”


    “媽,事情已經發生了。”林豪插了話進來,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說:“你先進去,我跟小蔓單獨聊兩句。”


    “小豪,你難道還沒看清楚這個女人的本質嗎?”


    “我說了,我要跟小蔓單獨說兩句。”林豪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的固執,而後看向我,說:“小蔓,我們邊走邊說。”


    我不知道林豪為什麽會對我變了態度,於是就跟著他離開了病房,到了走廊盡頭,我盯著他,說:“有什麽話你現在說吧。”


    林豪平靜的看著我,說:“小蔓,孩子的事情,我可以原諒你們,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爸媽,恐怕是過不去這個坎了。”


    “所以呢?”


    “你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林豪嚴肅的看著我,說:“我有個辦法,可以保護你也可以保護你的家人,你要不要聽聽?”


    “你說。”


    “我媽之所以這麽針對你,無非是因為她沒了孫子,如果你重新跟我在一起,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林豪笑了笑,說:“再給她生個大胖孫子,誰還會為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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