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更始得誌初建元(4)


    諸般閑事暫不絮煩,卻說夜幕臨至,但瞧原綠林軍的嘍囉徑將酒肉鋪排過罷,便邀諸位頭領入得大帳宴飲,不在話下。


    那義軍恰在野外圍城,自無甚府邸廣廈,饒是如此,這座大帳卻委實寬敞得緊,猶堪大殿一般了。


    那更始帝劉玄引領夫人趙惜葵端坐至大帳正首處,兩三百名文武齊集暢飲,更兼笙歌鼎沸,倒也頗具興旺氣象。筵席間觥籌交錯,大司徒劉縯開懷痛飲自澆愁,恰在不知不覺間,便已醺醉如泥,竟而狂笑半臥起來。劉玄觀狀賠笑道:“劉縯將軍可否將你的佩劍借朕瞧瞧啊······”


    那劉縯早已飲得忘形,便自顧踉蹌行至劉玄身前,徑將寶劍掣出了。諸人觀狀皆驚,朱鮪忙道:“護駕!”話音剛落,百十名將士湧入帳中,直欲拿捕劉縯。


    大司徒劉縯當即喝住那眾將士,轉而吩咐劉玄道:“拿去!”說罷,先將寶劍塞入劉玄手中,方才回至坐上合目小憩。劉玄驚魂稍定,更不由喃喃地道:“好劍······好劍······”言下瑟瑟發顫,猶似站立不定了。


    諸多頭領登感寬懷,複又舉盞痛飲,趙萌觀狀蹙眉,隨後徑朝劉玄舉盞相敬道:“啟奏我主萬歲,臣聽聞武威將軍李軼家有一至寶,正欲在今夜進獻。”轉而瞧向李軼道:“將軍趕快進獻吧。”


    李軼奉命獻上玉玦,但瞧那劉玄右手提著劉縯的佩劍,左手接過李軼所獻玉玦,便複又打量起手中的兵刃來。


    程鴻漸觀瞧劉玄提劍在手,登感心頭一緊,隨即行至劉秀旁側,竟自俯身低語道:“照理大臣入朝覲見,委實不該攜帶兵刃的······”


    劉秀本就覺察出筵席間暗藏殺機,這當兒既聞此語,便趕忙起身離坐,徑朝劉玄納拜道:“啟奏我主萬歲,末將有事容稟。”劉玄問道:“將軍所言何事啊······”劉秀當即取出一枚印綬,接著說道:“末將有印了!”


    諸多文武觀瞧劉秀滿麵歡顏,便不由啞然而笑,但瞧成國上公王鳳自得薄嗔道:“這麽個小物件兒,也好意思在大夥麵前顯擺啊!”劉秀回道:“在下有此印信足矣。”話到後來,複朝劉玄拱手,接著續道:“末將跟家兄惟願複興大漢,除此再無旁的念頭,現下有此印信,便已甚覺寬慰了。”


    劉玄打個哈哈,隨即出言讚許道:“將軍無甚野心,如此甚好······甚好啊······”劉秀又道:“我跟自家兄長劉伯升盡皆惟願複興漢室,除此更無旁的心思,先前趙丞相還曾在群臣麵前誇讚過家兄來著。”


    趙萌輕哼一聲,這當兒本欲接口,劉秀複又言道:“其實帳中文武皆願效忠漢室,惟恐聖上有甚不測,是以今夜諸多官吏都是佩戴兵刃赴宴,聖上何不趁此盡皆借來一觀,瞧瞧將帥們的刀劍是否鋒利。”


    那更始帝劉玄雖已登基,諸多朝堂上的規矩尚未明立,原綠林軍的頭領大都出身草莽,這當兒自是兵刃隨身,但瞧那趙萌神色訕訕,心道:“瞧這架勢,老夫倒不便以此攜劍上殿之罪捕殺劉縯了,而劉秀這小子往後定是本相的大敵啊······”言念及此,便隻顧悶聲飲酒,未再多做言語。


    便在這當兒,程鴻漸徑朝劉玄拱手道:“聖上已然登基稱帝,而朝中惟有群臣親睦,方可使得大漢中興的······”話到後來,竟自頓了一頓,隨後續道:“大司徒已然醉了,還求聖上開恩,允準微臣扶他告退吧。”


    劉玄本就心懷惴惴,這當兒既聞此語,便趕忙喚得鴻漸近前,更將劉縯的佩劍遞予對方,隨後說道:“快扶大司徒先行將歇去吧······”


    程鴻漸奉命接過那柄佩劍,轉而行至劉縯旁側,拿起了對方的寶鞘,方才還劍入鞘。便在這當兒,姚蓁蓁已然立至鴻漸身畔,程鴻漸先要伊人接過此劍,而後背起劉縯,徑朝帳外行去。


    趙惜葵惟覺自家夫君庸弱,這當兒瞧著漸蓁形影不離,自不由潛生妒恨,其麵更如寒霜薄罩,如此靜默須臾,方才回過神來,隨即輕嗔劉玄道:“瞧你嚇的,現下旁人是臣,而你都當皇帝了。”。


    那劉玄聞言賠笑,轉而便跟帳內群臣道:“大夥既擁立我劉玄當皇帝,朕便不能虧待了眾家弟兄,這當兒先封了九卿諸將,待得打下宛城來,再給大夥封爵!”


    綠林軍的諸多頭領歡天喜地,這當兒相繼領過官爵,更不由摩拳擦掌,誓欲在頃刻間攻克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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