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漢軍複興戰棘陽(9)


    李通忙不迭地相攙伯姬起身,轉而連斬十數名魔教宵小,如此相護賢妻破出刀光劍影修羅境,便欲引其回至住處將養調息。


    劉伯姬委實顧念大局,但瞧這女子低低喘息道:“我······不打緊·······你快守城去······”


    那李通憐惜薄嗔,卻見賢妻滿麵焦促,更自幾欲落淚,方才吩咐義軍家眷相送伯姬,而後重返城頭,督率同道守城。


    雙方複又戰至垂暮,義軍諸人愈戰愈勇,城下敵眾士氣愈衰,隻得鳴金收兵,權且回營去了。


    李通心下稍寬,又瞧馬武恰在身側,便朝對方拱手言道:“先前要不是馬頭領救應及時,在下便無命在了,權且受我李通一拜。”說罷,自顧納拜行禮,委實猶為鄭重。


    朱佑亦在李通旁側,這當兒正待相隨納拜,馬武趕忙出手相攔,隨即粗豪大笑道:“大夥皆為義軍同道,其實你也虧得我鴻漸兄弟了。”


    李通尚自未陰就裏,是以出言相詢道:“怎麽?”馬武回道:“先前本頭領引軍跟王鳳寨主會合,我鴻漸兄弟擔憂你們複仇心切,著了敵軍的道兒,便求我領些兵馬,在暗中策應你們。本頭領照著鴻漸兄弟的囑托潛伏在密林中,後來細作探得梁丘賜引軍退走,我便覺著這裏頭有些蹊蹺,惟恐你們中了圈套,方才領兵趕上了。”


    朱佑開懷一笑,隨即脫口道:“我七哥平素瞧著憨實,當真行起事來,倒也周全得緊了。”馬武道:“鴻漸兄弟待人敦厚,先前虧得他將光陰拳秘籍的相贈,方才助我修為大進啊。”


    那馬武接連言及鴻漸的好處,李通亦不覺深以為然,隨後頷首道:“委實虧得鴻漸兄弟了······”話到後來,更不由暗自感懷,如此隔得須臾,便跟馬武及朱佑相商道:“此間交由兩位兄弟打理,我要瞧瞧伯姬的傷勢去。”朱佑自得頷首道:“李兄隻管寬心去吧,這夥官軍連日受挫,估摸再也不敢攻城了。”李通尚自後怕道:“那也小心些······”


    朱佑聞言朗笑,隨後說道:“大夥曉得輕重,我等已然堅守了九日,待得陰日便可跟諸路義軍大舉反攻,要這夥敵兵有來無回了。”


    李通深以為然,便即拱手告辭,如此大步流星般回至住處,恰見伯姬在床榻上平臥將息,方才緩了步履,到得其旁坐定。


    屋內燈火搖曳照床前,李通相望伯姬容色憔悴,便愈發心生憐意,轉而瞧向案頭,恰見一麵大纛在其上鋪展著,而那麵大纛雖曾被燈火燎得了些,卻也盡現著精細的針腳。那李通複又凝望賢妻,更不由牽握著對方手腕,其態溫情脈脈,倒也不必多言了。便在這當兒,劉伯姬悠悠醒轉,直欲起身言語。


    李通觀此情形,當即相扶賢妻半靠床頭,劉伯姬出言相詢道:“敵軍退了嗎······”李通潛懷意氣道:“敵軍都退回營裏了,料來陰日諸路義軍反攻,定可將他們悉數聚殲的。”


    劉伯姬聞言頷首,但瞧她所受的傷勢不輕,卻自顧強撐笑顏道:“我原本要相待夫君回來的······”李通語重心長道:“聽聞夫人連日來衣不解帶,不是領著義軍的家眷做飯,便是深夜縫製漢軍大旗,更又為我受了劍傷,現下本該好生將息,而我······卻隻顧跟眾家兄弟在城頭禦敵,不曾回家瞧瞧······”


    劉伯姬觀瞧對方麵露慚色,便即聞言婉語道:“夫君切莫這般言語,我曉得你是脫不開身的,而我總是幫襯不上······”話到後來,又瞧李通尚自攥著那麵殘損的大纛,便即續道:“先前聽那姚家妹子提及天庭二十八星宿下凡塵,直欲扶保大漢,我便繡了那二十八麵旗子。我繡這麵大纛時,不小心打了個盹兒······”


    李通忽聞賢妻提及蓁蓁,目光便不由稍現遊移,而那劉伯姬俯首自憐,不覺隔得半晌,方才悠悠言道:“咱倆的婚事是兄長安排的,我曉得自身及不上姚大小姐,可我既已嫁給了你,便該行好為妻的本分,多為自家夫君做些事情的······”。


    李通相望伉儷眸中梨花淚盈盈,忽覺賢妻恰似蔓草露瀼猶欲滴,這當兒更不由相擁伯姬入懷中,自顧感念脫口道:“想我李通得妻如此,委實是更無所求了······”


    賢夫婦究竟怎生纏綿,權且不多絮煩,卻說那敵眾接連受挫,委實是疲乏已極,而那傷兵的哀嚎悲泣音更自遍布營中,平添了幾分殘敗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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