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6)


    程鴻漸大感駭異,竺法蘭急道:“師兄斷不可如此啊??????”迦葉摩騰道:“朱離滅依仗我佛門掌法作惡多端,我輩僧人端的脫不了幹係。我佛曾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貧僧碰到此事,自該義不容辭。”


    且說人活於世,若將某些道理過於鑽研,難免深受束縛,迦葉摩騰身為有道高僧,自是通曉諸般佛家典籍,卻也因此有所執迷。


    程鴻漸唯恐師尊殞命,竟自出言苦勸,姚蓁蓁賣起關子,說道:“大師父身為佛門中人,為這點小事犯下佛門戒律,累得您向佛祖請罪,妨礙了弘揚佛法,端的不值呢。弟子倒有個法子,既能助大師父收拾了朱離滅那家夥,還能要您老人家不違清規,隻怕兩位師父不肯聽。”竺法蘭喜道:“好徒兒快快講來。”


    姚蓁蓁挽住鴻漸臂彎,笑吟吟道:“我倆雖拜你們為師,卻並不是和尚,小哥哥若習得您二位的武功,便可跟朱離滅比劃比劃,好叫那家夥見識下誰更技高一籌。”程鴻漸朝二僧抱拳道:“弟子甘願替師父除此禍害。”話音剛落,竺法蘭接口道:“兩個小娃娃趁人之危,憑這便欲修得佛門神功,貧僧??????貧僧??????”他尚未拿定主意,話到後來,不由吞吞吐吐。


    程鴻漸正欲解釋,蓁蓁笑道:“小哥哥,兩位師父的神功不學也好,搞不好朱離滅所使掌法早勝過了‘楞嚴業火掌’,畢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竺法蘭登感老大不是個意思,隨即說道:“我佛門武學高深莫測,朱離滅那廝雖竊取到‘楞嚴業火掌’,想來隻不過修得些皮毛罷了。”


    姚蓁蓁佯作憂慮之狀,說道:“弟子覺得伊存大師定該不差,到頭來都敵不過朱離滅,我怕小哥哥平白攬下此債,即便習得兩位師父的本領,卻還是打不過那廝,著實大大不妙啦。”


    程鴻漸欲替迦葉摩騰除掉朱離滅,便向蓁蓁道:“兩位師父武功高強,隻要他倆肯教,我也許會贏的。”姚蓁蓁狡黠一笑,道:“莫說二師父害怕技不如人,不肯傳授武功,我也怕你會輸,到時便將師父們的臉麵丟光光啦。”


    竺法蘭愈發不忿,如此聽來聽去,竟被那小妮子繞了進去,竟而脫口道:“朱離滅那廝有甚了不起,貧僧正好會使‘楞嚴業火掌’,今日貧僧偏要教會鴻漸這小子,待他跟朱離滅較量後,便叫你這女娃娃見識下何謂佛門正宗。”


    程鴻漸抱拳稱是,姚蓁蓁佯作推卻,道:“二師父還是不教的好。”竺法蘭打個哈哈,道:“你要說貧僧教出的徒兒敵不過朱離滅,是也不是?”姚蓁蓁淺笑不答,竺法蘭道:“你愈是這般想,貧僧便愈要傳他,我佛正宗武學不可讓你這小娃娃小瞧了。”


    迦葉摩騰隻在旁靜默觀瞧,隨後語重心長道:“若非兩位小施主有心收容,咱倆恐難留在山上。師弟既然肯教,定要悉心傳授以報大恩啊。”竺法蘭合掌應命,漸蓁相繼稱謝,迦葉摩騰施以僧禮,道:“兩位施主好生修煉,待得你倆頗具火候,為師再行傳授,現下貧僧拜會王寨主去了。”


    漸蓁起身相送,竺法蘭待得師兄離去,便即正色道:“師兄既然有命,貧僧自該盡心,隻不過你二人莫要忘了,待到修成為師本領,定要除掉朱離滅那個孽障。”


    程鴻漸抱拳說道:“弟子定當不負厚望。”姚蓁蓁心道:“當真要跟朱離滅動手,便命幫眾上去群毆,免得師父沒教到家。”


    那小妮子正如此尋思,竺法蘭掌上催勁,頓生金光,隨即大手一揮,風聲起處猶堪虎嘯龍吟,金光應聲疾出,數丈開外的巨石登時崩裂,那僧複又連施數招,端的大開大闔,氣吞萬象。


    姚蓁蓁拍手笑讚,程鴻漸心頭一凜,脫口說道:“這武功過於剛猛,弟子不敢習練。”竺法蘭聞聽此語,心下生奇,接著問道:“剛猛有甚不好,難不成你不願自身變強?”程鴻漸搖首道:“那倒不是,弟子隻覺這股巨力甚難掌控,使將出來極易誤傷旁人。”


    竺法蘭道:“這有何難,隻要打通脈輪,便可收發自如,全憑意動,方位掌控亦甚精準,哪裏會誤傷旁人。”轉而自忖須臾,接著續道:“為師說幾句心裏話,兩個小娃娃可不能告訴我師兄。”姚蓁蓁嘻嘻一笑,道:“師父講吧,弟子絕不會說的。”程鴻漸隨之頷首,竺法蘭道:“師兄有時過於仁慈,若是碰上好人,怎生待他自不必說,若是碰上惡人便該施以懲戒,不然佛門還要業火作甚。”


    程鴻漸凝神受教,蓁蓁悠然輕戲憩肩粉蝶,竺法蘭兀自續道:“修煉‘楞嚴業火掌’,打通脈輪實乃重中之重,兩個小娃娃可知何謂脈輪?”程鴻漸搖了搖頭,道:“弟子不知。”竺法蘭道:“我等體內有七處能量中心,隻因這七個地方形如輪狀,我們天竺人便將它們稱作脈輪。”程鴻漸問道:“敢問是哪七處?”


    竺法蘭道:“第一處名喚‘海底輪’,便在你尾椎之處,其色屬赤,以示求生之欲,我等內力由此發出,正可直灌足底。”他又將餘下六處悉心講解,轉而向姚蓁蓁道:“你且說說,七大脈輪都喚作什麽名字?”姚蓁蓁道:“喚作海底輪、臍輪、太陽輪、心輪、喉輪、眉心輪以及頂輪。”竺法蘭追問道:“七大脈輪均在何處?”話音剛落,眼見蓁蓁所言分毫不差,當下點了點頭,接著問道:“貧僧適才揮出那掌,為何呈現金光?”姚蓁蓁笑道:“太陽輪其色為黃,師父的內力若由此處發出,直灌掌上,自會呈現金光啦。”


    程鴻漸早將那僧所授忘卻大半,正不知蓁蓁所言如何,但見竺法蘭道:“你這小娃娃記性倒還不賴,看來貧僧該問些難的,免得你隻顧戲蝶了。”姚蓁蓁桃夭眸奕奕,顯是胸有成竹,當下怡然說道:“師父隻管問吧。”


    竺法蘭接連發問,有時甚為刁鑽,蓁蓁均可舉一反三,對答如流,直教他問無可問,不由脫口讚道:“姚施主極具慧根,要是能潛心修煉,定可事半功倍。”


    姚蓁蓁狡黠一笑,道:“我小哥哥若使此掌法,當真好得緊,隻不過我卻練不得這套掌法。”


    竺法蘭佯嗔道:“小娃娃古靈精怪,這套掌法你為何學不得?”蓁蓁笑道:“這種武功剛猛無儔,顯是給男子漢大丈夫練的,我若使將出來,像什麽樣子啊。”鴻漸酣然一笑,竺法蘭沉吟須臾,道:“那你不必修煉這套武功了。”話到後來,微微一頓,續道:“我佛有項神技名喚‘拈花指’,你可願學?”


    姚蓁蓁怡然說道:“這名字好聽,使將出來,定當曼妙得緊。”竺法蘭自得頷首,道:“那是,上古之時,佛祖拈花示眾,迦葉尊者心領神會,當下破顏微笑,‘拈花指’便由此得名,其中招數自是妙不可言。”姚蓁蓁喜上眉梢,歡聲笑道:“甚好,甚好!師父教過了我小哥哥‘楞嚴業火掌’,弟子再學‘拈花指’。”竺法蘭道:“這‘拈花指’神技為師素來不練,小娃娃要是願意修習,貧僧可將秘籍寫出來,而後送給你便是。”


    蓁蓁聞聽此語,當即打趣道:“師父幹嗎不練呀,看來您秘籍多得流油,著實瞧不過來啦。”竺法蘭道:“這種指法雖稍兼陽剛之勁,卻以陰柔為主,依著貧僧的性子,即便練了也難有所成,況且‘拈花指’跟佛門餘下諸般絕技犯衝,練成之後,再行修煉旁的,極易走火入魔。”他這話並非虛言,及至後世,少林寺將‘拈花指’收錄七十二項絕技之中,世代弟子凡有修習拈花指者,寺中方丈便不會使其修習餘下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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