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遲心頭一緊,手下意識抓緊了那木牌,可是隨即又慌忙鬆開手——她怕把小柔給弄疼了。


    “霍先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白月遲微微有些顫抖。


    “說來話長。”霍不一長歎一口氣:“雖然後來我離開了庇護所隱居,你和葉公子的事還是多少有些聽聞的。我並非當事之人,無法評判內中對錯曲直,隻能從個人的角度給你一個建議——許多事不要看表麵,內中或許有些難言之隱呢。”


    “先生此話怎講?”


    霍不一道:“當年你失蹤後,葉公子雖表麵淡定,實則內心焦急不已,偶爾會上門為他檢視身體狀況的我看得出來。之前葉公子不讓我和你說,如今事已至此,再隱瞞也沒有什麽意義,你可知,葉公子為何來到此界?”


    “不知道……”白月遲很茫然,她對葉翟的了解僅限於他所讓她知道的,關於他到底是誰,從哪裏來,她一無所知。


    “他在上界乃是聖級的存在,正在經曆天劫,倘若過了此關便能飛升神界了。聖者的天劫有很多種,綜合他來下界修為受限並喪失了部分記憶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克’物劫。”


    “‘克’物?”


    “修仙者到了聖級存在基本上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天地萬物都無法傷害他分毫,除了應劫而生的‘克’。至於這個‘克’是什麽東西很難說,有可能是一種石頭,或許是一種草,種類大小和數量都難以界定,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隻有那種東西能夠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甚至取其姓命。聖級修仙者的‘克’物劫很難過,隻有想辦法徹底毀掉這種東西,才能高枕無憂地連升兩界,位列神圖了。”


    白月遲聽得一怔一怔的,她第一次聽說這麽高端的知識,也第一次了解到了葉翟真正的實力——接近神君的存在!那該有多麽可怕啊!可是,這些和後來他的變心以及現在小柔的慘狀有什麽關係呢?


    她不便打斷霍不一,隻能呆呆地聽對方繼續說下去。


    “在葉公子和那個女人宣布結為道侶之前,葉公子的表現都是正常的,直到我無意間撞到小柔被人追殺的那天。”霍不一眼神沉重地看向白月遲手中的木牌:“小柔是被夢雎殺的。”


    “什麽?!”白月遲險些從床上坐起來,指關節哢哢作響泛白:“她為什麽要殺小柔?”


    “應該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東西吧?之所以這麽推測,是因為我趕到的時候,夢雎留下了幾句話:‘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隻有死人,你一直膽大包天地壞我好事為那賤婢賣命,若到時候多嘴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就不好了。’”霍不一愧疚地看向白月遲:“我的修為和夢雎不能比,當時的情況下僅能隱藏自己的氣息,等她走後我急忙出來時,已經隻剩得這一點殘魂了。我帶著她的殘魂趕回庇護所想要找葉公子求助,然而葉公子簡直和換了一個人般,連我也認不出,還沒說上話我就被夢雎趕走了。”


    白月遲的淚水落在手中的木牌上,她小心翼翼地抱著木牌,許久沒能說話。


    小柔是什麽性子她最了解,就算夢雎以死威脅讓她做出危害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會同意的,所以才會被滅口嗎?


    白月遲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聲音卻還是平靜的:“先生,這不怪你,你能保下小柔的殘魂我已經是感激萬分了。夢雎,嗬嗬……”


    “我勸你先不要考慮報仇的事情。”霍不一冷靜道:“原因有二,一是現在外頭噬魂正在拚命捕殺寄生化神期以上修士,若你這個時候去複仇,隻會正合她意白白為她當替死鬼;第二便是小柔快要撐不住了,你再不加緊著點隻會耽擱複活她的契機。”


    白月遲猛然睜大眼睛:“什麽?修士被打散了魂魄還能複活?”


    “嗯,算小柔走運吧,我收集到的是她的主魂,可以用特殊的方法讓她複活成為鬼修,雖然不複人體,總比灰飛煙滅的好。”霍不一低聲道:“而且,她之所以被滅口,我懷疑和葉公子後來的反常表現有著很大的聯係。眼下一切怪事線索矛頭都指向夢雎,我懷疑她可能掌握到了和‘克’物相關的東西,但沒有任何證據……小柔要是能開口說話,所有的事情便能真相大白了。”


    白月遲受到的震驚一個接一個,當年的種種詭異之處有了模糊的線索,一個個接二連三地串了起來,浮起一個模糊的有點接近事實真相。


    當初葉翟受傷的時候她便覺得很不可思議了,難道那個時候他的“克”物便已出現了?夢雎正是那個時候接近的他,她又是個深藏不露的化神期高手,難不成看出了什麽端倪,握住了把柄?


    “我知道了先生。”白月遲胡亂擦了一下眼淚,急切道:“怎麽複活小柔呢?”


    “其他材料倒不難弄,關鍵是要找到一樣叫養魂珠的東西。”霍不一皺眉道:“大陸上總共隻有兩顆養魂珠,一顆被弄碎,僅剩的一顆在一個很麻煩的人手裏。”


    “誰?”


    “終雪宮的主人,明皇。”


    明皇?!


    白月遲楞了。


    霍不一結束和白月遲的談話出房間時,夏怪人迎了上來:“情況如何?”


    “症結已清,能不能恢複就要靠她自己了。”霍不一道:“這段時間讓她好好清靜清靜,心魔不除,後患無窮啊。”


    夏怪人點點頭:“這是自然,我們籌謀這麽多年,也不至於急於一時毀了大事。”


    遵循醫囑的夏怪人貼心地沒有多說一句話,隻告訴白月遲自己好好調理,待心魔去除了後再進階不遲,白月遲除了感激別無他言。


    這是她自己的恩怨,一切還需她自己親手解決。


    白月遲深呼吸了幾口氣,握緊了裝著小柔殘魂的木牌,寫了一封傳音信讓靈獸帶著飛離了星月島。


    那信是給終雪宮九宮主葉芸的,靈獸腿上也綁了葉芸當初給她的信物令牌,除了她,白月遲想不到第二個人可以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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