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宗的泛舟會,成了青嵐城乃至落花川近幾年最大最轟動一時的懸案。


    在宴會那一輪被篩下去的修士中有幾個心中不甘的被請下船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眼巴巴地蹲在岸邊,希望找個什麽法子重新混回去——哪怕娶不到那位狄小姐,再看幾眼也是好的啊!畢竟可是讓他們一見鍾情且魂牽夢繞的美人兒。


    沒多久,他們就親眼目睹了他們有生以來所見最為震撼的一幕!


    燈火通明的豪華大船忽然瞬間陷入了黑暗,就在他們驚疑無比互相對視的時候,那船與結界如風中之霧般悄然消散,隻留玫湖如鏡一般平靜的湖麵,以及半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


    “天啊,是我眼花了嗎?船呢?”


    “是啊,我也沒看到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其中膽子最大的那個人禦器朝船所在的地方飛去,隻見四周空空蕩蕩,河風清涼拂過,哪裏有半分船與人的蹤影?


    他們慌忙分頭四處尋找,但最終一無所獲,仿佛這大船,宴會,美人都不過是狐丘一夢的幻覺罷了。


    然而這並不是最古怪的事,沒幾天後,眾人震驚地發現,整個落花川並沒有一個叫“鏡月宗”的幫派,也就是說這個幫派也好,狄小姐也好,都是在百花大會前一天忽然出現的,然後在泛舟會那天銷聲匿跡。


    有些老成點的修士,自以為隱隱約約悟到了“鏡月宗”這個名字的含義,鏡月鏡月,鏡花水月,可不就是虛幻的一場空麽?那個美得隻應天上有的狄小姐,恐怕也是神鬼作怪的幻象吧?隻是為何要轟轟烈烈舉辦這樣一場盛事,然後無疾而終呢?那些留在船上的男修們結局如何,都被喂了食麽?


    一時間整個落花川上所有的城中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件事,事件元凶之一白月遲每天出門買茨花糕的時候總能聽到各種荒唐離奇的猜測,心中覺得十分好笑,口中卻不說破,悄然離去,深藏功與名。


    葉翟這場大動作之後,一時間內落花川上的合歡宗修士肯定幾乎銷聲匿跡,再加上上古雪蝶產卵在即,白月遲便暫時將收集魔魂的事情擱在一旁,專心致誌地籌備雪蝶之事。


    黃沙城裏新開了一家點心鋪子,他們家的茨花糕簡直是人間絕味,白月遲自打嚐過一次後就欲罷不能了,每天都要踩著點兒去買新出爐熱騰騰的茨花糕。起初葉翟還陪著她買,然而葉翟的美貌已經妖孽到了影響點心鋪子秩序的程度,在引起幾次不大不小的騷亂後,白月遲便不敢和他一塊去了。


    葉翟的臉實在太養眼,她看慣了之後,舍不得讓他易容成普通的容貌避人耳目,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白月遲幹脆將在宅內準備雪蝶產卵的事情全部轉交給他,自己則悠閑不已到處晃悠,美名其曰他主內我主外。


    這日白月遲出門較早,排隊也比較靠前,故而很快就買到了心愛的茨花糕,正開開心心地準備回去呢,豈料才一出鋪子,她就感覺到一陣勁風吹來,下意識一個閃躲,一個黑影閃過,隨即幾個彪形大漢貼著她的衣服邊兒衝了過去,似乎是在追前麵那個黑影,口裏還不幹不淨的大聲咒罵。


    “小王八羔子,老子抓到你後一定要打斷你的腿!”


    “兔崽子活膩了,俺們頭兒的錢包也敢偷,還跑?”


    這幾個大漢乃是煉氣三四層的修為,前麵的黑影似乎是個庸人,沒出十幾步就被大漢們抓住,按在地上狠狠揍了起來。


    白月遲這才看清,那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清瘦少年,身上的衣服十分破舊像是個小花子,性格很強的模樣,被打成了那樣也不出聲,一直牢牢護著懷裏的東西,似乎那東西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叫你太歲頭上動土!”


    “打,往死裏打!一個庸人而已,死了算個鳥!”


    眼見著那個少年真的要當街被活活打死,白月遲實在不忍,出手攔住了那幾個大漢:“還是個孩子,看這樣子也不像慣偷,給他一次機會吧。”


    為首的一個大漢斜眼掃了白月遲一眼,見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口氣便軟了幾分:“姑娘你要做善人是好事,可是咱們怎麽向老大交代呢?”


    白月遲摸出幾塊中品靈石丟給他們:“這些請幾位去喝個小酒,就當我替這孩子賠罪了。”


    那老大所損失的財產也不過是幾塊下品靈石,忽然有了這麽百倍的一注錢,那幾個人怎麽會不喜歡?


    “沒想到姑娘不僅人善還出手大方,也罷也罷,就當是賣你一個麵子了,兄弟們回去咯。”


    大漢們走後,白月遲扶起地上那個少年,正拿出帕子要替他擦臉,忽然手停在了半空中。


    除了臉龐較瘦,眉毛稍微淡了一點之外,其他與白星耀少年時候竟是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喚醒了白月遲記憶中許多姐弟情深的場景。


    少年見她發呆,扭頭正要逃跑,白月遲一把揪住了他,笑道:“我好心救了你,謝謝也不說一聲就跑麽?”


    “謝……謝。”少年倔強了半天,總算開了口。


    “你為什麽要偷東西?”


    “我姐姐生病了,我沒有錢給她買藥。”


    白月遲心裏一動:“你也有個姐姐麽?”


    “恩,我隻有姐姐。”少年低頭:“父母都不在了,我和姐姐相依為命長大的。”


    白月遲歎了一口氣:“我是個藥師,你帶我去看看你姐姐吧。”


    “真的?!”少年眼中綻放出奇異的光彩:“你真的能救我姐姐嗎?”


    白月遲說:“除非老天要她走,藥師都是治病治不了命的。”


    少年一改初時不情不願的道謝,結結實實跪在地上給白月遲磕了幾個響頭,嚇得白月遲慌忙拉起他:“人來人往的,就算磕頭你也得挑個地方啊,大馬路上的不怕被馬車撞麽?”


    “多謝恩人!隻要姐姐的病能治好,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


    “得了,快帶我去吧,事不宜遲。”


    少年抹了抹淚點點頭,隨即拔腳就跑。真不能小看他一個庸人孩子的腳力,關係到親人安危的時候,白月遲也是使用了禦風術才緊緊跟上他的步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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