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芷言的話像把尖刀一樣刺進了上官詩宇的心髒,拳頭不由自主地緊握了一下,原來一直以來,她都隻把自己當成是哥哥!可是自己呢,隻把她當成妹妹來看嗎?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一年多來自己對她有多思念?茶飯不思,朝思暮想這些詞語根本不足以形容對她的愛戀。


    忍住心痛,他繼續道:“那你跟懿軒在一起的時候,就體會過這種感受了是嗎?”


    看到他眼裏的那絲受傷,龍芷言心底劃過一絲不忍,但她不想對他說謊,於是選擇了沉默。


    不語,但表示默認了,上官詩宇的心更加難受起來,俊美的眉宇之間也忍不住皺了起來:“既然你愛的是懿軒,那為何要嫁給黃梓旭?”


    微風徐徐吹過,上官詩宇的餘音被吹散在風中,龍芷言轉過頭,目光投向了遙遠的天空,想到即將就要分離,她不得不再次撒下了謊言:“那是因為我移情別戀,如今愛的人是梓旭!”


    梓旭?那親昵的稱呼讓上官詩宇微微皺了皺眉。轉過頭,他不再凝視龍芷言:“言兒,你知道嗎?即使那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學會對親近的人撒謊!小的時候是,現在也一樣。”


    龍芷言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看出來了,起初自己還以為表演得很完美,孰不知能欺騙到的人隻有自己罷了。苦笑一聲,她的笑容有些蒼白無力。


    “能告訴我為什麽嗎?我看得了你根本就不想嫁去南瑜,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躲在這裏發呆?”


    告訴他?告訴他之後就能改變事實了嗎?看著他那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龍芷言忽然感到一陣心酸,背負得太多,心真的好累,就算改變不了事實,也許找個人來傾訴一下也好吧。


    可正當她想說話的時候,一個宮女匆匆地走了過來:“公主,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麽跑這裏來了啊?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


    聞聲,龍芷言不由轉過頭來,來找自己的是個新來的宮女呂暢,也是即將嫁陪嫁的宮女。


    放棄了剛才的話題她站了起來對上官詩宇道:“上官公子,謝謝你在我出嫁前來看我,但願以後我們兩個還能有緣相見。”


    “言兒……”上官詩宇急了,想上前拉住不讓她走,就想不讓她從此離開自己的生命一樣,但礙於她已經是九公主的身份,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龍芷言怔了一下,轉頭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最後簡單地道出兩個字:“再見!”說完,她不再猶豫也不再轉身,便與呂暢一起離去了。


    陽光照在她那纖細的身影上,更添幾分孤單的氣息,隻留下上官詩宇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句再見,兩人的命運便不再有任何關聯了嗎?從今以後,等待她的將會是怎麽樣的命運?


    今天的天空下起了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似乎在訴說著龍芷言心中的陰霾。送親的隊伍全都換上了暗紅色的喜服,隊伍中間的是公主的車輦,車頂由碩大的夜明珠裝飾,照亮了整個車身上的名色寶石。


    坐在車輦裏麵,龍芷言掀起窗簾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這是也許是她在北瑜看到的最後一場雪吧。伸出手,她忍不住接拄一朵從外麵飄進來的雪花,雪花遇到溫度,瞬間化成了一灘清水。


    不知道冷懿軒現在在做些什麽呢?自從那天糾纏之後,兩個人便沒再見一麵,相必他應該恨死自己了吧!不過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恨一個人往往比念一個人要輕鬆地多。隻是,每當想起他那絕望的眼神時,心便沉重得連呼息都覺得困難。


    就在即將走出城門的時候,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接著黃梓旭大手一揮:“停!”整支隊伍因此而停了下來。


    發生什麽事了?龍芷言偷偷掀開窗簾,驀地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瘦弱的身影:她穿著一身的雪白,瘦弱的身影在呼呼的冷風吹動下,更顯嬌弱,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吹跑一樣。


    看到她,黃梓旭跳下馬背,獨自一人向前走來。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每走一步,都落下深深的腳印,而許婧雯卻連傘都沒打,就這樣任大雪飄零到身上。


    眼前的她眼角處微微紅腫,臉上還有未幹的淚跡。可能是在這裏站的時間太長,嘴唇有些發紫,臉也因為寒冷而蒼白一片。每靠近一步,黃梓旭的心便揪痛幾分,然停在麵前的時候,聲音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許姑娘,此處風大,你為何立於此處!”


    聽著他對自己的尊稱,許婧雯的身子在冷風的撫弄下顫抖得更加厲害。看著他,忽覺得自己站在了世界的另一個端,曾經的親密早已化為烏有,如今兩人的距離是那麽得遙遠。良久,她才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令人揪心的笑容:“我是前來送行的!”


    送行?黃梓旭的心裏像被狠狠地敲打一番,為什麽到了現在,她還是不肯放手?這又是何苦呢?


    片刻之後,許婧雯似乎顧慮到兩人曾經的關係,如若被人發現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接著她又說下去:“之前我和九公主一直存在誤會,不過昨夜我倆在仁儀宮舉杯邀月,冰釋前嫌,今時的感情可謂是情同姐妹,既然姐姐她覓得良君,做妹妹的豈有不來送行的道理!”


    許婧雯的聲音不大,卻正好可以讓隊伍裏的每一個人聽得清楚。坐在喜轎內的龍芷言忍不住轉眼看向了這一邊。此時此刻,她的心一定像踩在刀尖般刺痛吧!


    黃梓旭靜靜地看著她,不語!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流逝而過。世間除了呼呼作響地風聲,便聽到不到其它的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婧雯忽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錦盒,遞給了他:“這份禮物是婧雯昨晚連夜趕製,希望駙馬爺能幫我轉交給公主!”


    低下頭,黃梓旭怔怔地看著她手中的錦盒,那是以前在南瑜的時候,兩人一起親手製作的。沒想到她至今仍留在身邊。


    站在黃梓旭的麵前,許婧雯一直保持著燦爛的笑容,可笑到最後,淚水卻模糊了黑白分明的大眼。她不知道自己撐得有多累,也不知道撐得有多狼狽,隻知道隻能繼續撐下去。


    片刻之後,黃梓旭終於伸手接過她的盒子,不過似乎沒有看到她眼眶裏的淚水,接著淡淡地道:“謝謝許姑娘的一番好意,在下會轉交給公主的。”


    許婧雯點了點頭,冷風繼續徐徐,她的衣袂被吹得翻飛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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