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瞠目,委屈的瞪著他,“謝傑,你累不累?”


    “不累……”


    謝傑嬉笑著,埋入她懷中,撒嬌,“睡不著,所以,總想要找點事情做!!所以……老婆,隻好先辛苦你了!!”


    老婆……


    兩個字,子芸隻覺耳垂發燙。


    “謝傑,你別亂喊!!”


    “我從不亂喊!你就是我老婆!!”謝傑開始耍賴,說話間,將子芸翻了個身,更深入的索要著她。


    “從前是,現在是!往後也是!!一輩子都是……”


    子芸錘他,“謝傑,你倒是輕點!!”


    現在的他,給她一種感覺,就像個孩子!


    有人曾說過,不管多聰明睿智,成熟穩重的男人,一遇到自己深愛的女人,瞬間就會回歸成小孩……


    他呢?他也是這樣嗎?


    努力得到祝福


    一頓飯,三個人,子芸,李晨,還有曉曉,圍在桌前,好不熱鬧。


    李晨一直不明白為何女兒要突然帶她出來吃大餐,直到謝傑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才恍然頓悟。


    “大叔……”


    小家夥興奮的朝謝傑招手。


    而子芸,坐在對麵,一雙手擱在身前,緊張得不停的纏繞著。


    聽得孫子一聲呼喚,李晨一愣,麵色發白,看向對麵的女兒,臉色冷凝得如若能結冰。


    “你叫他來的。”


    明明是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或許,自己的女兒,隻有自己最懂!


    “媽,你先別……”


    “這頓飯我是飽了!!你們想吃,自己吃吧!我先回去了!!”


    李晨根本不給任何人麵子,拿起手提包,就要走。


    原來,他謝傑就是曉曉嘴裏的‘帥大叔’!!嗬,可真不知道這是世界太小,還是那個男人的刻意接近!!


    “阿婆……”


    小家夥可憐兮兮的瞅著李晨的衣擺。


    “媽……”子芸也為難的挽住了母親的手腕,“媽,你別這樣……咱們先坐下來好好談談。”


    包廂門口的謝傑一見李晨這個樣子,也急忙迎了過來。


    “阿姨。”


    “別叫我!!我可不想折壽!!”李晨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而她直白的話語,也讓謝傑身形一窒。


    “對不起……”他低頭,道歉。


    “對不起?”


    李晨好笑的睇著他,又看一眼子芸,“看見了嗎?穆子芸!!你愛的這個男人,在奪走你爸和你的骨肉之後,就殘忍的想用‘對不起’三個字草草了事!!他以為這‘對不起’三個字就可以把過去的一切統統磨滅掉!!嗬嗬嗬……”


    李晨冷笑著,眼眶泛紅,不止是痛,還是怒,又或者,更多的是氣!!


    “謝傑,如果‘對不起’能把我死去的丈夫和孫女換回來,我就原諒你!!我就準你跟子芸在一起!!!”


    李晨的分貝率很高,高到幾乎能讓包廂外的人都能聽著。


    但,裏麵所有的人都已經無心去顧及這些!


    “穆子芸!!如果你真的是我跟穆禦峰的女兒,你就不該把從前過往的那些傷痛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你可以不記得你父親的死,但……我沒辦法忘記我丈夫的死!!你想跟他在一起,可以!!我不攔你,我隻當從來沒生過你這個女兒!!”13032979


    李晨的話,決絕的讓子芸瞬間麵色蒼白。


    而謝傑,也站在那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從來沒想到她對自己的恨,竟然這麽深刻!!


    也是,如若不是因為自己,寶寶不會死,寶寶不死,子芸的父親也不會因為情緒不穩而猝死……


    “阿婆……”


    一旁,不明事理的小家夥看著爭鋒相對的三個大人,嚇得竟哭了起來。


    眼淚,掛在眼眶中,一滴滴滾落出來。


    小身子踉蹌著,鑽進了李晨的懷中去,“阿婆,你是不是不喜歡大叔呀?”


    李晨看著小家夥的眼淚,也不由得紅了眼眶,“寶貝,你要不要跟阿婆一起回家……”


    “阿婆,你別哭,別哭……”


    小家夥忙心疼的去幫李晨拭眼淚。


    母親過激的反應,讓子芸當場鄂在原地,神色恍然,直到看見一老一小的眼淚,她才猛然回神過來。


    “阿姨,從前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對在先,但我願意用我這一輩子才償還……”謝傑站在那裏,真摯的向李晨保證著。


    態度,不卑不亢!


    卻,誠摯動人。


    李晨隻充耳不聞,看向神情木然的子芸,“女兒,當媽的最後提醒你一句,男人的話……不是每一句都該信!!尤其是這種沒有心的男人!!還有,你是不是可以確信,有些人不是為了兒子才這樣卑躬屈膝來道歉的!!”


    說完,李晨根本不再理會包廂房中的任何一個人,兀自抱著曉曉就要走,在出門前一刻,卻倏爾又頓住,回頭看向裏麵的他們,“謝傑,如若你還有點良心,就請你放過我們穆家的人!!還有……你犯下的過錯,就算用你的兩輩子來償還我都不覺有過,但,請你大發慈悲,別拉上我們家的果果!!曾經的那二十五年,她也已經夠了!!”


    李晨一番深刻的話語裏承載著自己對於眼前這個前女婿的恨與怒,卻也深深地承載著對女兒的愛,以及心疼!!


    那份不值得的愛,又何須她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奮不顧身呢!!


    李晨離開,一時間,包廂房裏隻剩下子芸和謝傑。


    子芸呆愣了好一會,倏爾回神過來,追了出去。


    謝傑其實是想拉住她的,但他終究是沒有!


    外麵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的母親!!她最愛的人!他怎麽能殘忍的留她在自己身邊呢?


    落寞,將漆黑的眼潭深深地覆蓋住……


    但,他不打算,就這樣收手!!


    愛情,總該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他不會傻傻的去問子芸,母親和他,她會選擇誰!!


    那種行為,不過隻是個窩囊的男人才會有的!


    他要的是,兩全齊美!!


    他不要她的為難,更不要幸福的破碎,所以,他唯一需要的是……努力和真心!!。


    —


    “跟他什麽時候開始的?”


    李晨的臉色,寒若冰霜。


    “剛開始不久……”子芸低著頭,根本不敢多去看一眼自己的母親。


    李晨淒涼一笑,抹了把眼淚,“孽緣,這就是孽緣啊……果果,你這到底是怎麽了,這不該是你的處事風格啊!!他謝傑真的就有那麽好嗎?都這樣了,為什麽你卻偏偏還這麽麻木的戀著他呢?”


    子芸沉默,不予回答。


    很多事情,往往都沒有答案。


    “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


    “媽!你別哭,你女兒永遠都會是你的女兒!!”子芸忙替她拭淚。


    “既然是媽的女兒,你就不該跟那個混球再在一起!”李晨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媽,你先別激動!!”子芸撫慰著她,卻不給任何的解說,“媽,五年了,該懂得你女兒都懂了!!我也三十,不小了!很多事情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在意的,我比你更在意!所以……相信我!好嗎?”


    子芸的眼底,寫滿著堅定,一種讓人絲毫不解的堅定。


    李晨怔然的望著自己的女兒,才想說什麽,卻倏爾聽得曉曉在房間裏大喊,“果果,那個好像是大叔誒!!”


    曉曉的話,讓子芸和李晨兩個人同是一楞。


    子芸忙起身,走向窗邊,果然,就見謝傑站在樓下,手裏還提著各種各樣的禮物。


    倏爾,子芸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謝傑撥過來的電話。


    “果果,我還有機會嗎?”


    開口,謝傑就問她。


    子芸怔了一秒,下一瞬,了然過來,“當然。”


    “你在樓下?”


    “你看見我了?”


    “恩!看見你提著好多東西,傻傻的站在樓下,不敢上來。”子芸半開玩笑的說著,試圖將氣氛弄得輕鬆幾分。


    電話中,謝傑輕聲一笑,“我買了很多禮物,都是給媽的!”


    “你想賄賂她?我看很難。”子芸看一眼身旁麵色依舊很難看的母親。


    “我知道!其實我知道,她最想看見的是我對你的好!但是,你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很多事情我別扭於去在別人眼中表現,如果真的隻是演戲也就罷了!可現在,我不願意再把從前那樣的戲碼演下去,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在媽麵前表現出我對你的真與愛!因為經驗不夠,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討好長輩,所以我今天讓喬助理的老婆陪著我走了一天,買了一堆適合長輩吃的和用的!我知道這些都很庸俗,但,我是很認真的想要請求媽的原諒!”


    “讓他回去吧!!”


    謝傑一番肺腑之言才說完,就聽得身旁的李晨漠然道。


    “我是不會給他開門的,還有,他手裏的那些東西,讓他提回去,沒有人會稀罕的!!!從前喜歡,那是因為那個人是我的女婿,現在,什麽都不是了!!”


    “媽……”子芸為難的看著母親。


    子芸想,如果母親也聽到了謝傑這一段用情之深的話語,是不是還可以做到如此的漠然呢?sgtl。


    母親和她的性格,其實是多少有那麽些相似的。


    “果果……”


    電話裏,謝傑喊子芸。


    “媽的話,我都聽到了!沒關係!”謝傑知道子芸難做,倒反過來安撫她,轉而又道,“我不會就這麽放棄的!!我在這裏等她,等她願意替我開門……”


    “謝傑,回去吧!我會好好勸勸媽的!”


    子芸勸他。


    “你不用勸我了!!”


    很多事情,也並非勸勸就能解決的。


    “可是,你這種招數已經很老了……我媽不會喜歡的!”


    “沒事,招數是老了點,但管用就行了!!我隻希望你知道,我做這麽多,都隻是為了……想跟你在一起!!果果,我希望你懂!!”


    後麵一句話,仿若,還透著某種深遠的意義。


    子芸愣了好幾秒,半響,才聽得她道,“我懂……”


    “那就好!”謝傑釋然的笑了。


    夜色裏,鵝黃的路燈將謝傑那抹漆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他孤孤單單的站在那裏,明明是笑著的,卻給子芸一種感覺……


    那一瞬間,宛若,全世界的人都已將他遺棄,而他,卻還傻傻的,不知結局,還傻傻的在期待著不可能會出現的結局!!


    終於可以一起


    “媽,我想去陪陪他……”


    掛了電話,子芸弱聲問母親道。


    “去了就再也別回來了!!”李晨狠狠的剜了一眼子芸。


    子芸噤聲,不再多說什麽,隻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樓下那一道頎長的黑色身影。


    他站在那裏,仰頭望著樓上的她。


    漆黑的眸子被鵝黃的燈光點綴著,明明是深夜,卻依舊,熠熠生輝,明亮得有些刺眼。


    子芸望著他,很深很深……


    她不知道,自己與他,是不是……一直以來都隔著這樣的距離!


    兩兩相望,卻不能……走近!!


    因為他們之間,一直,隔閡著太多太多!!


    一陣涼風刮進來,掃過子芸的嬌身,讓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胡亂的思緒也被抽了回來。


    看一眼窗外,似有下雨的前兆。


    不是吧?非得這麽狗血?(子芸:豆子,你能不能8要這麽狗血呀?嫌棄……)


    “媽,外麵要下雨了!”


    李晨漠然的抬眸看一眼窗外,冷冷道,“勸我你不如勸他!”


    子芸歎了口氣,將脖子伸向窗外,“謝傑,你回去吧!!馬上要下雨了,別等了!!”


    “既然來了,我就沒有打算回頭的!”謝傑的聲音依舊很沉穩。


    “回去吧!”


    “……”


    謝傑搖頭。


    卻不料想,兩個人這個問題還未來得及糾結完畢,倏爾,天上就下了大雨來。


    謝傑還站在那裏,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然,未來得及回神,身上卻早已被雨水澆濕。


    “媽,我去給他送傘!”


    “不行!!”李晨很是堅決,“讓他要麽滾回去!要不站雨裏淋著。”


    “媽!!”


    “你就那麽心疼他?”李晨涼涼的瞥了一眼子芸。


    “就在這裏,哪裏也不許去!!我倒要看看他憑什麽想要跟你在一起!!”


    李晨說著,起了身來,往窗邊走去,看一眼窗外,那道漆黑的身影。


    滄桑的眼眸,劇縮了一圈……


    樓下,他站在雨中,不躲不避,就那麽傻傻的淋著。


    “他想用這麽呆的辦法來證明他的誠意嗎?”


    子芸歎了口氣,“大概他能想出來的也就這個辦法吧!”


    這個傻子!!


    李晨什麽話也沒說,又坐回了沙發上去,帶上自己的老花眼鏡,在台燈下,默默的看起了自己的書本來。


    子芸看一眼自己的母親,又看一眼樓下的謝傑,很是難辦。


    “媽,要不,你先讓他上來吧!!”


    “別鬧我!!一邊去!!”


    “媽!!”


    “你再這樣,我就當從來沒有過你這個女兒!!”


    李晨的臉色又再次沉了下來。


    終於,子芸不敢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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