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明的頭垂了下去,雲熙也被救護人員拉開了。


    她傻傻的看著何奕明被抬上擔架,傻傻的跟了上去,一直到醫院。


    何奕明被送進搶救室,何家人也陸續趕到了。


    雲熙的婆婆指著她罵了一通,公公連連的歎息,雨萍一直陪著婆婆抹眼淚,何奶奶真的暈了過去,也正被搶救。


    雲熙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在走廊的一角,她沒再掉眼淚,什麽也聽不清楚,腦子隻是亂哄哄的響著。


    她不知道該去怨恨誰,想來想去,都隻怨自己。


    如果從一開始就沒認識何奕明就好了……


    如果三年前,沒有跟何奕明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氰化氫中毒死掉了,如果大出血死掉了,或者真的得了腦癌,就好了……


    至少那樣,奕明就不會出事。


    她果然是喪門星麽,誰靠近她,誰就要倒黴……


    何奕明終於還是被搶救了出來,輕微腦震蕩,其餘都是外傷,但因為失血有些多,所以此刻他的臉色還十分蒼白。


    下午的時候,何奕明終於蘇醒,雲熙站在門口遠遠看著他,著著實實的鬆了一口氣,何媽媽露出了笑容,雨萍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表達自己的擔心。


    “奕明,你感覺怎麽啊?”


    何奕明看了看屋裏的人,又看向顧雨萍:“你是誰?你們是什麽人?”


    ……


    三天後,雲熙帶著何奕明回了家。


    因為何奕明誰也不記得了,包括雲熙,他幾乎不說話。


    隻有雲熙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才不會發脾氣,才會好好吃飯,好好配合治療。


    雲熙帶著何奕明離開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他是輕度腦震蕩,按說不會有這麽嚴重的失憶,但什麽事都不是絕對的,作為家屬,不要給他太多壓力,也不要刺激他,多一些陪伴,不是沒有可能恢複記憶,當然也要做好永遠失憶的準備。”


    雲熙打開房門,帶著何奕明進屋:“這裏是你的家。”


    何奕明並不回答,隻是像個陌生人一樣打量著房子裏的一切。


    “你是想在客廳看會兒電視,還是去臥室休息。”她的語氣和神情始終淡淡的。


    何奕明走到了客廳裏,雲熙幫他打開電視,把遙控器放在他手裏:“我去給你做飯。”


    何奕明卻愣愣地看著遙控器,什麽反應都沒有。


    “連遙控器也不會用了麽?”


    “你叫什麽名字?”何奕明突然問。


    “顧雲熙。”


    “我叫什麽名字?”


    “何奕明。”


    這樣的對話,讓何奕明感到難過,人生若隻如初見,該多好。


    是的,他沒有失憶,他清楚的知道過去發生的一切,也知道再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挽留雲熙,與其說假裝失憶是他的伎倆,倒不如說是他的垂死掙紮。


    “我們是什麽關係?”何奕明淡淡地問。


    雲熙抿了下嘴唇:“我們是夫妻,正在辦理離婚手續。”


    何奕明皺了下眉頭,他希望她能騙他一下,就說他們曾經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樣他將永遠失憶下去,永遠和她在一起。


    但她是顧雲熙啊,對他殘忍,對自己更殘忍的女人。


    “我們為什麽離婚?”


    雲熙深吸了口氣,“我還是先給你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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