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鵬遙數數的時候,其他的孩子就趕緊找地方躲起來,按照規矩,他必須數夠一百下,才能睜開眼睛找人。


    這群孩子在傾國之城就常玩捉迷藏的遊戲,結果無意中他們就被秦楚遙教著學會了數數,個個都能數一百。


    秦鵬遙數完了,問:“藏好了沒有?”


    左彎兒大聲回答:“我還沒有,你要再數一百。”


    秦鵬遙說:“你真麻煩,小小都躲好了,你還沒有躲好,那我重新數。”


    又數了一百後,秦鵬遙說:“我開始找來了。”


    這時候其他的孩子是很安靜的,一點聲音都不敢弄出來,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阿彩說:“我下去看看小小,她玩得太瘋了,衣服汗濕了會感冒。”


    楚雲夜說:“我去,你跟姐她們玩吧。”


    楚雲夜往樹林裏走,他看見伏在一道坎下的秦楚遙,也看見了藏在灌林叢後麵的秦靖遙,不過為了讓孩子們的遊戲公正公平,他沒有聲張,讓秦鵬遙自己去找。


    他往下走了好一段都沒有看見左彎兒和小小,心裏暗自奇怪,這兩個小姑娘藏在哪裏去了?不會連他都找不著吧?


    但因為不能破壞了他們的遊戲規則,所以他也不能叫喊,隻能偷偷找。


    楚雲夜把小樹林都鑽完了,也沒有看見兩個小女孩,他心裏不由有點發慌,這時候問其他孩子也無濟於事,因為大家都忙著躲自己的,哪裏會管別人呢?


    他想起最後聽見左彎兒的聲音,好象是樹林靠下麵的地方,他穿過樹林繼續往下走,來到了一條比較寬的路道上。


    他東張西望找兩個孩子,突然聽見前麵拐彎的地方傳來左彎兒的聲音:“楚遙哥哥!楚遙哥哥!爸爸!爸爸!爸爸快來!爸爸!”


    那聲音好象很遠。


    楚雲夜急忙大聲答應:“彎兒,你在哪裏?我是雲叔叔!”


    “雲叔叔!快來救小小!”左彎兒的聲音更急。


    楚雲夜的心都嚇跳了,快步跑過去,轉過山嘴,看見彎兒拉著小小,滿臉驚慌地往他麵前跑。


    楚雲夜抬頭看並沒有什麽東西,急忙蹲下來接住她們,問:“彎兒,小小,怎麽了?”


    左彎兒呼呼呼喘了好一陣粗氣,才說出話來:“雲叔……叔,就是,那個,有個老……奶奶,她……她要拉小小走。”


    楚雲夜急忙抬頭找,沒有看見什麽老奶奶,但彎兒堅持說有個老婆婆要把小小拉走。


    楚小小也說:“奶奶說要給我喝水,爸爸,我要喝水。”


    楚雲夜感到事態有點嚴重,這一年來,西津市不斷有孩子失蹤,弄得人心惶惶,但楚雲夜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這鄉下也會出現人口販子!


    他立刻給秦少嵐撥打電話。


    秦少嵐站在山頂上抬頭遠望,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看,說:“雲夜打電話幹什麽?”


    阿彩急忙站起來說:“是不是小小的衣服汗濕了?”


    “我問問,”秦少嵐接了電話:“喂,雲夜!”


    “瀾哥,”楚雲夜急促地說:“彎兒說剛才有個人差點把小小抱走。”


    “什麽?”秦少嵐大吃一驚:“小小遇到人口販子了?”


    “很可能是。”


    幾個人都慌了,急急忙忙跑下來,把那三個男孩也拉上,走下山坡,隻見楚雲夜一手拉著左彎兒,一手拉著小小,神情很緊張。


    阿彩看見小小,撲過去抱進懷裏,一邊問:“小小,你有沒有事?那個人有沒有打你?”一邊在她身上到處翻看。


    楚小小說:“媽媽,我沒有事,老奶奶沒有打我。”


    阿彩抱緊她說:“嚇死媽媽了。”


    “老奶奶?”秦少嵐問:“在哪裏?她年紀很大嗎?”


    他抬頭四處張望,隻見遠處的地裏有不少做活的人,也有幾個老太太。


    楚雲夜說:“我沒有看見,彎兒也說是老奶奶。”


    左清揚問:“彎兒,你先說說那個老奶奶是什麽長相?”


    左彎兒說:“她戴著黑帽子,她是這樣走路的。”


    左彎兒彎著腰學那老太太走路。


    “那她往哪裏走了?”


    左彎兒指著前麵說:“她上了一輛車,車已經開走了。”


    “車是什麽顏色?”秦少嵐的臉色凝重了,既然這個人開車離開了,就說明她不是本地人。


    “紅色。”


    不等秦少嵐吩咐,左清揚回頭喊:“我們分頭找找那輛車,曉川往東,雲夜往西,少飛往南,我往北。”


    冷曉川和楚雲夜、秦少飛答應了一聲,四個人分頭找去了。


    秦少嵐蹲下身子,對小小說:“小小,跟姑父說,你怎麽會走到這裏來?”


    “有個蟲蟲在飛,”楚小小說:“我追蟲蟲。”


    “哦,那老奶奶為什麽要給你喝水?”


    “我沒有抓到蟲蟲,車裏有個奶奶出來,問我是不是一個人在這裏玩。我說就是。她問我吃不吃糖,說她車裏有糖,叫我去拿。”


    “你就跟她去拿糖了?”


    “沒有,”楚小小說:“媽媽說不能要人家的糖。”


    “嗯,小小真乖,”秦少嵐誇了一句,又問:“你不去,老奶奶就拉你?”


    “沒有,”楚小小說:“奶奶問我渴不渴,說她車裏有水,我說要喝,她就拉我走。”


    左彎兒嘴快地接過去說:“我跑下來想和小小躲在一起,看見小小跟老奶奶走,我就喊她,小小說她要去喝水,我說媽媽不讓吃別人的東西。


    “小小說,她不是去吃東西,是喝水。


    “那個老奶奶喊我也去喝,說她車裏有水,還有糖果。她往我跟前走,我怕她抓我,我就往回跑,喊了楚遙哥哥幾聲,但哥哥沒有答應。


    “那個老奶奶拉著小小走得很快,我喊小小回來,說媽媽說過,喝水也不可以,如果小小要去喝人家的水,我就要告訴阿彩阿姨,阿姨會罵她。


    “然後我就喊:‘阿彩阿姨,小小要喝人家的水!’


    “小小說:‘那我不喝了。’


    “然後她要回來,老奶奶不讓她回來,拽著她往車邊走。


    “我又喊楚遙哥哥,喊不應,又喊爸爸,老奶奶就把小小放開了,她上了車,車就開走了。


    “我害怕她又回來,就跑過去拉上小小,一邊往回跑一邊喊楚遙哥哥和爸爸,雲叔叔就來了。”


    聽完左彎兒的話,秦少嵐的拳頭握得很緊,他意識到那個所謂的老奶奶,的確是一個人口販子!


    如果不是,她為什麽要驚慌地逃走?


    阿彩緊張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把小小和左彎兒一起抱在懷裏,親親小小,又親親左彎兒,嗚嗚哭著說:“小小,嚇死媽媽了。彎兒,謝謝你!謝謝你救了小小!”


    左彎兒雖然隻比小小大幾個月,但左清揚和羅艾娜都做過刑警,知道很多案例,他們給女兒講故事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講那些淺顯易懂的案例,在聽說西津市出現了小孩失蹤的事情後,他們更把這方麵作為重點教育左彎兒。


    羅艾娜說:“不能相信任何陌生人,陌生人給的東西一定不能吃,哪怕水也不能喝。不能幫陌生人帶路,因為他們如果是好人,問路會找大人問。如果陌生人要強行帶你到哪裏去,你要大聲呼救,特別是向距離你最近的人呼救……”


    左彎兒很聰慧,爸爸媽媽講的故事她都牢記在心,沒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場,她的謹慎和大聲求救,嚇跑了人口販子。


    如果小小一旦被那個人帶上了車,那後果可就難說了。


    左清揚、楚雲夜、秦少飛和冷曉川回來了,他們沒有找到那輛車,但打聽後,得知那輛車不是本地的,不過在這周圍出現過幾次了。


    據農民們說,那車開得很慢,車裏的人從沒有下來過,所以沒有人知道裏麵是些什麽人,也沒有人注意過車牌號。


    秦少嵐又問:“彎兒,那個老奶奶,她臉上有沒有皺紋?就是像你奶奶那樣,這臉上有那種……”


    左彎兒搖頭:“我知道皺紋,我奶奶有,她沒有。”


    “既然她臉上沒有皺紋,你為什麽叫她老奶奶?”


    楚小小說:“她的衣服不好看。”


    左彎兒躬著身子學那人走路,說:“她老得都這樣走路了。”


    “那她漂亮嗎?”


    兩個孩子一起搖頭。


    楚小小說:“不漂亮。”


    左彎兒說:“她醜死了。”


    秦少嵐想了想,說:“彎兒,你看看,她比你依然阿姨年輕還是……”


    左彎兒看看楚依然,說:“她才沒有依然阿姨漂亮呢,也比依然阿姨老。”


    秦少嵐說:“根據彎兒和小小的描述,這個人大概是這樣,女性,不會太老,隻是穿著打扮成了老太太,也不算年輕,應該在三十歲以上。她的身體很可能有殘疾,所以直不起腰,長相一定不漂亮。”


    楚雲夜忍不住了:“瀾哥,你為什麽肯定她在三十歲以上,身體有殘疾,不漂亮?”


    “很簡單,”秦少嵐說:“如果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她不會故意把自己扮醜,因為對於小孩子來說,他們更喜歡年輕漂亮的阿姨。


    “如果今天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哄騙她們,也許輕易就哄走了,因為五歲左右的小孩子,幾乎不會對年輕漂亮的女人有什麽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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