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乞丐,冷雅琴卻覺得,這個乞丐的眼神與眾不同。


    他的眼神不是貪婪的,不是頹廢的,也不是自暴自棄的,而是有點茫然,又有點犀利,好象他看她一眼就能看進她的五髒六肺。


    這眼神讓冷雅琴極不舒服,她覺得這個乞丐似乎看穿了她虛偽的本質,他的眼神仿佛在說:“哼,你裝什麽裝?你不就是一個黑道首領嗎?做什麽善事,你能騙過別人,可騙不過我!”


    盡管心裏不舒服,冷雅琴臉上沒有表現出來,繼續保持著她和藹可親的笑臉。


    看見秦鋼分發完了錢幣,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大鈔,遞給秦鋼說:“那裏還有一個,可能有些害羞,他不好意思到我們麵前來乞討,你給他送過去。”


    “好的,夫人。”秦鋼恭敬地接過這張大鈔,轉身走到秦少嵐麵前,遞給說:“喂,這是我們夫人賞你的,拿著!”


    秦少嵐沒有看他,他的眼睛仍然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冷雅琴。


    他的腦海裏在拚命思索:“我認識她嗎?我和她之間有關係嗎?她的笑容為什麽這麽熟悉?”


    冷雅琴看見這個乞丐不接錢,隻管盯著她發呆,心裏更不舒服,說:“秦鋼,走了。”


    秦鋼忙把錢往秦少嵐的手裏一塞,轉身護衛冷雅琴進寺院去了。


    冷雅琴做完廟會出來,秦少嵐還站在那裏,看見她出來,他的視線又落在了她的臉上。


    冷雅琴的心裏很惱怒,這乞丐什麽毛病?給錢不接,卻又死盯著她不放!


    她心裏冷哼一聲,惡狠狠地低聲咒罵:“死乞丐,如果不是看這裏人多,老娘弄死你!”


    她不再理秦少嵐,上車回秦宅去了。


    幾天後,秦少嵐出現在了秦宅外麵,他懷疑自己和冷雅琴有某種關係,為了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他打聽到了冷雅琴的住處。


    看著門楣上的“秦宅”二字,秦少嵐的腦海裏又有什麽一閃而過,他又一次感到了熟悉。


    門口的保安看見一個乞丐站在門外不斷往屋裏瞧,揮手驅趕他:“走!走!走!看什麽看?”


    秦少嵐沒有理他,仍然看著那個巨大的秦字發呆。


    保安跑過來推他:“喂,我叫你走,你聽見沒有?”


    秦少嵐穩住身形,保安推了一下沒有推動,驚詫地說:“咦?你還賴著不走了?”


    他向裏麵喊:“來人,把這家夥趕走。”


    又跑出來兩個保安,三個保安一起推秦少嵐,他本能地運用功夫抵抗,三人沒有推走他不說,還被他摔翻了兩個。


    門外的喧嘩聲驚動了冷雅琴,她命秦鋼出來看看。


    秦鋼跑出來喝住他們,對秦少嵐說:“那天夫人已經賞過你了,你怎麽還討到門口來了?”


    他拿出一把零錢遞給秦少嵐:“拿上這錢趕緊走吧,別在這裏吵鬧,影響夫人休息。”


    秦少嵐不接,盯著他的眼睛說:“我要見你們夫人。”


    他懷疑自己的身世和這座豪宅有關,想要進去打探一下。


    秦鋼看著秦少嵐的眼睛,覺得他的眼神如利劍般犀利,他的脖子情不自禁縮了一下。


    冷雅琴走了出來,問:“秦鋼,什麽事?”


    秦鋼忙跑過來匯報:“夫人,這個人說要見您。”


    冷雅琴看著秦少嵐,心裏很火大,這醜乞丐還追到家裏來了,他到底想幹什麽?


    她心裏冷笑,既然這乞丐自己要進閻王殿,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讓他進來。”她轉身進去了。


    秦少嵐跟在冷雅琴身後進來,不斷四處張望,但很快他就失望了,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他完全想不起這是哪裏。


    冷雅琴走到客廳門口,轉過身和善地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秦少嵐說:“我想請問夫人,您知不知道我是誰?”


    冷雅琴皺皺眉:“你是說你不知道你是誰?”


    秦少嵐點頭:“我失去了記憶,想不起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裏。”


    “你怎麽會來問我?”


    “我看見夫人有一種親切感,我想夫人也許認識我。”


    冷雅琴看著他的眼睛,她忽然覺得這個乞丐的眼睛和她兒子的很像,她想起了楚依然,想起秦少嵐以前說有一個人和他長得很像,在t國的時候還冒充他從秦宅救走了楚依然。


    她的心裏很震驚,難道真的有一個和她兒子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冷雅琴想了想,說:“你現在的樣子我認不出來,這樣吧,你先去洗個臉,我看看認不認識你。”


    一個女傭人帶秦少嵐去洗了臉過來,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雖然他半張臉很醜陋,但另半張臉和秦少嵐幾乎一模一樣!


    秦鋼十分緊張,他跑到冷雅琴身邊,擋在她前麵對秦少嵐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冷雅琴說:“秦鋼,上次是這個人嗎?”


    秦鋼點頭:“夫人,是他。”


    緊張的秦鋼隻知道有人冒充秦少嵐,卻不知道天天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那個人才是冒牌貨,這個衣衫襤褸毀了容的乞丐卻是貨真價實的秦少嵐!


    秦少嵐聽著他們的對話,說:“你們真的認識我?”


    冷雅琴想起了上一次被假冒秦少嵐的人用槍指著她的頭的屈辱,她的心裏冷笑不已,這人竟然追到了z國,還追到了她家裏!


    她不知道這個乞丐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憶記,她決定試探一下,說:“我認識你。”


    “真的?”秦少嵐急切地問:“那我是誰?”


    冷雅琴沉吟了一下,說:“你還記得楚依然嗎?”


    “楚依然?”秦少嵐的心裏一震,感到心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了一把一般,一陣生疼。


    他的腦海裏劃過了一張模糊的笑臉,耳邊還有一個聲音在喊什麽,他凝神思索,想要抓住那笑臉和聲音,但這兩樣東西卻如一陣風一般從他的腦海裏飄了過去,轉瞬即逝,他沒有抓住。


    他嘴裏輕輕重複:“楚依然,楚依然,依然,依然?”


    越念越熟悉,他抬頭看向冷雅琴,急切地問:“她在哪裏?”


    “不著急,你先歇一歇,我一會兒告訴你。”冷雅琴回頭吩咐女傭人:“請這位先生到廳裏坐,給他端一杯水來。”


    秦少嵐急於知道自己是誰,跟著女傭進去了,當他喝了女傭端來的水後,頭昏昏沉沉起來,不一會兒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秦少嵐醒來的時候,他的上身被剝得精光,被五花大綁在一個房間裏,冷雅琴那張剛才還很和善的笑臉,此刻變得陰冷無比。


    秦少嵐不解地問:“你們要幹什麽?你說的楚依然在哪裏?”


    冷雅琴冷笑:“你想見她是嗎?你隻要受住我的鞭子,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裏!”


    “鞭子?”秦少嵐問:“什麽鞭子?”


    冷雅琴不再廢話,手攤開,秦鋼遞過來一根鞭子,這是她剛才叫秦鋼去買的,t國的鞭子沒有帶過來。


    冷雅琴拿著鞭子走到秦少嵐麵前,揚手就是一鞭,啪地一聲,他的胸部泛起一道長長的血痕。


    這血痕刺激了冷雅琴的神經,她亢奮起來,一邊抽打一邊罵:“我叫你冒充我兒子,叫你打傷我的保鏢,叫你拿槍指著我的頭……”


    鞭子接連不斷抽打在秦少嵐的身上,他感到很疼,但這疼痛卻讓他想起了一個女人身上的傷,他努力想要想起那個女人的樣子,想要想明白自己和她是什麽關係,但他的頭都想痛了也想不起來。


    冷雅琴打累了,將鞭子扔給秦鋼,喘著氣說:“你接著打,今天非揭他一層皮下來不可。”


    秦鋼接著抽打,秦少嵐的一身肌膚已經被抽得傷痕累累,全身都火辣辣地痛,他腦袋裏那具女人的身體上的傷也更明顯了,他還依稀想起女人的胸前似乎有一粒痣。


    可是他想不起她的臉,越想頭越痛得厲害,他眼冒金星,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他失去了知覺。


    秦鋼匯報:“夫人,他昏過去了。”


    冷雅琴冷冷一笑:“這麽不濟事,還敢拿槍指我的頭?”


    屋裏的人都不說話,這群保鏢和女傭都是她從t國帶過來的,從小被她經過嚴苛的訓練,他們就像木偶一樣,隻會聽命於她。


    冷雅琴想了一會兒,說:“秦鋼,你們把他拖下去,手腳給他廢掉,再扔出去,有人問起,就說他偷了家裏的東西。等晚上你們再出去尋個僻靜角落把他殺了,扔得遠遠的,就報了我們的仇了。”


    秦鋼應了一聲,叫兩個保鏢把秦少嵐拖到一個雜物間裏,拿著一把匕首就向他的腳筋挑去。


    “住手。”門外一聲吼,秦鋼一驚,手往上一抬,刀尖一下子戳進了秦少嵐的腿部,這刀十分鋒利,秦少嵐的腿頓時血流如注。


    大漠孤狼走進來,問:“你們在幹什麽?”


    冷雅琴聽見兒子回來了,出來說:“小嵐啊,我抓到了以前冒充你的家夥,打算先把他的手腳弄殘廢,晚上再讓秦鋼去取了他的性命,這家夥害得我們母子生隔閡,還拿槍指著我的頭,我非報了這個仇不可。”


    大漠孤狼走過來看了看,隻見秦少嵐遍體鱗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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