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國強小心翼翼地護著小腹顯懷的女人,明明是什麽障礙物也沒有的平地,還一個勁地叫著小心。


    這女人便是姚國強在外養的情人,叫劉曉,剛畢業的大學生。兩人處了有大半年,就衝她能生孩子這點,一直被視若珍寶。


    劉曉長得還算漂亮,此刻蹙著眉,表情也不輕鬆,聲線顫抖著問,“國強,我肚子好疼。”


    “別……別怕。”他緊張到結巴,“馬上就能見到醫生了,放輕鬆。”


    上次因為疏忽流了產,這次絕不能重蹈覆轍!


    他急的直冒冷汗,心裏暗暗祈禱。這孩子得之不易,一定要保住呐!


    “姚國強!”冷不丁地,他聽到有人叫他。聲音像是……他一個激靈,立即轉身,果然看到蘇蔓雙站在幾步開外,她雖滿身狼狽,雙眼卻死死盯著他。


    慌了一陣後,很快鎮定下來,跨了一步正好護在劉曉麵前,他故作驚訝的問道:“蔓雙,你怎麽在這?啊,你身上怎麽有傷?”


    蘇蔓雙緩緩將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恨不得將跟前男人虛偽的表情給灼出一個洞來。


    她剛才就站在這裏,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扶著人從她麵前過去,卻壓根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她是誰?”蘇蔓雙顫著手,指向他身後的女人。明明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問。


    “我朋友。”他麵不改色,又補充道,“我順手幫個忙,送她來趟醫院。”


    “嗬嗬……”蘇蔓雙笑了,尖銳而又淒厲,“姚國強啊,姚國強,都到這份上了,你還不敢承認麽!”


    嘴角、手肘、膝蓋各處都傳來陣陣刺痛,可都比不上心髒鈍痛的千分之一。


    這樣的疼痛又從心髒蔓延至四肢百骸,以至於她連站都站不穩了,身體失去控製的往後倒去。


    “小心!”林子然正好在這是出手,扶住了她。


    “謝謝。”像是要向誰證明自己沒有那麽脆弱似的,她推開林子然,強撐著站穩了身體。


    然而,這個舉動卻成了姚國強的把柄,指著林子然反咬她一口,憤憤道,“這男人是誰!”


    她沒想到他竟會倒打一耙,不可置信地反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別裝蒜了!說,這是不是你在外麵養的小白臉?!”


    小白臉!


    她瞪大眼睛,氣得渾身顫抖,根本沒料到這個平時看起來忠實溫厚的男人竟會說出這麽難聽的字眼!


    她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重新逼回去,深吸一口氣,反駁道:“不是,他隻是我朋友。”指甲陷進手心,是極致的痛感。


    “朋友?”男人露出不屑的表情,眼神在兩人之間逡巡,“我看是情人吧!”


    “姚國強你別血口噴人!咳咳……”她忍不住大吼,卻因此劇烈咳嗽起來。


    “我血口噴人?哼,怪不得想和我離婚,沒想到是想和小白臉了過了!我算是……”


    然而,他還沒說完,便吃了一記鐵拳,被打得跌坐在地,直叫哎喲。


    林子然怒目圓瞪,指著他憤然罵道,“你他媽看不到她受傷了麽?不關心也就算了,還出言侮辱,還算個狗屁男人!”


    剛被女人甩巴掌,又被人掄拳頭的姚國強心頭火起,剛想就這麽打回來,可轉眼看到對方人高馬大的樣子隻好認慫,捂著破開的嘴角,哼笑道:“好啊,你敢打我?等著吃牢飯吧!”


    恰巧,有個穿警服的男人路過,聽到爭吵聲,便小跑過來問,“吵什麽吵?這裏是醫院,是能吵的地方麽!”


    見狀,姚國強連忙湊上去告狀,“警官,他剛打了我。你看,這皮都破了,牙齒都鬆了好幾顆。”


    聞言,警官看向他所指控的肇事者,驚叫道:“哎?子然?”後者隻點了點頭。


    “你們認識?”姚國強不淡定了。


    “同事。”警服男人說,“你們有什麽衝突?”


    “沒什麽,隻是場鬧劇而已。”蘇蔓雙先一步回答,聲音裏還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眼睛又紅又腫,死盯著地麵對林子然說,“我沒事了,接下來的事自己能行,你和你同事先走吧。”


    這件事,於情於理都不應該把他卷進來。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的丈夫並不如他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敦厚老實。算她瞎了眼。


    “可是,你的傷……”


    “沒事,我自己會處理。”


    “但……”他還想說些什麽,她卻突然抬頭。


    目光交錯間,他終是在她帶著一絲乞求的眼神中重新咽回肚子裏。


    兩人走後,蘇蔓雙緩緩鬆開緊攥的雙手,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審視她的姚國強,勉強挪了幾步按上了電梯。


    而對方竟臉不紅心不跳地攙著女人一起進了電梯。


    她站在電梯角落,不發一言,卻能從光滑的電梯壁上看見那對男女並肩而立的模樣。心又突然揪痛起來,忍不住咬緊下唇,用肉體上的痛代替心髒上傳來的陣陣鈍痛。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樓層,她率先跨出去,用盡力氣朝前走了好幾步,仿佛身後有鬼魅追著。


    一口氣走到相應科室,她才回了頭——


    沒人,姚國強帶著他小三檢查孩子去了。


    嗬……孩子。她苦笑,用手背抹了把眼淚。


    消毒的過程很痛,她卻沒喊一聲,因為這些不及她心痛的萬分之一。


    完事,她向護士道謝。開了門,看到姚國強正在等她。


    “蔓雙。”他說。一樣的稱呼,此刻卻沒了任何柔情,隻剩下撕破臉皮的冷硬。


    她假裝沒聽到,想要和他擦肩而過,卻被他攥住了手腕,正好碰到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刻她再也維持不住表麵上虛假的平和,不管不顧地大吼道:“管你孩子去,別來煩我!”


    “這孩子完全可以是你的呀。”


    “嗬。”她冷笑,“我不稀罕!鬆開!”


    “蘇蔓雙,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立刻跟我回去,否則我一定讓那姓林的吃不了兜著走!”


    他終於原形畢露,力道越來越大,雪白的紗布上滲出絲絲血跡。


    他無情無義的話像根倒刺狠狠戳進她心口最柔軟的地方,然後再用力拔出,帶出一片血肉模糊!


    她雙唇顫抖著,“你查了他。”


    “嗬,我不僅查了他,還摸清了他祖宗十八代。你要是敢逆著我,我絕對會讓他為他那一圈付出無比沉重的代價!”


    “姚國強!”


    他哪是老實人?明明就是吐著蛇信子的冷血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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