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見他的動靜了。


    安果摸著腦門,呼了口氣,去衛生間潑了把臉,拱進被子裏,仰臥,側躺,俯趴,翻來覆去。


    總之,腦海嗡嗡,身體嗡嗡,心跳嗡嗡,無眠。


    一堵牆那邊,他睡下了沒有?


    她胡思亂想,盡是他的容顏,各種神情時的英俊模樣,他睡覺時會平躺,習慣右臂往上枕著後腦勺。


    安果用被子蒙住臉,閉著眼睛咬著嘴唇偷偷地想,那露出的一片平整緊實的不誇張男人胸膛,枕上去究竟是個什麽滋味呢。


    ……她不要太se……


    時針劃過十二點,一二點半,一點……


    安果覺得今晚,她過不去了……


    終究是爬起來,拿來了手機,滾在被子裏,臉紅不止,給他發信:睡了沒有溫醫生?


    一秒不到,收到回複:沒有。


    安果埋到枕巾裏,嘴角不覺上揚:怎麽還不睡呢溫醫生?


    等了幾秒,這人回來:有事嗎?


    看這正經的,你說道貌岸然不岸然,三更半夜你不睡覺你裝個叉。


    她噘嘴,可是甜得眯了眼睛,手指在動,編輯了什麽短信她也沒看,一指摁住發送,視線這時掃,暗咬舌頭!


    【要過來嗎溫醫生?】


    泥煤……這特麽是自己這豬蹄打出來的?


    啪啪啪,刪掉。


    她在被子裏掌摑自己,狠狠地,三下!你能撐,我也能,忍死不主動。


    手機一甩!睡覺!


    ……


    隔壁,一牆之隔,身軀頎長躺靠在床幫的男人,垂頸,眼神漆黑,幾分灼然和焦躁,認真盯著手機。


    黑屏,迅速按亮。


    黑屏,迅速按亮。


    十分鍾過去,二十分鍾過去,半小時過去……


    淡粉色的薄唇,越抿越直,深深皺眉。


    溫醫生納悶怎麽沒收到回複,查看了手機,又翻起身開電腦測試網絡,均無問題。


    他煩躁的,杵著,低眸瞧了眼睡褲衣擺遮都遮不住的那杆子,俊臉陰沉,沉吟良久,終於是放下風骨矜持,俊臉薄紅那般折磨人,反反複複,敲敲打打,發了句:有一件襯衫找不見,芳姐可能收錯放你房間了,明天要穿,過你那拿一下,你開門。


    遲遲的,短信發出沉入大海。


    隔壁,那沉靜的海,姑娘淺緩,熟睡的呼吸……


    有時候開竅吧,也得及時……


    ……


    安果睡得極好。


    翌日日上三竿,芳姐叫了她才醒,去喂寶寶時主臥沒人,男人一米五的單身床,整潔幹淨。


    七點半,安果抱著兒子下樓。


    正麵撞上從側門裏,一身晨露,白衣白褲帶著斯文的無框眼鏡進來的男人。


    “早。”安果跟他打招呼,睡得精神心情也不錯。


    男人抬眸,頗是情緒的瞥了一眼,極淡,不做聲,徑直去衛生間。


    安果盯著他烏黑的後腦勺,出於關心,“怎麽黑眼圈這麽重,你昨晚沒睡好嗎?”


    那人:“……”


    腳步是更快,更沉,悶不做聲。


    安果心想,五胞胎產婦,果然是折騰到他了,不會一宿未眠又去琢磨剖腹產方案吧?!敬業!


    早餐後她找手機,回房間卻怎麽也找不到昨晚就甩在枕頭下的手機了,你說奇怪不?


    還是頭一回碰上這事。


    手機自己長腳跑啦?


    安果記得昨晚自己睡著後一宿到天亮啊,中途沒有下樓過。


    時間滴答,上班又快遲到,她緊皺細眉,心頭煩惱,跑出客房門朝樓下問:“芳姐,您有沒有見我的手機?”


    “手機?”芳姐探出腦袋,“沒有呀,安小姐,你的房間我還沒進去收拾呢。”


    安果落眼,“這麽奇怪……”


    匆匆回房裏套上衣服,挎著包出來,不死心的再翻一遍包包,低頭走路便撞上從主臥出來的高大男人身軀。


    安果抬眸,他在係袖口,低調的鑽石扣釘,閃眼襯他那修白如蔥的指尖。


    “溫醫生,你有看見我的手機嗎?”


    這人低眸,一眼不瞥來,走向樓梯口。


    “問你呢溫醫生。”


    “沒見,見了我也不會拿。”很有脾氣地,長腿大步下樓,兩階一步。


    “……”


    又沒說你拿了……


    ……


    她等在別墅小區外的路邊,賓利緩緩從地下車庫駛出,停泊。


    這人下車,不高興也會紳士地給她開車門的。


    “謝謝。”安果瞧他一眼,繃著臉呢。


    繃一早上了。


    悶呆呆的,修養極好,生氣也就不說話,自己生自己的。


    車朝著泰仁醫院開。


    安果撐著腦門,一陣懊惱,手機回國後買的,某果的新出機子,肉疼呢,倒裏頭也沒什麽非常重要的資料,她平常心細,都有備份。


    隻不過補卡又重新買,還是挺麻煩的,聯係人貌似有些沒有上傳備份端……


    側眸看這專心致誌鎖眉開車的男人。


    “溫醫生,我沒手機,需要聯係一下辦公室,可以借你的用一下嗎?”


    這人扭頭掃來一眼,手指離開方向盤,往西裝內胸前的口袋一掏,兩根手指夾著遞了過來。


    “非常感謝。”


    安果先給辦公室的行政助理打了電話,又跟自己的頂頭上司報告了一下忘記報告的事情。


    便要將手機還給他,這人開車。


    她暫時攥在了手裏,兩人都沒說話,一個開車,一個看路。


    叮的一聲他手機響。


    安果低頭,他沒設置指紋鎖和密碼鎖的,直接開屏,“溫醫生,你有一條簡訊。”


    安果沒打開,不過瞄見圖標開頭:“哦,天氣的。”


    不是什麽私人信息,打開看一下也沒事了,無事,念給他聽:“氣象局發來的,說明後天有降雪了。”


    這人開車,表情不動,不理。


    安果撇嘴,不曉得他這一早上是怎麽了,花房裏的植株狀態不好麽,從花房回來見她開始就微冷著臉。


    電信界麵退出,往下劃了劃,安果看到自己的聯係人名字,反射性地點開。


    臉紅一片,是自己昨晚和他的對話,主動問他睡了沒有。


    界麵下移,安果卻看到他發了‘有事嗎’之後,四十五分鍾的淩晨兩點,又給她發過去一條:【有一件襯衫找不見,芳姐可能收錯放你房間了,明天要穿,過你那拿一下,你開門。】


    安果扭頭:“溫醫生你昨晚後來又給我發短信了?】


    溫謹懷倏地扭頭,看她一眼,又低頭看她手裏的手機。


    安果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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