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爽爽的手機又響起震動聲。


    江州也看了過來。


    顧爽爽從口袋裏拿出來,到病房外麵接聽的。


    依舊是王姐打來的,詢問小霜的情況,又問她什麽時候回家?


    顧爽爽這晚上是第八次接到王姐的電話了。


    九點多的時候她主動給公寓的座機打了一次,接聽時沒人說話,過了會兒才有王姐的聲音傳來。


    各種貓膩顧爽爽懶得去猜,和王姐說小霜生了一個女寶,現在在觀察室,要等兩個小時才能安排病房,她或許就不回去了,記得和孩子們說一聲。


    王姐哎呀一聲,沒來及說話,顧爽爽給掛了。


    十點王姐打過來。


    十點半,打過來。


    十一點又打過來。


    十一點半……


    這會兒顧爽爽用腳趾頭也想得到,變態頻繁的次數,催催催,到底是誰在催。


    心裏堵著一口氣吧,顧爽爽一看小手表,都快三點了。


    “王姐,太晚了,小霜還沒有醒,我不太放心,就在醫院等著了,明天上午沒有課,所以沒事。”


    “可是太太啊……”王姐卷著電話線,不知道說什麽,朝沙發上冰著臉的男人看過去。


    這人眼眸盯著靜音的電視屏幕,不做聲。


    顧爽爽在那邊又說了幾句,掛斷了。


    王姐拿著座機話筒,“先生……”


    “睡覺。”男人起身,坐的時間太長,居家服的長褲都是褶皺。


    寡眉冷眼地回了臥室。


    王姐聽著那聲不大不小的關門聲,一臉輕愁。


    ……


    小霜是第二天早晨八點醒來的。


    剖腹產的產婦中,身體素質算不錯的一個。


    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看到兩張放大的臉,顧爽爽眼淚在眼底眨,伸手摸了一下好姐妹的頭發:“真棒!”


    自動退開去門口,給小夫妻留下獨處的空間。


    隔著一道門都能聽見小霜的哭聲,朝江州喊痛,三分的撒嬌,七分是真的痛。


    顧爽爽也是剖腹產,所以知道麻醉醒來後那種像刀子在刮的尖銳痛楚,什麽鎮痛棒的,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孩兒呢?”


    顧爽爽立刻打開門,虎著小臉:“別哭!沒嚇你啊,坐月子哭以後身體病痛可多了,我給你去抱你家草草,等著。”


    看過了孩子,產婦情緒穩定下來的時候,都上午十點多了。


    小霜這會兒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瞅向顧爽爽:“你家老男人呢?”


    顧爽爽沒講話。


    小霜在江州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一臉興奮:“快打電話,讓沈老板帶著我倆幹兒子幹女兒過來,瞅瞅他們的小妹妹!”


    顧爽爽知道躲不過。


    拿著手機出去了。


    周二,應該在公司吧,不能還混在休閑俱樂部吧。


    顧爽爽給張青打的,言簡意賅:“張青秘書,麻煩通知你們老板,我的朋友韓小霜生孩子,你請示一下他,看他願不願意過來探望。”


    “好的,太太。”


    顧爽爽回了病房,小霜問,她就是微笑。


    也不知道會不會來。


    十一點多,顧爽爽去食堂給小霜買流食,還有自己和江州的午餐。


    回到病房卻聽見裏麵挺熱鬧的。


    她家兩個寶貝起哄的聲音,還有……


    低沉一貫清冷的男低音。


    顧爽爽在外麵杵著,打心底還是高興的。


    小霜是她最好的朋友,最親的那一個,她非常重視,當然也希望得到他的重視。


    推開門,走進去。


    一屋子人朝她看過來。


    小雪糕帶著小帽子,帽子下麵滴溜溜是老爸買的很漂亮的黑色假發,高興地跑過來抓住顧爽爽的衣裳,指著嬰兒箱:“媽咪你看,小肉球球!”


    顧爽爽無奈,“不許這麽說妹妹,人家叫做草草,小草的草。”


    “挺好的名字。”——佇立窗邊,站的老遠,高大峻冷的男人。


    顧爽爽沒抬頭,也不知道算不算跟她搭話。


    人多,她表現的盡量自然,把餐點放下,小霜瞅了眼窗邊離熱鬧很遠的男人,笑眯眯對顧爽爽說:“沈先生真客氣呢,帶著孩子過來就行了,還帶來了傭人做的午餐,家裏做的,都是美味,還有專門給我這產婦的煲湯,一包一包分好的十幾種可口服的補藥。”


    顧爽爽還是沒做聲,回以一笑,拿出勺子筷子,“江州,伺候你老婆吃飯。”


    自己則帶著倆孩子坐到小沙發裏,給孩子喂午餐。


    “媽咪,我們吃過才來的,不信你問他。”——雪糕努力的給爸爸媽媽找溝通的橋梁,敏感睿智的孩子,眼睛很尖的,不對勁他能看出來。


    不過顧爽爽沒抬頭,垂著眼睛睫毛一眨一眨的,側臉感覺兩道墨黑的視線看了過來。


    “那小冰還要不要?有你愛吃的茄子泥。”


    “要要要——”


    顧爽爽喂了兩口,再多就不給了,當做零食。


    ……


    沈墨城全程基本就在窗口站著,沒怎麽動,到哪裏也是一副嚴肅冷酷的樣子,不會怎麽變。


    午後一點,男人動了動長腿,看向孩子:“走吧。”


    雪糕拉著mm起身。


    江州立刻放下煲湯的保溫桶,站起身,相送。


    小霜也不是瞎的,見顧爽爽愣坐著不動,等了等,推推這不省心的,壓著聲音:“滾不滾了?”


    顧爽爽:“……”


    尼瑪的老娘陪你一宿!


    起身拿起書包,小霜又拉住姐妹的手臂:“多大了別小孩子心性,他剛才都主動跟你說話,你不理人家。少跟他鬧別扭,主動撒個嬌,又不是認輸,這叫策略,男人嘛,尤其心高氣傲的男人,最吃這一套了。”


    顧爽爽撇下一句:“一桶湯就把你收買了,蔬菜幫子,老娘跟你友盡!”


    “……”


    瞅瞅這不省心的,能不能照顧一下她個產婦,盡讓人操心了。


    病房樓層電梯口,高大的男人懷裏抱著一個,手上牽著一個,跟江州淡淡頷首,道別。


    電梯雙門打開,男人走進去。


    也沒等人的意思。


    顧爽爽跑過來,電梯雙門剛好要關,冷著小臉進去了。


    卡宴停在醫院停車區域,顧爽爽和孩子們坐在後座。


    一路無言。


    回到公寓,顧爽爽背著書包上樓,得洗個澡,下午還有課的。


    男人領著孩子隨後進門。


    孩子們下午幼稚園的課沈墨城已經給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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