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重新關上,股東們群龍無首,焦躁不安地看著主位。


    沈墨城麵無表情,氣場沉鑄,勾起的薄唇帶有冷笑,“這件事我會處理,絕不影響各位的利益。商罪科的人過來,必定接收到有人舉報,這個舉報人不熟悉卓億內部情況是無法舉報的,毫無疑問,公司有內鬼。”


    他沒說下句,那個內鬼是誰。


    會議室遣散後,張青走上前,冷不丁沈總一份文件甩在地上,笑了似的:“池夕玩的挺大的,她背後的人還真不簡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打得是頂好的算盤!”


    張青吃驚:“沈總您的意思是,舉報人是池夕?”


    那人戾氣非常地抽出一根煙,是真笑了:“我這邊接受調查,沈浩宇也在接受調查,還有誰比我更盼沈浩宇垮台?”


    張青頓悟。


    “給我盯緊了她!”


    下午三點,沈墨城帶著律師,倨傲慵懶地行往商罪科調查局。


    ……


    同一時間,ge五十五層總裁辦公室,沈浩宇站起身,盯著前來報告的下屬,麵露訝異:“商罪科調查卓億?”


    “是的,總裁,我們在卓億那邊的人剛打來的電話。”


    沈浩宇坐回椅子裏,眉目深鎖,陷入沉思。


    下屬又說:“也不知道卓億走的什麽黴運,被商罪科調查的事不知道怎麽的捅出去了,現在股市方麵,卓億剛回升的趨勢又開始下跌。”


    沈浩宇擺手,下屬出去。


    這個走勢有點脫離軌道了,沈浩宇靠回椅背,皺眉閉上眼睛。


    手機響起。


    他從西褲口袋裏拿出來,瞟了眼來電號碼,清雅的麵目立刻沉下來。


    忽而他眼眸一轉,前後一聯想,腦海中已有某個念頭在竄!


    他站起身,一手插進西褲口袋,走至落地窗前,薄唇幾乎抿成一線,接起電話控製不住情緒:“你到底要讓我厭惡到什麽地步?!”


    電話那頭一陣輕笑,飄忽不已。


    不知說了什麽,沈浩宇臉色一變,待要說話,那頭掛斷。


    他轉身把手機摔在地上!


    多年來掌控自如的脾氣,在這個女人麵前總是撕碎了麵孔。


    看一眼電子鍾,距離夜晚九點,還有五個小時。


    ……


    五點半,雙子樓下班時間。


    三十層總裁辦,池夕沒跟任何一個同事打招呼,時間一到拿起loewe女包走進電梯。


    “你看她那樣!”


    “人家loewe的包,紀梵希的香水擱在抽屜當空氣清新劑,當然不會理咱們這種升鬥小民啦。”


    “……”


    電梯雙門隔絕聒噪,池夕麵無表情抬頭,盯著頭頂白慘慘的光。


    其實她覺得她的世界,也是這種顏色。


    對了,她就是不需要人喜歡。


    最在乎的人,一個一個都不喜歡自己,這些所謂的同事又算個叉!


    走出雙子樓廣場,攔一輛的士。


    “小姑娘去哪裏呀?”


    她盯著手機下午時的一個通話記錄,莫名地笑,“一條街外,市中心廣場。”


    司機師傅打轉,瞟一眼後視鏡,是個挺清麗的小姑娘,不過說話語氣怎麽這麽冷漠,還帶著一股子不愛搭理人的清高勁兒。


    市中心廣場匯聚世界奢飾品牌,估計是個有錢大小姐。


    五分鍾後,的士停車。


    池夕下來,徑直走進一家奢侈品牌女裝店,找到櫃台經理:“給我拿一件夜晚約會適合穿的裙子,最新上季貨。”


    櫃台經理瞅見銀行卡,客氣地去拿樣品了。


    池夕轉身,視線瀏覽過一排一排矜貴奢華的女裝,麵無表情地流著眼淚,被淚水洗過的眼底,諷刺那麽濃重。


    有一個女孩,你看她能夠買得起這家店所有衣服。


    很有錢。


    可是她也隻有錢了。


    她盯著玻璃窗上映出的纖細人影,仿佛看到了一個正在走向結束的自己。


    但她又總是犯賤,不斷想要給自己希望,曉兒今晚,又是一場羞辱而已。


    ……


    離開奢侈品牌店,池夕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


    到了這一天,她不需要在意。


    大大咧咧打了車,去往西區高檔公寓。


    時隔一個月,開了門,又是一股沒有人居住的粉塵味。


    她放下包,脫了職業小西裝,卷起襯衫袖打開所有門窗,十幾層的高度,夜晚寒涼的風吹進來,不消片刻,那味道就散了。


    她把買的食材提進廚房,穿上了圍裙。


    八點十分,幾道粵菜出鍋,她一一品嚐過,確定味淡鮮美,有在雞蛋羹中間挖了一個圓柱,埋下一顆薄荷糖。


    去浴室洗漱,化了淡妝,穿上店裏拿來的新裙子,配了一雙複古風的酒紅色粗跟鞋。


    接下來的時間裏,隻剩下等待。


    房子很大,格調是適合小女生居住的,家具也很満,可是她一眼看過去,卻哪裏都是空空蕩蕩的。


    她不敢多看,害怕那種隻有牆上壁鍾滴滴滴響著的孤寂感覺,她又覺得可笑,一直活在的不就是這種感覺嗎?


    那她幹什麽呢?


    閉上眼睛吧,找一找,仔細找一找這麽些年,能找出來的與‘美好’二字沾得上邊的回憶。


    終於,壁鍾咚咚咚敲響九點的三聲傳來。


    那人多準時啊,鍾聲剛過,敲門聲就響起了。


    池夕跳下吧台,五厘米的粗跟震得她腳後跟生疼,她又笑了,確定他是在門外等了幾分鍾或者十幾分鍾吧,到了九點才敲門。


    因為他哪怕一分鍾也不想和她多呆。


    可是她很想他啊。


    這份想念讓一個女孩素來戾氣生冷的眼底露出了柔光,她打開門,走廊暗暗的,屋子裏被她布置得光線繽紛。


    而她幹淨的臉,一半在那陰暗裏,一半被光線照得像剝了殼的雞蛋。


    她真是笑了出來,對著門外站立的清雅如墨的修長身影,眼裏會有淚光,可聲音發自內心的甜:“你來了。”


    而這個男人,他的視線是側著看向走廊另一邊的。


    他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是清冷的,沒有任何表情的,沉默了一會兒,很幹脆也很不耐煩:“東西交出來。”


    他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是冷的,沒有任何表情的,沉默了一會兒,很幹脆也很不耐煩:“東西交出來。”


    池夕抬頭,淚光朦朧中癡迷的看著這個真是好看的男人,清越雋雋,淙淙流水般,有著他獨特的令人著迷的氣質。


    曾經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全世界的溫暖。


    而今。她的笑容是這樣麻=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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