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有種二十出頭愣頭青等著小女朋友來赴約會的躁動。


    什麽扯犢子心情!


    手裏的手機地圖開著,標著從她的小破家到這裏的路線,時間。


    長腿來回踱步,思緒好像被螞蟻啃著似的,眼神遊移,等待的時間裏他變得呆呆的,靜不下來!


    店門正對著對麵的電梯。


    雙門叮咚打開,男人挺拔的身軀像被什麽激了似的,立刻大步走回沙發坐下,隨手拿起一本雜誌。


    快速而輕盈的腳步聲掠過,櫃台邊傳來說話聲。


    她的聲音,帶著喘。


    顧爽爽跟著店員轉身,便看見了沙發上長腿交疊安靜在閱讀雜誌的男人。


    側臉沉鑄,白皙深邃的五官籠罩著光暈,後頸發梢修剪得極為幹淨,眼角和嘴角的傷痕更為這個男人帶來了危險和淩厲感。


    那副鐵青著臉的不悅樣子,等久了吧。


    此情此景,讓她有點恍惚。


    想起四年前唯一的一次和他逛商場的經曆,那時她在挑鞋,他坐在沙發上,也是這樣不耐煩地看著報紙。


    心裏有些砰砰地跳,顧爽爽不說話。


    男人抬頭,入鬢的長眉擰著,放下雜誌站起身,掃了她一眼,淡漠不悅:“非要來幹什麽,耽誤時間。”


    顧爽爽放在身側的手就攥拳頭,忍吧,先順著他。


    “你挑了哪幾件?”


    他會挑個什麽鬼,伸手,隨便指指指。


    顧爽爽一件一件地看,“這個不行,小雪糕不喜歡綠色,這個雪糕穿不上了呀……這個材質可能會有點癢,這件是開檔的,雪糕最討厭這種,孩子有尿意都會出聲了……”


    作為媽媽,說起來就沒完了,絮絮叨叨溫溫柔柔的,一回頭,男人的臉已經青黑成碳。


    顧爽爽心裏咚咚的,也不是有意打擊他。


    但他選的這些,真的都不適合。


    “你挑!”沈墨城臉色極差地賜了兩個字。


    顧爽爽心裏著急孩子們的去向,不敢逆他,隻得配合著,跟導購交涉著挑起來。


    說實話,這些小衣服還不如她在家用縫紉機做的好看,一件一件還那麽貴。


    “店長,這件有大號嗎?”


    “衣服的口袋有點小了。”


    “嗬嗬,我家兒子長得快,女兒身形很小……”


    沈墨城跟在後麵,男人雙手插進西褲口袋,靜靜聽著她和導購交談。


    時而她笑,手指掛一下耳邊的頭發,彎腰去摸那些小衣服的衣襟,感受質地,取下來翻來覆去地仔細看。


    她的整個側麵都在他眼底,臉頰飽滿,肌膚如玉,鼻翼左邊有兩三顆小雀斑,可能是生孩子後有的。


    他注意到這幾顆雀斑很久了,每次看著,心就像被一隻手輕輕握住了一樣。


    二十歲,小小的肚子撐大,為他生下孩子,得到的不是孩子爸爸在身邊的噓寒問暖,是那幾顆雀斑。


    有時候想起來,他真的該死。


    “沈墨城,這幾件都不錯,你看看?”


    顧爽爽左右手拿著四套衣服,扭頭時臉上還有和店員交談來不及收回的笑容,眼睛又大又亮,眼底有許多許多當媽媽的溫柔。


    男人視線擱在她臉上,漆黑閃爍,他有些猝不及防地斂下眸子,轉過身,“你看對了就行。”


    他去結賬了。


    走出店麵,他接過她手裏的購物袋。


    兩人沒說話,找不到話可說,彼此間卻有股溫吞吞的氣息在流蕩。


    他朝觀光扶梯那邊走。


    顧爽爽趕緊跟上。


    兩人並排,走路時他的大手無數次擦過顧爽爽的手,她今天穿的長裙,沒有口袋,手不知道往哪兒放,很尷尬。


    走到扶梯上,後麵湧來好幾個人。


    顧爽爽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倏地被一隻寬厚幹燥的大手輕輕握住了。


    “喂……”被他拽的,貼上了他西裝下溫熱的胸膛。


    顧爽爽臉驀地通紅,想掙脫,可是身邊擠過來的好幾個人都不動。


    他在她身後,筆挺佇立,溫熱好聞的呼吸噴在她發間。


    握著她的那隻手始終沒鬆開,提著購物袋的另一隻手摁在了她的腰上,護著她。


    電梯下行緩慢,顧爽爽手心都是汗,詭異地冒出來,終於到一樓了,顧爽爽立刻一跳,跳下了扶梯,那隻手自然就掙出來了。


    她沒回頭地快步走出商場,抬手扇動傍晚的風,快速吹冷自己這張想必紅透了的臉。


    真是奇怪了,都把他強了,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被他牽一下手,怎麽這樣?


    感應玻璃門打開,男人不疾不徐地走出來,那隻握了她的手閑然若適地插進西褲口袋。


    他往台階下走,風迎麵吹,敞開的西裝外套裏修身的白襯衫更貼皮膚,顯出精瘦緊窄的腰線,能看出來纏著繃帶。


    經過她身邊停頓了一下,目視前方,嗓音淡漠:“你可以回家了。”


    說完,便走向街邊一輛白色奧迪。


    顧爽爽是傻子才會回家!


    轉身跑過去,拉開已經開始前行的副駕駛座車門,坐了進去!


    “下車!”沈墨城扭頭,眼神陰沉。


    顧爽爽裝聾作啞,繃著小臉回瞪他,並且給自己係上了安全帶!


    忍了一下午,忍不住了:“沈墨城我告訴你,你不把孩子交出來我就纏死你!”


    男人冷颼颼地盯著她,然後默不作聲扭過頭,骨節分明的手指轉動方向盤。


    等的就是這句話了。


    車上的氣氛特別僵硬。


    其實他臉色還好,目不斜視開他的車。


    但是顧爽爽不敢說什麽,左右心裏裝的隻有一句把寶寶們還給我。


    不敢講出來,怕他一個來氣半路停車把她攆下去!


    扯到寶寶們,她最沒有骨氣,她什麽都能忍,不能跟他吵,妥協地任由他駕駛著車輛,不知道開去哪裏。


    天快黑了,顧爽爽猜測著他應該是要回寶寶們住的地方的。


    車的路線一開始在市中心的路段,慢慢駛向了人少建築物少的路段,最後出了市區。


    顧爽爽看著車窗外許久,又扭過腦袋去看他。


    開車的男人,修長手指有力地把在方向盤上,剛毅側臉在一盞一盞亮起的路燈下深沉明滅。


    ……


    他對她的目光根本沒反應,安靜的時候,倨傲冷漠就是天生。


    顧爽爽先莫名其妙不好意思了,低下頭……


    ……


    六點四十分,白色奧迪緩緩停下。


    顧爽爽解安全帶,下意識探身去拿後座的購物袋。


    男人抽出一根香煙,深邃視線瞧著她趴向後座,微微送到他跟前的女人臀.部,裙子底下很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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