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上下下打量顧爽爽,一雙瞪出眼珠子的眼睛又往顧爽爽後麵長長昏暗的走廊看。


    池夕的臉色逐漸從驚詫轉為青白,泛出鋥冷的:“你把我沈大爺怎麽了?你個浪女人你……”


    顧爽爽清醒過來後本來對自己的行為很不恥,有所愧疚,這一刻,看見這張囂張跋扈的臉,毛都沒了。


    她煩躁地不行,大眼睛裏嗜血的光芒還未褪盡,一把推開池夕冷笑:“我把他強了怎麽了!他就欠的!池小姐你不甘心去睡回來,我估計他短時間內硬不起來了!”


    “你……”


    池夕被這股氣勢和狂妄直白的話語噎得,還在想怎麽反駁——


    顧爽爽擰著細眉,扶著有些疼痛的小腹,接著往前跑。


    池夕眼睛轉了轉,反應了一下,眼底閃過什麽,拿出手機追上去,消了閃光和聲音,對著顧爽爽奔跑的背影,進電梯的側影一陣連拍。


    電梯雙門關上,顧爽爽扶著電梯壁喘氣,並沒有察覺。


    池夕折回,邊往走廊盡頭的更衣室走,邊篩選清晰的照片,數十張,皆是女人衣衫不整一身愛痕的浪.蕩樣子。


    她把這些照片編輯成郵件發了出去,盯著發送成功的字眼,池夕把手機放回口袋。


    她原地站住,眼睛半闔,眼底逐漸綻放出陰冷又痛快的笑意。


    ……


    顧爽爽把公司的車直接開回了小區。


    下午翹班。


    她踩油門時才發現自己光著腳丫……


    下午天氣又陰了,顧爽爽把車停好,長裙夠長,她光腳走在小區裏,也沒人察覺。


    抬頭望了望青壓沉沉的天,有下雨的架勢,烏雲密布。


    一如她現在亂糟糟理不清頭緒的心境。


    在自家樓棟前左三圈右三圈的晃悠,腳後跟有些疼了,顧爽爽才丟魂丟魄地上樓,站在自己門前,低喪著腦袋,抬手,放下,抬手,再次放下,眼底霧氣一片,終於咬著唇敲門。


    房子裏凳子搬動的聲音,吱吱呀呀,門開了。


    “媽咪!”


    “媽咪!”


    顧爽爽根本不敢看兩個寶貝,強裝鎮定,拖著疲累不堪的身子進了屋。


    “媽咪,今天這麽早下班?”


    雪糕跟在顧爽爽屁股後麵,去桌邊給媽咪倒水。


    小雪糕短腿蹦躂噠地,學著葛葛‘媽咪這麽早下班哦!’嚷嚷,然後小秘書一樣蹲到門口,小手努力地從鞋櫃抽出媽咪的鞋鞋。


    對小雪糕來說很大,她得兩隻小手抓著,高興地捧向沙發:“媽咪,換鞋鞋……咦,媽咪,你怎麽不穿鞋鞋?”


    小的一說,大的也湊過來。


    顧爽爽來不及,就被兒子掀開裙擺,小手托住了她有些髒的腳丫。


    “媽咪,你的鞋子呢?你怎麽了?”


    聽著兒子擔憂地詢問,顧爽爽再也控製不住,雙手捂著臉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媽咪?!”


    “媽咪媽咪?!”


    兩個寶貝都慌了,往她身上爬。


    顧爽爽被他們掰開手,可是仍舊不敢看兒子女兒的亮閃閃清澈澈的大眼睛。


    如今,作為可能性的女強.奸犯,她無言麵對一雙兒女啊……


    孩子到底小,鎮定如雪糕,見媽媽一哭,又鬧不清楚什麽原因,都跟著哭了起來。


    一時間,小小的客廳亂成一團,嚶嚶的三道哭聲此起彼伏,還有電視機由動畫片轉為下午檔新聞直播的聲音。


    顧爽爽哭得有些恍惚,聽見電視裏新聞主播朗朗的聲音,她慢慢抬頭。


    淚眼朦朧地,看見屏幕上藍色的地方台標誌,畫麵在變。


    “……今日實時要聞,南湖高爾夫球場發生了一起急救事件,下麵請看詳細報道: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是xx新聞社記者xx,我身後呢,就是南湖高爾夫球場的最大更衣區小洋樓,在更衣區的二樓更衣室裏,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急救人員趕到時,已將更衣室內的男性緊急送往醫院,目前事件原因尚未調查清楚,據悉,受傷男性身份顯赫……”


    顧爽爽……眼睛瞪大,瞪大,呼吸全無……


    “……媽咪?”


    顧爽爽臉色煞白無血地扭頭,雪糕遞上她的私人手機,“媽咪,電話響了。”


    顧爽爽覺得整個視野都在晃動,黑壓壓的什麽也看不清楚,她遲鈍地接起電話,嗓子幹巴巴地,發不出聲音。


    電波彼端的人倒是先出聲:“爽兒,是我,謹懷哥。”


    顧爽爽:“……”


    “爽兒,墨城他……他進醫院了。你等一下,我先配合警察調查。”


    顧爽爽:“……”


    她不知道是怎麽掛掉電話的,手裏的手機,啪得滑落到地板上。


    這副模樣嚇壞了兩個小包子。


    小雪糕都不敢講話了,蜷縮在渾身冰冰涼的媽咪身後,扁著小嘴兒,濕漉漉的琉璃大眼睛擔憂地垂著,望著媽咪。


    雪糕爬下沙發,撿起地上的手機,真的也是嚇到了,精致的小五官緊繃著:“媽咪……”


    顧爽爽望著兒子,再次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出來,哭得小身子骨兒抖得不像話,哭得五髒六腑都要出來。


    “媽咪……嗚嗚,媽咪你到底怎麽了嘛?”


    “雪糕……媽咪做了壞事,嗚嗚……對不起!寶貝們,媽咪做了很壞很壞的事,媽咪把一個人欺負進醫院了,怎麽辦?嗚嗚……怎麽辦哪!媽咪要坐牢了,媽咪要身敗名裂了,新聞都播出來了,還有警察,媽咪不活了嗚嗚……寶貝們,媽咪愧對你們,媽咪、媽咪把人給強了!嗚嗚嗚……”


    大小包子不太能聽懂媽咪哭得死去活來斷斷續續的話,但都知道出大事了。


    ……


    無比和風晴朗的另一邊。


    由南湖高爾夫球場往市醫院極速行駛的120急救車。


    簡章柯開車,副駕駛坐著蕭易辰。


    後車廂……


    溫謹懷瞧著被掛斷的手機,以及忙音之前短促的哭聲。


    男人修長的手指提了一下褲子大腿,緊接著長腿一抬,猛地朝狹窄車廂中間放著的擔架車一踢!


    “你要臉嗎?沈墨城你他媽要臉嗎?!”


    溫謹懷是青黑著臉吼出來的,把一個溫潤儒雅的醫生逼到這幅境地,可見一斑。


    擔架車上,仰躺閉目正在喝牛奶補充蛋白質的男人,深邃眉目,“電話不是你打的?”


    溫謹懷腦幹充血……


    鎮定片刻……無法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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