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爽爽攥緊兩個寶寶的小手,都把孩子捏疼了。


    她眼底有著迷茫的潮濕,她不覺得自己絕情有什麽錯,都是他手把手教的,從他那裏肝腸寸斷學來的。


    可是……


    心底有個聲音,如果這次他沒了,孩子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著,她這個當媽媽的是不是太過殘忍?


    “爽兒,謹懷哥求你,別這麽絕情。”


    顧爽爽心髒坍塌下來。


    她牽著孩子們轉過身,沈浩宇平靜莫測的視線一直盯著她。


    兩人眼神交匯,沈浩宇轉身往客車站出口走,對她說:“有事給我電話。”


    顧爽爽感激,其實怕從他眼裏見到失望。


    這個男人對她栽培多年,希望她從過去果斷地走出來,獨立自主。


    沈浩宇關鍵時候,都很寬容,男性獨有的溫柔,非常尊重她。


    ……


    醫院急救室外。


    雪糕帶著mm坐在椅子裏,照顧著mm的葛葛,時不時大眼睛看看那扇緊閉的手術門。


    走廊一盞一盞的白光下,顧爽爽站在另一邊,身形被光束削得越發苗條纖細。


    溫謹懷皺眉同她說起沈墨城一年多前腦血管出過毛病的事。


    顧爽爽聽了隻是沉默,嘴上沒說,心裏還是罵了一句人老沒出息的混蛋。


    暈過去是什麽意思?


    是震驚還是覺得有他的兩個孩子存在這世上,這麽讓他不能接受不可思議?


    也是天意讓他見到了兩個孩子。


    沈浩宇都為她和寶寶擋住了沈墨城派來追蹤的人,到了客車站眼看著遠走高飛,卻那麽巧,小雪糕撞上搭長途大巴過來的他,父子父女,冥冥中大概有此天意。


    她終日惶惶,拚了命阻止的,阻止不了。


    交談過後,沉默一陣。


    溫謹懷緊接著問起兩個寶寶怎麽回事。


    顧爽爽心知這一刻,雪糕的模樣擺在麵前,她再也無從辯解。


    隻說了一句:“因緣際會,說來話長。”


    溫謹懷思忖著沒再追問,墨城醒來後,當爸爸的親自過問清楚比較好。


    ……


    將近四個小時後,手術室那扇沉重的大門打開。


    顧爽爽牽著兒子女兒走開了些,推床的整麵白色,還有他手術後的樣子,怕嚇到寶寶們。


    帶他們去買了個兒童飲料回來。


    沈墨城已經被推進高級護理病房,妥善安置。


    至於他的那根腦血管到底怎麽樣,顧爽爽沒有問醫生,小臉上滿是淡漠,見人出來時頭頂沒蓋白布,肯定是沒死。


    沒死關她什麽事?


    顧爽爽衝著溫謹懷說了句:“謹懷哥,沒事的話,我帶寶寶們走。”


    雪糕不想走,但又不敢被媽咪知道,抬頭,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溫謹懷,希望這個死貨爹的朋友能說點什麽。


    溫謹懷倒是沒發現小包子的眼色。


    本身他也要說的,神情頗為嚴峻地拿出一疊檢查片,指著其中顧爽爽看不懂的一張腦補檢查圖:“還沒過危險期,你看這根血管,一年多前出了事,現在又縫縫補補,爽兒你看清楚,哥哥沒騙你,墨城真的還沒脫離危險,你這時候把孩子帶走,墨城受不了打擊啊。”


    傻傻的女人,幹瞪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大眼睛,被說的心裏那點恐懼又上來了,為難。


    可是又怕他人老了,一灘血再衝上去漲破那根血管怎麽辦?


    她偷偷生了他的孩子,現在心虛不已,要是再強行帶著孩子走把他氣死了,她罪過就大了。


    “我再留一會兒,他人醒了謹懷哥你別再攔著我!”顧爽爽嚴詞厲色。


    “好爽兒。”


    溫謹懷轉身進病房,關上門走到床邊,沉下臉,沒忍住踢了一下床腳,對著病床上那不省人事的冰塊低吼:“別他媽再讓我哄你老婆了!不對,前妻……兒女雙全,嫉妒死老子了,你他媽還在這躺著死啊!煩人的老東西!”


    踢完了罵完了,溫謹懷又趕緊俯身去看,病床晃動了一下,男人拿手穩住。


    扭頭觀察監護儀,別踢動了哪根線。


    病床上五官安靜的男人,蒼白中難掩俊美。


    還有幾個月三十七歲了,溫謹懷得承認,墨城真不顯老,麵格的深邃立體和閱曆醞出來的成熟男人味擺在這裏。


    如果他這些年不放.縱折騰自己的身體,看起來應該會更年輕。


    這四年他多次醉酒,一年多前是最嚴重的一次。


    男人若是像溫謹懷這般,幾乎沒動過感情方麵,不碰不想,休養生息,會品生活,活的瀟灑,身邊沒有女人倒也無所謂。


    偏偏墨城嚐過這愛情的滋味。


    這人看著深不可測,其實偏激。


    至剛至陽的男人,有過女人的滋潤,經曆一段溫軟的歲月,他的一生若離開女人,便不像個樣子。


    家沒有家,生活不是生活。


    終日清寡,商場上玩弄金錢權術,呼風喚雨,輸贏戰爭,幾乎成了他的全部。


    旁人眼裏,再至高無上,尊貴如帝,溫謹懷這幫兄弟眼裏,這家夥日子過的何其空洞呢。


    好在老天有眼。


    溫謹懷走到窗邊,靜靜佇立著窗外初秋的日光,深深嗬一口氣,想起病房外的兩個孩子,有些激動地閉上眼。


    ……


    顧爽爽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粉唇抿著,一張小臉心事重重。


    這一層都沒什麽人,長排的椅子成了兒子女兒玩耍的好地方。


    雪糕陪mm玩了一會兒,運動鞋的小腿兒走回來,坐到媽咪身邊,看著媽咪靠著椅背在想事情的樣子。


    “小雪糕,那裏不能爬,椅子硬硬,媽咪說過對不對?”


    顧爽爽直起身,衝椅子裏滾來滾去的鵝黃色小球招手。


    小雪糕抱著芭比娃娃,笑嘻嘻衝媽咪滾回來一點,又滾遠一點,反反複複,樂此不彼。


    “……”


    顧爽爽起身,走過去打屁屁,把不聽話的粉團子撈回來。


    “看看葛葛多乖!”


    “媽咪……”


    “不要叫我,不聽話。衣衣髒了你自己看。”


    “媽咪,小雪糕想吃奶糖,奶糖,糖糖……”


    顧爽爽真是要被這把會撒嬌的棉花糖聲音甜死,從包包裏拿出兩顆,兄妹倆一人一顆。


    小雪糕搶過去,包裝都沒拆幹淨就往小嘴裏塞。


    雪糕搖搖頭,不吃。


    顧爽爽邊把女兒夾在腿中間固定著小混蛋給她紮頭發,邊扭頭觀察兒子。


    “怎麽啦?”


    “媽咪我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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