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漂亮的屁股還沒挨著真皮座椅,那拿煙的男人抬手,煙頭火星直直橫在兩人身體間。


    “哥哥……”小姐嬌嗔他。


    被酥酥叫了一聲的男人,分外平靜,他抽出錢夾,一疊鈔票沒有數,兩根長指夾著就往小姐深深的溝壑裏塞。


    小姐看了看起碼上萬的厚度,又去看他那張噙著點笑卻又沒在笑的嚴肅臉龐。


    他的眼神是邪氣的,對她勾了勾唇,“你很漂亮,可是我太太更漂亮。下車。”


    小姐一僵,原以為他默許她扶她出來肯定是要帶她走幹那檔子事兒,什麽嘛,假正經,有漂亮太太的男人多了,哪個還不在外頭瞎找呢?


    車門被小姐從外頭關上。


    沈墨城掐滅煙頭,眉宇生厭地吩咐前座代駕,打開車窗,把香味散掉。


    ……


    清晨六點,竟不知什麽時候下了雨,風霜雨露的天,更暗沉壓抑。


    白色卡宴在雨裏往獨棟別墅外行車道的一側穩穩停泊。


    代駕是個年輕小夥子,車熄火大約一分多鍾,他往後視鏡看。


    車後座,長腿交疊坐姿有些歪的醉酒男人,並未睜眼。


    他卻低迷說話:“下山後有公交和計程車,你可以走了。”


    代駕微笑點點頭,下車看了看氣派的歐式簡約別墅,往前走時瞟了眼車後座玻璃。


    那眉目如畫的男人仍舊靠著車座,似乎疲累不堪,家就在眼前,怎麽不下車呢?


    ……


    周嬸聽見引擎聲就從太太的床邊醒來了。


    行走到臥室露台,探頭一瞧,可不是先生的車停在那嘛。


    周嬸麵有喜色,出了臥室,下樓:“先生回來啦?”


    王姐站在客廳的窗外,憂愁往窗外一指,“喏,不下車。”


    “怎麽回事?”


    “代駕送回來的,肯定又喝酒了。”


    “醉得睡了?”周嬸邊穿外套邊說,“那我去叫醒先生,都回來了怎麽不趕緊看看太太!”


    王姐拉住她,歎了口氣,“由先生吧,我給他打電話說太太不好,這不立刻就回來了麽?心裏緊張的不得了呢,”說著挑眉指指臉,“就是這兒,拉不下來!”


    “哦!可是他把太太弄成這樣的啦,哪個爺兒們像先生這樣混蛋了?”周嬸心疼太太,太太沒有媽媽啊,受到委屈,她自然是要替太太說話的。


    “爺兒們在床上容易衝動的多了,”王姐瞧見周嬸要插嘴,立刻說:“ok,先生這次是過分了。”


    王姐不是想替先生說話,但多年照顧先生,他不是不講理的人,人的涵養會體現在他的做事風格裏,先生不會隨便動怒,必定是太太做了什麽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所以才會失了分寸的。


    兩位老傭人正各自為各自主人據理力爭,客廳大門指紋識別的嘀嘀聲傳來。


    吱呀,寬敞的門應聲而開。


    王姐和周嬸立即噤聲,匆匆迎過去,但見門燈下那道清俊佇立的高高身影,駝色呢料大衣沾了雨水,一身清寒如肅。


    但麵容很是頹廢疲倦,墨眉黑壓壓地鎖著,隻有那雙修長凜冽的眼眸,越是被酒精熏著,越是漆黑如墨。


    “先生。”


    “先生回來了。”


    沈墨城淡淡頷首,大衣脫下來,隨意擱在衣帽架上,低腰換鞋。


    黑色西褲,黑色男士棉襪,黑色棉拖,唯有上身那件勾勒挺拔身材的修身襯衣,是儒雅的卡其色。


    他抽煙,很沉默,不與兩位傭人說話,走到客廳沙發坐下,開了電視。


    王姐端來一杯熱水,遞上一塊幹毛巾。


    他的黑發短短剛硬,被打濕也是豎起的,可見這男人脾性不好。


    沈墨城喝水,目光遊離在電視財經新聞上,不知道有沒有看進去。


    時間滴答滴答地過,從六點劃到七點,窗外雨還在下,天色灰蒙蒙,卻是亮了些。


    那個男人,他始終冷漠。


    周嬸不斷給王姐遞眼色,王姐也拿捏不準,最後是沉不住氣了,輕輕地開了口,“先生,太太她……”


    沈墨城抿著薄唇抬眼,盯著王姐。


    王姐被他峻冷的目光一掃,抖膽子說,“先生沒事要忙?那上樓看看太太去?”


    那人修長手指裏擺弄的遙控器放下,雙手插著褲袋站起身,尊貴漠然地點了點頭。


    好像,等了一早上,就在等王姐這句話呢。


    王姐跟在後麵,不免幽怨,怎麽就傲嬌成這樣啊,下人麵前也這般要麵子,唉,太太嫁的這個男人喲。


    ……


    二樓夫妻的主臥,他緊緊皺眉,閉了閉通宵未合地發紅眼眸,伸手旋開門。


    臥室裏沒有開燈,窗簾拉著,隻有走廊滲進來的一點白光,恰好落在床上那人的臉上。


    白白圓圓的臉蛋,分外憔悴,他隔得這麽遠,也看得見那份孱弱蒼白。


    沈墨城站在門邊,眉宇依舊鎖著戾氣和失望,高高在上,麵無表情盯著她。


    這樣僵持很久,又沒出息了,不舍得就這麽遠遠地看她一眼就走,終究是走到了床邊,他聞見了她的呼吸,芬芳又脆弱。


    致使他那顆很硬很硬的心,一點點不爭氣地變軟。


    她臉上的慘白,她脖子上的青紅,她睡著了還在微微發顫的身體,無不昭示他在床上是怎樣的一個混蛋。


    沒有做過幾回,回回都是他在逞惡。


    他也不想的,他有好多好多的溫柔要給他的女孩,但她領情嗎?


    沈墨城頹廢地坐在椅子上,輕輕挑開她粘在臉頰上的長發,手掌從她臉頰遊移到她腦後,捧起她汗濕的腦袋,掌心裏那小臉蛋上痛苦的神情,怎不叫他心軟?


    可這讓他心軟的女孩,她昨天對他撒謊了,她去醫院陪別的男人,他給她打電話,她一次眼不眨地撒謊,兩次斷然不接,最刺痛他的是她擋在他麵前,她護著別的男人,她怕他打那個男人。


    昨晚做愛,她不情願和反感寫在臉上,始終不濕,讓他進去艱難動也艱難,弄得她再痛,她也不哭不叫,更別說有感覺。對他沒感覺,那對誰的觸碰才有感覺?


    他冷嘲,眼底又陰鷙起來。


    掌心裏女孩的腦袋輕輕動了動,沈墨城回神。


    她舔了舔幹裂的唇,臉頰貼著他冰涼的掌心蠕動,並不知道是他吧,嘟囔著,“阿姨,喝水,水水,”


    他愣了一下,要起身叫周嬸,鬼使神差卻又自己拿過水杯,喂給她。


    無奈喝不進去,灑了她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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