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飄,碧水流,青山蔥翠,陽光和善。


    山穀口,蔣龍威、黃道庭、樂嘯天三人坐於馬上,見一群人從穀內快步趕來,腳步雖有些匆忙,卻也輕盈歡快。感受不到什麽敵意,便也寬下心下得馬鞍,靜心等待。


    蔣龍威一張臉舒展開來,不是特別自在,略顯憂慮之色。人之常情,這可是他第一次以一方之主的身份前來與人謀事,又事關重大,牽一發則有可能動全身。既不能左顧右盼,又不能有個退堂鼓,自當慎之又慎。且又把不準對方是怎麽想的,能不能隨了自己的心願,那憂慮與不安,好像千斤巨石一般壓在心頭,難以讓人喘過氣來。


    黃道庭見之,打氣道:“總鏢頭,作事必謀始,出言必顧行。隻要事情開始前經過了思考,說出來的話能夠做到,其他的順勢而為,無需顧慮太多。”


    蔣龍威暖暖一笑,挺拔身姿,親切的笑容濃縮一臉,兩眼金光閃爍,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今日定要謀事在人,成事也在人,啥事都將事在人為。


    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


    韓四通等人快速來到穀口,見一青年立於兩位長者中間,笑容親切,善意融融,帶著四位當家火速上前,拱手有禮道:“黑虎寨韓四通,帶著兄弟四人,見過蔣鏢頭,見過黃掌門,見過樂大俠。三位大駕光臨,迎接來遲,如有失禮之處,還望恕罪!”


    蔣龍威拱手回禮道:“晚輩蔣龍威,見過韓寨主,見過四位當家。如此盛情相迎,榮幸之至,卻又受之有愧。”


    黃道庭、樂嘯天是來幫忙的,自不能搶了蔣龍威的風頭,輕描淡寫地拱手回禮道:“幸會,幸會!”


    眾好漢上的前來,笑容滿麵,祥和一片。


    韓四通歡言道:“蔣少俠、黃掌門、樂大俠,眾豪傑聽聞你們三人前來黑虎寨做客,心中無比高興,一心想著早相見早歡喜。”


    蔣龍威手一拱,行禮問好道:“晚輩蔣龍威,見過眾好漢,多謝盛情。”


    眾好漢隆重其事,一一上前見禮,自道姓名。


    相互見過,韓四通、湯顯聖陪同蔣龍威走在後頭,其他三位當家跟眾好漢陪同黃道庭、樂嘯天走在前頭,有說有笑地朝穀內走去。


    蔣龍威怕入得黑虎寨後,人多嘴雜,有些事難以說好,又怕韓四通等人礙於眾好漢的情麵猶豫不決,一時做不好決定,便想借步行之機道明自己的來意。


    遇事老練的湯顯聖也有同感,為表坦誠之心,先開口:“蔣少俠,前邊這些江湖朋友,本是應邀前來為黑虎寨助拳,見證黑虎寨與龍威鏢局了結過往恩怨的。由於碧落湖跟正義山莊相繼介入此事,我大哥倍感不對勁,為求日後不仰人鼻息,受人擺布,期盼著能與龍威鏢局化幹戈為玉帛,成為朋友。”


    蔣龍威心中一喜,歡言道:“韓寨主,三當家之言,不知能否做準?”


    韓四通笑臉相迎道:“蔣少俠,我們黑虎寨上下一條心,我三弟之言,就是我黑虎寨眾兄弟的心意。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句句皆可做準。”


    蔣龍威歡笑道:“韓寨主,三當家,我蔣龍威可真就信以為真了。”


    韓四通道:“君子善言,句句出自內心,發自肺腑,定當信以為真。”


    蔣龍威歡歡一笑,轉而表情嚴肅地說道:“韓寨主,三當家,實不相瞞,今日黃掌門、樂鏢頭陪同我前來拜山,一是想消除往日那些不愉快,二是想邀請黑虎寨眾兄弟出手相助,同我龍威鏢局一起護好這趟鏢。事成之後,黑虎寨的兄弟若是願意到我龍威鏢局當鏢師,我蔣龍威出十裏相迎。”


    韓四通聽過,內心極為歡喜,朝湯顯聖說道:“三弟,你看呢?”


    湯顯聖答話道:“蔣少俠,既然你把話挑明了,我們也就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我大哥為了自家眾兄弟的前程,五年前就想過去惡從善,改弦更張,重回正道。隻是出於某些特殊原因,實難一步到位,因而沒能如願。龍威鏢局若真能全盤接收我黑虎寨這些苦難的弟兄,我黑虎寨定將感恩戴德,願與蔣少俠同生死、共患難,共渡難關。”


    蔣龍威道:“韓寨主,三當家,我爹當年沒能理會到你們的諸多難處,以為是你們由於對黑虎寨的感情太過深厚難以割舍,拒絕了他的請求,便一氣之下收回了自己該有的善意,還望你們原諒。若黑虎寨眾兄弟這次是真心想走出這座山穀,不管以後過得有多艱難也不再回來,我蔣龍威願意就此立下誓言,跟眾兄弟一生守望相助,共創美好前景。”


    韓四通聽之,激動不已地朝蔣龍威伸出右手,歡喜道:“君子一諾,五嶽為輕。蔣少俠此言一出,我黑虎寨去惡從善,就當再無後顧之憂了。”


    蔣龍威伸出右手,握了上去,歡笑道:“贈人鮮花,手留餘香。跟黑虎寨共度難關,可說是利己利人的大好事,隻要黑虎寨眾兄弟信得過我蔣龍威,願將我蔣龍威當成可依靠之人,定當再無後顧之憂。”


    韓四通歡言道:“蔣少俠,龍威鏢局從來講究信義二字,那有信不過之理。我黑虎寨全體上下,將對你深信不疑,放一萬個心便是。”


    蔣龍威喜聲道:“韓寨主,三當家,那我們今日之約就此達成,攜手共進,戮力同心,共贏未來。”


    “請!”韓四通手一伸,引著蔣龍威朝聚義堂走去。


    眾人相繼入得聚義堂,一個落座,擺上茶水、美酒。


    韓四通起身,歡聲道:“眾位朋友,自家兄弟,讓我們共同舉杯,歡迎遠道而來的龍威鏢局總鏢頭蔣龍威少俠,九華山黃道庭掌門,樂天鏢局樂嘯天總鏢頭。”


    眾人舉杯,杯起酒幹,空杯裝滿情意。


    黃道庭見齊左那一桌沒有舉杯,眼睛死死地盯著蔣龍威不放,除了鄙夷蔑視,就是不屑一顧,心中不免來氣,故意對韓四通大聲問道:“韓寨主,那一桌坐著的都是些什麽人啊?怎就沒一個見過。看他們那表情,好像很不歡迎我們三人來黑虎寨做客。我想問一下,我們喝的酒水是他們家的,還是我們坐的這把椅子是他們家的,還是我們呼吸的空氣是他們家的?”


    韓四通見黃道庭明知故問,往齊左那一桌看了一眼,見桌上酒杯裝著酒,明白過來,笑答道:“黃掌門,那位是齊左齊大俠,人稱路頭神。其他幾位朋友是各地鏢行的總鏢頭,樊鏢頭,薛鏢頭......”


    樂嘯天打斷話來:“齊左,不是正義山莊江玉郎的大管家嗎,怎麽來這裏了?哦,定是正義山莊缺錢花了,他路頭神不得不親自出馬四處撈點油水點點燈,免得夜墨漆黑的拐了腳跟。”


    齊左依仗正義山莊的名頭一向狐假虎威慣了,來到黑虎寨,雖說是有求於人,因本性難改,言語不免多有傲慢無禮之處,眾好漢早就倍感不適,礙於正義山莊的名望,敢怒而不敢言。見樂黃道庭幫他們將心中怨氣說了出來,自是歡喜之至,不自覺地發出了哼哼的笑聲,響成一片。


    齊左哪受得了這般冷遇,起得身來,反擊道:“黃道庭,別人修道,清心寡欲,你修道,妻妾成群。同是修道之人,怎就差了這麽遠。難道你修的是旁門左道,離開了采陰補陽之法,什麽都不是?”


    眾好漢一聽,瞬間屏住了笑聲,將亂作一團的表情奉獻給黃道庭跟齊左,生怕黃道庭一個動怒,跟齊左幹起架來,自己不知道該上前幫誰。


    黃道庭見之,心頭一動,一個歪念蹦了出來。心想,齊左既是不懷好意而來,在黑虎寨又不得人心,我何不借機將事情鬧大,一來可以幫龍威鏢局樹立不畏強權的形象,收攬人心,共渡難關;二來也順便瞧瞧黑虎寨的真實想法,相幫龍威鏢局的誠意到底有多大。


    此念一出,立馬站起身來,嗤笑道:“齊左,是不是旁門左道,一驗便知。敢不敢來場較量,幫大夥兒求證一下九華山的武學傳承,到底是言過於實,還是貨真價實。”


    齊左聽過黃庭道人的名聲,知道黃道庭劍術超群,當年跟白天宇比劍,就輸了一招半式,實打實的武學奇才。見黃道庭想拿武藝說事,不免有些心虛,當做沒聽見。


    黃道庭見齊左無勇氣接受挑戰,為了不讓自己的想法腹死胎中,大聲挑釁道:“齊左,我看你也就那麽點恃強淩弱的能耐,遇到不畏懼江玉郎的主,隻有畏縮不前的份。還是速速滾回正義山莊藏起來吧,免得在外邊丟人現眼久了,連江玉郎的名聲也一起被葬送。”


    樂嘯天雖不知黃庭道人想些什麽,但見黃庭道人一心想給齊左難堪,於是幫腔道:“黃掌門,你盛名之下無虛士,誰人不知。又何必硬要跟這種德不配位的人一般計較,就當江玉郎是瞎了眼,不過腦子選錯了代言人。”


    丁開站了起來,接話道:“樂鏢頭,你說江玉郎選錯了代言人,這個可以勉強接受。若是說江玉郎瞎了眼,或不過腦子,那丁某實不敢苟同。所謂日久見人心,齊大俠可是江玉郎身邊的老人,是看著江玉郎功成名就的。相處幾十年,江玉郎豈能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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