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避開秦浩明的掌風,一劍直取秦浩明的咽喉,幹淨利索。秦浩明上身一側,隨手就是一掌擊向古槐的腰間,迅如疾風。古槐腰身一扭,寶劍下挑,割向秦浩明出掌的右手腕。秦浩明右掌撤回,左掌出擊,掌風射向古槐的麵門。古槐頭一偏,一劍回禮,斜挑秦浩明的左肩。秦浩明後撤半步,雙掌夾住劍尖,迅速順勢前移,手掌靠近劍柄時,將寶劍往右邊一帶,雙掌齊出,攻向古槐的左右胸膛。古槐震驚之餘,為求不被秦浩明的掌力所傷,慌忙棄劍閃躲,瞬間跟秦浩明變成了徒手搏鬥。


    古槐號稱“黃河一劍”,厲害之處當然是劍法,現棄劍不用,跟秦浩明比拚掌力,哪是秦浩明對手。三兩下交手,為了不受傷害,借著秦浩明的掌風躍出一丈之外。


    秦浩明見古槐遁逃,並不追趕,轉身來個逃竄,不夠幸運,被胡一秋提前抄了後路,迎來一劍,閃身躲過,順手還去一掌,逼退胡一秋。


    張天昊見古槐隻一招不慎,就被秦浩明奪了寶劍,怕胡一秋重蹈覆轍,寶劍出鞘,刺向秦浩明的後背,跟胡一秋來了個前後夾擊。


    兩人的劍法雖沒劍魔白天宇那般出神入化,但也是當今武林中的劍術名家,秦浩明再狂,也不敢不慎重對待。秦浩明心生幾分敬畏,不敢正麵迎接,左閃右躲,抓住機會就還手一掌。


    胡一秋、張天昊兄弟一擊未中,又追上一劍,上下相攻,左右相顧,好有雙劍合璧之架勢。


    秦浩明不通劍法,看的眼花繚亂,閃身躲過,淩空發出兩掌。


    秦浩明的純陽掌由於沒練成青龍取水,不能像白玉天一樣,於瞬息之間凝聚大量的純陽真氣打出,掌力力道顯然不濟,打在胡一秋跟張天昊的身上,最多將他們逼退,構不成什麽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胡一秋跟張天昊雖是劍客,內功底子卻極為深厚,秦浩明瞬息之間打出的淩空掌力對他們構不成多大威脅,自然難以阻擋他們的進攻。加上兩人本是多年好友,一有機會就在一起研習、切磋劍法,交流心得,對彼此間的招數雖不能說是知根知底,但也早已跨過了“互通一二”的門檻。跟秦浩明十來個回合的交手過後,兩人漸漸心意相通,劍招跟劍招之間越來越親密無間,好如一人分身兩人,你攻上,我就攻下,你攻左,我就攻右,你攻前,我就攻後,劍影紛飛,像極了一個樊籠,將秦浩明罩在其中。


    秦浩明雖難以在瞬息之間凝集大量內力以掌力打出,但內力精湛,騰挪躲閃迅速,張天昊、胡一秋不管對他攻擊怎麽迅猛,很難傷到分毫,更別說在他麵前想一劍定輸贏了。


    柳一金鑒於此,對古槐說道:“古槐,放虎歸山,後犯無窮。今日不拿下秦浩明,你還想等到什麽時候?”


    古槐本不想加入戰圈,覺得以多欺少勝之不武,日後傳入出去也有損自家顏麵。可柳一金的話很有道理,勉為其難地撿起地上的寶劍,一個縱躍過去,加入戰圈。


    秦浩明麵對張天昊、胡一秋的兩把寶劍就有些力不從心,何況現在古槐又送來一把,更是吃不消,三兩下交手,就想逃遁。


    可天堂有路你沒走,地獄無門你硬闖,哪能隨心遂願。隨著戰鬥延續下去,秦浩明幾個不慎,受了幾劍。雖不要命,但傷口流血,身法也沒有先前那般靈敏,戰況對他來說,越來越不利。


    張天昊、秦浩明兩兄弟跟秦浩明沒什麽交情,有的隻是仇怨,畢竟先前若不是有白玉天在,蕭若雲、張燕兒、卓一飛就差點直接或間接地傷在或死在秦浩明那般人的手裏。既有著舊怨,那下手自然是不分輕重,趁你病,就該要你命。秦浩明反應越遲鈍,張天昊、胡一秋兩人的劍招就顯得越靈巧,且越狠越快。真是不判生死,難見輸贏。


    古槐見秦浩明新傷舊傷加在一起十幾處,鮮血嘩啦啦地亂飛,有些兒心疼,撤出戰圈,講起道理來:“秦浩明,你現在降了還不晚,最少可以保住性命。”


    秦浩明師承純陽門江澄清,驕傲了半輩子,若是說降就降,那不讓人笑掉下巴。找了個空隙,回古槐的話道:“古槐,我秦浩明為了一女子跳入水中捕魚,不知年月,到頭來一無所有不說,半輩子才爬到岸邊。剛感受到四處走動的美好,你們就要我自廢武功,不見天日地躲起來過日子,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張天昊清醒、剛正一生,從無問心有愧之時,才懶得聽秦浩明廢話,一劍直取秦浩明的胸膛,就想刨開他的心房看看,心髒是不是長錯了位置,這般冥頑不靈。


    胡一秋見秦浩明不認錯也就算了,還敢對張天昊還手,趕忙向秦浩明的後背送上一劍,誓要讓他嚐嚐被人偷襲、夾攻的滋味。


    秦浩明一邊要跟古槐對話,一邊又想給張天昊送上一記重擊,從而少一個對手。一時疏忽,沒來得及躲閃掉胡一秋的一劍,讓胡一秋的寶劍刺穿了左肩。為了報複,在胡一秋從他身體抽出寶劍的那一刹那,給了胡一秋一掌,將胡一秋送出一丈之外,胡一秋站起來時,口角掛著少些血絲。


    秦芳見兩條血流嘩嘩地從秦浩明左肩的前後流下,再也忍耐不住藏匿在內心深處的情意,跑到秦浩明身邊,將單膝跪地的秦浩明攙扶著坐了下來,小聲說道:“阿爹,要不為了我跟媽媽,你就降了吧!”


    秦浩明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人會叫他“阿爹”,一時激動,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一雙了無生氣的眼睛飽含著淚水,死死地盯住秦芳的臉頰看了又看,好像永遠都看不夠,很不自信地說道:“你怎麽叫我阿爹了,孩子!”


    秦芳淚水滴下,微笑道:“白天宇伯伯說,我父親是外公的徒弟,叫秦浩明,為了我媽媽而陷害於他,害的他成了武林頭號公敵。”


    秦浩明苦苦笑了笑,咳嗽兩聲,小聲問道:“他白天宇沒有為難你們吧?”


    秦芳答道:“白伯伯跟媽媽結拜成了兄妹,跟外公一起照看著我們,沒事就請我喝他自釀的桃花酒,可好喝了。媽媽還在白伯伯的資助下,開了一家酒樓,生意很是紅火。”


    秦浩明微笑道:“好,白天宇不愧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沒羞辱他那把好劍。”


    秦芳道:“阿爹,你跟我回去吧。外公說,隻要你願意回頭,看在媽媽的份上,往日的是非對錯可以一筆勾銷的。”


    秦浩明苦苦一笑,歎息道:“孩子,晚了,爹爹回不了頭了。當年絕情穀一戰,好多人都睜著雙眼,死不瞑目,天天晚上要求我夢見他們,跟他們聊會兒天。”


    秦芳掏出手巾,幫秦浩明擦抹掉嘴角邊的血水,說道:“阿爹,你能回頭的。白伯伯說,當年之所以有那麽多人追殺他,全是由於一個虛名,那些人都想踩著他的屍身揚名立萬,根本不是為了所謂的武林正義。因為很多人心裏清楚,白伯伯他不可能去加害晦明禪師與春山道人的,一無冤仇,二無利益往來,白伯伯害死他們兩人,有百害而無一利。”


    柳一金走過來說道:“秦浩明,你師傅江澄清事後查驗過晦明禪師的屍體,你打的那一掌不足以讓他致命,是事先有人給他下過毒,毒發身亡,你也是被人嫁禍的。那春山道人被江玉郎所敗,都是事先被人下過毒,不是憑你倆的武功修為,根本不是他們兩人的對手。”


    古槐道:“秦浩明,邪惡會害你一生,你還想為邪惡賣命,是你蠢到了家,還是他們暗中給了你莫大的好處?”


    秦芳道:“古爺爺,你這說的什麽話。我爹爹都成這樣了,那邪惡能給什麽他好處。”


    顏落霞扶著胡一秋走了過來,道:“秦浩明,我丈夫刺了你一劍,你也還了他一掌,恩怨就此兩清,你要走要留,請自便。”


    張天昊接話道:“嫂子,你這說的什麽,那有什麽恩怨兩清之說。要麽降了,從此做個好人;要麽死了,不再害人。”


    江氏三雄攙扶著走了來,江郎峰說道:“秦浩明,我們兄弟可以不殺你,但若別人動手殺你,我們不僅不會阻止,還會拍手叫好。”


    秦浩明被人逼迫如此,雖有一百個不服氣,但也無可奈何。站都站不穩了,那還有跟人打鬥的能力,口中溢出汙血。但身為男子漢,連死都毫無所懼,怎會受人脅迫而降,簡直癡人說夢。


    秦芳見秦浩明一身傲骨,很是高興,勸慰道:“阿爹,要不我陪著你一起降了吧,媽媽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


    秦浩明看了女兒秦芳一眼,朝柳一金說道:“五柳叔,我秦浩明一身武功乃家師所受,你們無權輕言廢去。”


    柳一金知道秦浩明從小性子倔強,受如此逼迫,若不是礙於女兒的心意,定不會降。假若事事對他硬來,隻會適得其反,便也退上一步,說道:“若你真心投降,武功一事,等你傷好了後再說。”


    “多謝各位前輩!”秦芳朝著所有的長者一個鞠躬,將秦浩明從地上攙扶起來,道:“阿爹,我扶你到茶棚下歇一會兒,處理一下傷口先。”


    秦浩明得知妻子始終如一地想念著自己,又有個女兒長大成人,內心寬慰,骨頭軟了下來,在女兒的攙扶下,朝著茶棚走去。


    蕭若雲見秦浩明已降,過往恩怨也沒什麽好計較的,好心地掏出金倉藥,遞給秦芳,悄悄地找來店家,點上飯菜,坐等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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