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天、張燕兒下得府山,往北走了走,尋得一處飯館,將午飯吃了個大好。付完飯錢,出得飯館,朝北邊走去,隻因店小二說起那菱湖於衢州府來說,算個遊玩的好去處。


    兩人東逛逛,西瞧瞧,閑庭信步,惹來不少友好的目光。女的見白玉天俊俏就想偷香,男的見張燕兒貌美就想竊玉,弄得兩人漸漸覺得好如天造地設的一對,總想做出些出格的行為來,打情罵俏一路。還好菱湖近在咫尺,半個來時辰過去,到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倆想犯錯也沒了機會。


    兩人來到菱湖岸邊,柳枝飄舞在碧水旁,畫船蕩漾在波光上,琴音悠揚在畫船裏,見之心喜,聞之心醉,先前的一切歡聲笑語猶如耳旁風,胡思亂想好如韋陀花,稍縱即逝。


    一丫頭見不得兩人歡愉快樂,悄無聲息走了來,歡聲有禮道:“白公子,我家姑娘有請!”


    白玉天朝丫頭看了一眼,有些兒眼熟,好似在那裏見過。往回想了想,記了起來,是蘇真兒的貼身丫頭秀兒,連忙回話道:“見過秀兒姑娘。你家姑娘住在這附近嗎?”


    丫頭秀兒笑答道:“我家姑娘在樓閣裏見著二位玩的極為開心,心情大好,特邀公子去莊園喝杯水酒,話話情意。”


    張燕兒一把拉住白玉天的衣袖,好似在說:“不去的好。”


    白玉天覺得要解決好龍威鏢局之事,跟蘇真兒合作是最好的選擇,將張燕兒的小手扯下,對著秀兒姑娘說道:“我也想見到我那姐姐,請帶路。”


    丫頭秀兒甜甜一笑,走在前頭,朝著兩百步開外的一樓閣走去,白玉天、張燕兒緊隨其後。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三人入得莊園,跨過幾個門檻,來到一花園裏,蘇真兒陪著蔣龍威坐在那裏,把玩著酒杯茶杯,趣意融融,像極了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丫頭秀兒引著白玉天兩人走了過去,歡聲道:“姑娘,蔣大少爺,白公子來了。”


    白玉天牽著張燕兒靠近前去,朝著蘇真兒有禮道:“見過蘇真兒,姐姐安好。”


    蘇真兒歡歡一笑,牽上身邊蔣龍威的手,道:“白玉天,這就是蔣家少爺,蔣龍威。”


    白玉天沒有深感意外,朝著蔣龍威行禮道:“見過姐夫,姐夫好。”


    一句“姐夫好”讓蔣龍威猝不及防,不知如何回話,還好他心思機敏,以不變應萬變,道:“坐吧。”


    白玉天牽著張燕兒坐了下來,為了讓氣氛輕鬆活躍些,喂了張燕兒幾口茶水。在陌生人麵前讓“丈夫”’服侍“妻子”不太好,張燕兒覺得有些受之有愧,渴過兩口就停了下來。


    蔣龍威見白玉天跟自己一樣,算個情種,敏銳的眼神不自覺地放輕鬆了些來,臉上現出了幾絲難得的笑意,這讓坐在一旁的蘇真兒好過了許多。


    白玉天見蔣龍威消散了不少敵意,微笑道:“蔣大哥,我白玉天受你父親蔣總鏢頭所托,來衢州繼任龍威鏢局總鏢頭之位,希望你能多多支持。”


    蔣龍威身為龍威鏢局的大少爺,身體裏流淌著瞿、蔣兩家的血液,理是龍威鏢局的合法人選,哪能對瞿、蔣兩代人親親苦苦經營出來的家業不管不顧,自是要好好支持一番。淡淡一笑道:“那還用說,定當多多支持,好好支持。”支持是要支持,不當給白玉天,當給自己。


    白玉天見蔣龍威言不由心,為消散些蔣龍威對自己的敵意,將手兒放到張燕兒的肩膀上,慢言慢語道:“你爹趕往龍虎山,在路上被張一帆用百丈青之毒所傷,後又被秦浩明與張一帆圍攻,不幸逝世。楊鏢頭發現他們時,見著地上有‘傳位於白玉天’六個用鮮血寫的大字,便以為是蔣總頭的臨終遺言。不過事後想想,按當時的情況來說,那遺囑應該是徐三娘在自殺殉情前留下的,並非蔣總鏢頭親手所書。”


    這話說的,不是不打自招嗎,你連繼任總鏢頭之位的遺囑都有假,還來衢州做什麽,是欠揍嗎!蔣龍威很是敏銳地從白玉天的言語裏聽出弦外之音,小聲問道:“徐阿姨為何如此,她跟你相熟嗎?”


    白玉天笑答道:“一共見過兩三回,談不上相熟。”


    張燕兒接話道:“龍威哥哥,徐姨應該是發現了什麽,覺得你惹不起那些暗害蔣伯伯的人。又見白大哥武藝高強,心地純正,便想到借白大哥之手來幫龍威鏢局抵擋劫難,護住蔣伯伯一生的心血。”


    蔣龍威雖然為了母親反對過他爹蔣道功迎娶徐三娘為妻,但也深知徐三娘深愛著自己的父親,幾十年如一日跟著父親東奔西跑,這是一份難得的情意,便也加以原諒過來。朝張燕兒問道:“你是誰,怎麽叫我哥哥?”


    張燕兒顏顏一笑道:“你不記得了,十年前,你還帶著我偷鄰居家的板栗吃呢!”


    蔣龍威回想起來,歡歡一笑道:“是你啊!張燕兒。長的太漂亮了,切莫怪罪。”


    蘇真兒笑道:“女大十八變,十來年過去,不認識了情理之中。”


    蔣龍威看了白玉天一眼,見白玉天長的不賴,像個好人家的孩子,便也認同下來,道:“你跟他訂婚了?”


    張燕兒羞羞一臉,道:“沒有,父母還不知道。”


    蔣龍威取笑道:“那怎麽這般親熱,新婚燕爾似的,好不羞羞。”


    張燕兒低下頭,小聲道:“龍威哥哥,不是那樣的。”


    蔣龍威笑道:“你就這麽相信他。都說十個男人九個壞,唯一那個好的窮苦人。”


    張燕兒微微抬頭,道:“為什麽?”


    白玉天接話道:“隻因為他沒條件,想壞都壞不起來。”


    張燕兒道:“白大哥,難道你往後也是九個壞人裏麵的?”


    白玉天拂了拂燕兒的秀發,笑答道:“我一身白衣,無名無望,做個窮苦人都唯恐不及,怎會是那九個壞人裏麵的。如來佛祖的五指山,這輩子怕是難以逃脫出去了。”


    張燕兒歡喜道:“真的啊!”


    白玉天笑答道:“真的,一生不求名來不求利,抱著意中人滾好床席。”


    張燕兒快樂地低下頭,道:“不理你了,沒一句正經的話語。”


    不理就不理,白玉天朝蔣龍威說道:“蔣大少,那讓我接任龍威鏢局的遺囑雖是徐三娘所寫,但也無人能證明不是你爹親手所書,我還是會遵照那遺願爭上一爭,你可得準備好了。”


    “好,我在龍威鏢局等著你。”蔣龍威起身,袖子一甩,快步出得花園而去。


    張燕兒見蔣龍威憤怒的離開,有些搞不懂,道:“白大哥,你無心爭奪總鏢頭之位,幹嗎要這樣講話啊!龍威哥哥定是信以為真了。”


    白玉天笑了笑,對著蘇真兒道:“問你真兒姐姐就行了。”


    張燕兒道:“蘇姐姐,這是為何啊?”


    蘇真兒笑答道:“若是不爭,那些壞人就不會浮出水麵,你龍威哥哥豈不會跟你蔣伯伯一樣,什麽時候什麽人想加害於他都不知道,龍威鏢局日後又拿什麽來逃過劫難。”


    白玉天鬆開張燕兒,喝了兩口茶水,對著蘇真兒說道:“蘇真兒,我有一句話想問你。”


    蘇真兒答道:“白公子有話盡管問。”


    白玉天臉色嚴肅,一本正經地問道:“你蘇真兒真是想跟蔣龍威來個百年之好,還是因為有說不出的苦衷而托情於他?”


    蘇真兒一本正經地說道:“白公子,一個女人能有幾個身子,我蘇真兒豈是那種看好身子清白的人。像我這種女人生來命苦,遇見個能托付終身的好人兒實屬不易,又豈敢就此不加珍惜而失之交臂。”


    白玉天打開笑顏,道:“蘇真兒,你說有人叫你雀女,你定是什麽朱雀堂堂主來了。”


    蘇真兒答道:“白公子既然知道了,有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的。”


    白玉天道“你現在所處的那個邪惡組織叫什麽名字?”


    蘇真兒道:“白少俠,你若不能消滅那個邪惡組織,這種話最好別問,免得記到了心裏,給自己帶來無窮的禍端。”


    白玉天道:“我已決意與這個邪惡組織為敵,消滅它是我全部的正義所在,再無禍端一說。”


    蘇真兒道:“屠龍會。你還有什麽需要問的,今日一並問出來得了。”


    白玉天道:“屠龍會暗害蔣總鏢頭,是不是想借龍威鏢局護送貢銀之機,來個監守自盜,發一筆橫財,解決屠龍會資金短缺的問題。”


    蘇真兒一驚,認認真真地打量了白玉天幾眼,小聲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白玉天答道:“蔣總鏢頭一心走鏢,從不隨意過問江湖是非,從未想過要在江湖上爭奪什麽呼風喚雨的名望,跟屠龍會起不了什麽衝出,更不會有什麽過節。若不是曾經幫衢州府護送過幾趟貢銀,屠龍會用不著對他狠下殺手,也用不著派你來勾引蔣龍威。”


    蘇真兒沒想到白玉天年紀輕輕,思考事情來心思卻如此縝密,性子還直來直往,可以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心中不自覺地為白玉天暗暗叫好。微笑道:“你既已知曉此事,可有什麽打算?”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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