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白雲飄動,太陽一輪,光芒萬丈。


    胡家莊莊園經過一上午的準備,門內門外紅色飄動,喜氣盈人。一眼瞧過,草綠花香,蝶飛鳥鳴,人頭攢動,笑容成堆。


    鞭炮響起,貼滿喜字、掛滿彩帶的大堂前,卓一飛與胡燕青身穿婚禮服,手牽一朵大紅花,在哥嫂的陪同下,邁著輕快的腳步,在近百雙喜樂無邊的眼珠見證下,步入大堂。


    聽過一聲“一拜天地”,卓一飛扶著胡燕青,雙雙對著天地一拜;聽過一聲“二拜高堂”,兩人轉過身,對著胡一秋夫婦行禮一拜;聽過一聲“夫妻對拜”,兩人相對拜倒,額頭交合在一起;聽過一聲“禮成,送入洞房”,兩人被哥嫂牽走,朝洞房而去。


    眾人用熱情的掌聲與美好的祝福聲送走卓一飛、胡燕青那對好人兒,再用戀戀不舍的心情見證胡一秋的金盆洗手,封劍歸隱。


    胡青雲端出一張茶幾,上麵鋪了錦緞,胡海雙手捧著一隻金光燦爛、徑長尺半的黃金盆子,放在茶幾之上,盆中已盛滿了清水,隨著堂外砰拍、砰拍的鞭炮聲響起,見證者將胡一秋目送到金盆前。


    胡一秋笑嘻嘻抱拳,團團一揖,群雄拱手還禮。


    胡一秋朗聲說道:“諸位武林同道,今日胡一秋封劍歸隱,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上的恩怨是非,裏裏外外一個平頭百姓。昔日的交情永在,一頓飯,一壺酒,一杯茶,永遠為各位備著。感謝各位身臨鄙莊,做個見證。”


    言語落,對著眾豪傑一揖後,將手伸入盆中,用水將手掌搓洗幾下,接過胡海遞來的布巾,將手上的水珠擦抹幹淨。


    世間沒有不散之筵席,歡樂再多,情意再濃,也會有個離散時。眾豪傑雖心有不舍,但還是看在往昔的交情上,朝胡一秋送上祝福。


    胡一秋走離金盆,禮讓著眾豪傑入席。


    眾人歡坐一堂,酒來把盞,菜來張口,歡言笑語,喜氣盈滿。


    胡一秋帶著卓一飛、胡燕青走近每一張桌子,敬上一杯喜慶之酒。眾人回禮,杯起酒幹,空杯渡情。


    一番緊鑼密鼓、熱火朝天的吃喝過後,因胡一秋已脫離江湖恩怨是非,眾豪傑不好相留,起身告辭,被胡一秋、卓一飛禮送出莊園,遠去。


    歡鬧過後是平淡,平淡之中是生活。


    卓一飛、胡燕青脫下新婚華服,背上包袱,拜別爹娘、哥嫂,帶著張燕兒跟在白玉天的身後,被胡一秋夫婦、古槐、張天昊夫婦送出胡家莊,朝著衢州出發。


    古槐見四人跨馬走遠,突然想起一事,飛奔跟上,來到白玉天的身邊,小聲問道:“江澄清那老頭將養何處,現在可以說了吧。”


    白玉天下得馬來,將古槐拉到旁邊,小聲說道:“匡廬山百草堂。”


    古槐道:“他江澄清一介武夫,那有什麽資格住進百草堂這地兒,你小子別誆我。”


    白玉天微笑道:“崔永月有那資格吧?”


    古槐甜甜一笑,道:“那是自然。不僅他倆有,加上我,三人都有。”


    白玉天行禮道:“前輩,那我走了,你路上記得吃好喝好。”


    古槐道:“去吧,記得路上欺負欺負燕兒那孩子,男人娶一兩個妻子平常事,隻要養的過來就行。”


    白玉天連連搖頭,道:“前輩,要是崔永月聽見你說這話,定會毒啞你。”跨上馬背,歡奔而去。


    古槐不自覺地搖了搖手,送走四個年輕人,走回胡家莊。


    胡一秋等古槐走到身前,輕聲問道:“古老,江大俠隱居何處?”


    古槐一驚,道:“你吃了什麽好東西,耳朵怎麽這麽靈。”


    張天昊道:“古老,不是胡大哥耳朵靈,是你情義裝滿一身。”


    古槐笑道:“要不一起,順道跟江澄清比試一番,看看你倆這些年長進了沒有。”


    胡一秋臉色平靜,略有所思地說道:“古老,白少俠昨日跟薛番比鬥,好幾招劍法好像出自一劍門。剛才特意將白少俠的背影瞧了瞧,似乎跟年輕時的白天宇一般模樣,隻多了幾分灑脫。”


    其他幾人聽過,不覺其妙莫名,相互對視不停。


    張天昊道:“胡大哥,話不可亂說的啊!”


    胡一秋道:“賢弟,龍門伊闕一劍門的劍法我是領教過的,看似稀鬆平常。但若遇到天賦極高之人來修煉,將所有劍招練成一氣,融會貫通,招招卻可做殺招。白少俠昨天台上比武,打敗那個薛番用的幾招劍法,粗看過去沒有什麽。細想起來,那些劍招就是一劍門的劍法,隻是次序紊亂,不見章法。”


    古槐道:“是啊!我當年跟白天宇比鬥,見他出劍平平無奇,沒過多理睬。誰知他劍鋒一轉,那不起眼的劍招立馬變成了殺招,攻了我一個措手不及。白玉天昨天出劍,劍法看似稀鬆平常,但隻要敵手不慎重其事,麻痹大意,招招可要人命,真有點白天宇的影子在裏邊。”


    蕭若雲若有所思過後,輕聲說道:“白天宇,白玉天,兩人名字如此相近,難道真有所關聯不成?”


    古槐一聽,驚奇道:“對,對,定不會錯的了!”


    張天昊道:“古老,你想到了什麽?”


    古槐答道:“當年白天宇夫婦跳崖自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定是有高人將他們救走了的。那麽深的懸崖峽穀,若不是內力高深之人前來相救,在群雄下得懸崖之前,斷斷不可能逃出生天的。”


    張天昊道:“古老,你是說救下白天宇夫婦的人,是江澄清前輩。”


    胡一秋道:“應該是他。當時武林之中,抱著一兩百斤還能飛簷走壁的,就兩人有此能耐,江澄清與趙明秀。趙明秀人在天水一閣,遠隔千裏,就算來了,也不可能出手相助,隻會落井下石。”


    張天昊道:“古老,胡兄,若白少俠真是白天宇的傳人,那江湖豈不又有血雨腥風?”


    胡一秋道:“賢弟,此話怎講?”


    張天昊道:“白天宇當年何其風光,被自己的拜把兄弟江玉郎聯合丹陽子等人一個陷害,成了武林公敵,英明盡喪,被迫跳崖自盡,龍門伊闕一劍門從此一蹶不振。換成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古槐道:“小張,你多想了。白天宇何其了得,若想複仇,早複了,何須等到現在。”


    胡一秋道:“古老說的沒錯,白天宇就是要複仇,絕不會假手於人,何況還是自己的兒子。恩恩相報何時了。”


    張天昊道:“既不是為了複仇,那白天宇沒必要讓他兒子在江湖上露麵,他可是得到了劍魔稱號的。那些曾經陷害過他的人,大多數壞事做盡,日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是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的,豈會輕易放過他的後人。”


    古槐道:“不是小胡向來細心,又對一劍門的劍法有所了解,注意到了白玉天這孩子劍法的淵源,我們也想不到白玉天有可能是白天宇的後人,其他人更想不到。”


    胡夫人道:“既是如此,那這孩子跑出來幹嘛?”


    古槐道:“孩子跑出來,大有可能是找老婆的。”


    蕭若雲道:“前輩,你是說他是為了找崔鶯鶯才走出來的?”


    古槐道:“鶯鶯那孩子長的實在誘惑人心,換成年輕時的我,也免不了為其所動,癡迷一番。”


    胡夫人道:“前輩,進莊喝茶吧。我們當年又沒參與圍攻他白天宇,他就算要複仇,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胡一秋道:“落霞,飛兒與青青現在可跟白玉天走在一起了。”


    胡夫人道:“你既然看出了端倪,怎麽還讓孩子們跟著去了。”


    胡一秋道:“蔣道功慘遭他人毒手,我這個二十多年的好友,於情於理都該過問此事。隻是事出有因,我本人不再過問江湖恩怨是非,隻好讓飛兒、青兒代勞了。”


    胡夫人道:“要是那孩子真是白玉天的後人,豈不......”


    古槐道:“落霞,瞧你這點小心思。白天宇當年一人一劍就敢挑戰了整個中原武林,何況現在是兩父子,更不懼江湖上那些宵小了。”


    胡一秋道:“古老,那些善於作惡的人,從來都是使用陰謀詭計唆使別人去幫他害人,不可不防。”


    古槐道:“放心好了,白玉天比他老爹白天宇強多了,該殺之人從不心慈手軟,恩怨分明著呢。何況還有江澄清徒弟的身份加持,那些栽樁嫁禍的伎倆實難生效,安全得很。”


    胡一秋道:“算了,孩子們的事,由孩子們自己處理吧。”


    古槐笑道:“這就對了。若沒有年輕人參與其中,江湖武林何談未來。”


    張天昊笑道:“古老,你莫不是想學胡大哥,也來個封劍歸隱?”


    古槐道:“學他,等找到了傳人再說。祖師爺的心血可不能在我手上失傳。”


    胡夫人取笑道:“古老,那你的動作快點,過兩年就七十了。”


    古槐道:“急什麽,緣分到了,見人就是。”


    張夫人道:“你老既然這麽相信緣分,那就等著吧。喝茶去。”


    “好,喝茶去。”


    五人轉身走進莊園,有說有笑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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