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步槍子彈打中,可不是隻有個眼兒那麽簡單。


    其攜帶的巨大動能,會在人體內部造成大量撕裂傷,也就是“空腔效應”。


    隻見雙喜的血都噴到了十米遠,但他卻一聲沒吭。


    因為樹木阻擋,陸連長看不清這邊情況,便問道:


    “雙喜,你怎麽樣!”


    “我沒事,亮眼兒!”


    這是子彈從肉間一穿而過,傷勢不重的意思。雙喜這麽喊,明顯是不想讓連長分心。


    陸離距離最近,知道對方情況不容樂觀,很焦急但也沒法開口。


    此刻,陸連長正在全神貫注的與敵人博弈。


    隻見他從腰間抽出根馬勺,勺麵磨的蹭亮像鏡子一般,藉此觀察敵人位置。


    陸離迅速回憶起的視線來處,再加上槍聲定位,立馬說道:


    “他在6點方向,距離200米。”


    有這麽明顯的提示,陸連長很快就通過手裏的勺子,在一顆紅豆杉下發現了敵人的槍管。


    正常情況下,狙擊手之間的較量比拚的是耐心與細致。


    但眼下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敵人可不會隻有這一個。


    陸連長猛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銳利無比,握緊了槍!


    槍是“莫辛納幹”,纏著髒兮兮的布條,隻有機瞄。


    他蓄勢待發,明顯是要幹些什麽。


    幾乎是同一時刻,陸離脫下了外套,呼啦一下丟向雙喜那頭。


    遠遠一看,好像是有人想去救援同伴一般。


    經曆過無數廝殺,陸離早已不是雛,當然會力所能及的配合。


    或許是血緣關係間的心意相通,此舉恰到好處,真就吸引了敵人一瞬間的注意力。


    雖然金上士並沒有上當,也沒開槍,但仍下意識的瞄了一眼。


    這已經足夠!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陸連長閃電般從樹後探身,瞄都不瞄就是一槍!


    這麽大的動作幅度,那金上士也不是白給,立刻瞄準過來扣下扳機,隻慢了0.3秒。


    而這0.3秒便是生死之別!


    陸連長的子彈率先激射而至,鑽過金上士的“瞄準鏡”,懟進其眼睛裏!


    金上士扣下扳機時,恰好自家腦花漫天盛開,槍口難免一歪。


    於是子彈僅劃過了陸連長臂膀,留下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來不及驚歎陸連長的槍法,陸離一見遠處爆開大蓬血霧,立馬就衝出掩體直奔雙喜那邊。


    小夥癱靠在樹上,小腿多了個前小後大的窟窿,身下流了一灘血,嘴唇都白了。


    好在陸離有中彈、截肢的經驗,等於大半個外科大夫。


    他急忙扯出自己腰帶,將噴血處上端捆紮起來,通過壓迫動脈止血。


    “擔子裏有醫療用品嗎?快拿些出來!”


    陸離看向那些氈布包著的行囊。


    三人冒著生命危險往前線運送,不是武器彈藥就是醫療用品,正好拿出來用一些。


    “這不是醫療用品……”


    劉護士跪下來,眼見陸離處理的很得當,便拿出水壺喂給雙喜喝。


    雙喜扭開頭不喝,望著陸池淵說道:


    “連長,我留下,你們快走。”


    陸池淵聞言,隻是輕點了下頭,然後將雙喜的行囊與自己的綁在一起。


    陸離有些詫異!


    這又不是致命傷,為啥不丟掉東西帶人走?人總比東西輕吧?


    可連劉護士也隻是眼眶微紅,並未多言。


    雙喜看出了陸離神態有異,連忙說道:


    “我腿廢了,走不了路,還不如留下斷後。”


    “可是……”


    陸離正想說什麽,陸連長已經挑起沉重了不少的擔子,第一個離開。


    看似冷酷無情,可陸離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哀傷情緒感染,難受的說不出話。


    這不是陸離自己的,而是一種……感同身受。


    這時,雙喜拿起自己的槍,從膛裏退出一發子彈道:


    “小哥,幫我把子彈帶給班長。”


    身陷重圍其實開不了幾槍,不如把珍貴的子彈留給戰友,同時也是催陸離快走。


    陸離接過子彈,從情緒感染中掙脫出來,默不作聲的把骨灰轉移到腰間。


    眼瞅著到了分別時刻,劉護士有些哽咽的道:“雙喜,你多保重……”


    “連長腦袋木,你得跟他挑明了……”


    雙喜訣別的話還沒說完,冷不防陸離突然蹲下去,將他背了起來。


    “哎!你……”


    雙喜和劉護士一陣驚詫!


    陸離可是瘸子,套著假肢,自己走路都費勁兒,背個成年男子還怎麽趕路?


    尤其眼下已經晃晃悠悠,咬牙切齒了,明顯很難熬。


    雙喜深知,這麽下去隻會拖累別人一起死!


    他萬般不願,深吸了口氣撐起一股力氣,就要掙紮著下來,同時也想開口製止陸離。


    “別動,別說話,老實呆著!”


    陸離從牙縫裏扣出幾個字,語氣低沉卻懾人。


    雙喜好像見到了自家連長嚴肅的時候,下意識就服從命令了。


    而陸離強撐著走了幾步,居然越走越順當,速度也快了幾分。


    但從他臉上、額上掙起的青筋來看,感覺並不美妙。


    斷腿處自然在瘋狂抗議,感覺像是有刀子剜肉一般。但無非就是疼痛而已,又不是不能忍。


    退一萬步講腿都斷了,整根磨掉又能怎樣!


    陸離就這麽硬背著雙喜,亦步亦趨的追了上去。


    劉護士也臉現喜色,挑起自己的擔子跟在後麵。


    很快,幾人就趕上了陸連長。


    他背著雙人份同樣走的很艱難,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似乎是不敢回頭看,直到用餘光看到幾人身影才一下愣住。


    劉護士欣喜的道:“陸小哥能背著雙喜!”


    陸連長麵無表情但眼睛一亮,沉聲道:“能堅持住嗎?”


    “沒問題,我斷的是腿又不是卵子。”


    陸離強忍刀子剜肉般的劇痛,罕見的說了句粗話。


    陸連長沒再多言,整個隊伍仍是像之前那樣快步前行。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那一個排的大兵來到了金上士屍體旁。


    為首的白人少尉,拿起一部野戰電話匯報:


    “獵犬死了,敵人沿著山嶺去了前線。”


    野戰電話裏傳來福特中尉的聲音,似乎並不著急。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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