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後倆人進了一家看起來很豪華的大酒店,謝佳音一個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從來沒進過這種地方,跟著往裏走的時候顯得有點肝顫,進了大堂倒還自然。


    讓她奇怪的是劉富貴這個鄉巴佬進了這麽豪華的地方一點都不拘束,看了看價目表,扭頭問謝佳音:“要兩個單間,還是一個雙人房,還是一個大床房?”


    當著前台小姐的麵兒,謝佳音既不能暴打也不能踢他,罵他也不行,不然倆人就成耍猴的了,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你看著辦?”


    “姐姐,能不能給優惠點?”這貨神經不是一般地大,他肯定知道謝佳音聽到這話恨不能把他捏過來啃啃吃了,但他臉上雲淡風輕的那個自然,一點都看不出壓力感。


    前台小姐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這已經是很優惠了,都是老顧客了,不會多收你錢的。”


    聽到前台這話,劉富貴心說這小雞太壞了,明擺著這是要陷害我,還老顧客,你大爺的我什麽時候到這裏來消費過。


    扭頭看看謝佳音,臉上淡淡然然的,一點看不出表情。


    劉富貴要了個雙人間,當他說要雙人間時前台小姐曖昧地抬頭看了劉富貴一眼,那意思太明白不過了,裝什麽裝,好像多清純似的一人一張床,到晚上關了燈就不知道怎麽回事了。


    劉富貴要雙人間是怕這裏不安全,反正有兩張床,他又不會把謝佳音怎麽樣。


    倆人拿著房卡上了樓,一路之上謝佳音依然很平靜,她越是這樣平靜,劉富貴越是感到不妙,這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越是寧靜,越是表示有更大的風雨在後麵。


    還好還好,安全到達房間,一路上沒被踢沒被打。


    可是一進房間,放下物品,劉富貴就覺得脊梁溝一陣陣發涼,就像被狼盯上的了一樣的感覺。


    或者說,是被老虎盯上了,而且是母的,暴怒的。


    暴怒的母老虎衝上來掐住劉富貴的脖子,把他摁在床上:“主意挺正啊你,還征求我的意見要什麽樣的房間,倆人要一間房,什麽意思你,怎麽不幹脆要個大床房算了!”


    劉富貴“嗯嗯啊啊”的被掐得翻了白眼,隻是別人翻白眼都是瞳仁上翻,而他是瞳仁下翻,急勞勞地從謝佳音脖子下麵往裏看。


    因為她俯下身,櫻桃小丸子的白體恤領口微開,劉富貴看到裏邊有兩個剛出籠屜的白饅頭擠在一起,渾圓飽滿,潔白細膩,一看就是純精粉製成的。


    雖然隻能看到饅頭的三分之一,但對於觀賞者的效果絕不亞於全部看到,或許這樣更有誘惑力,更能激發人的想象力。


    雖然被掐住喉嚨,劉富貴還是“咕咚”咽下一口大大的口水,小手槍無法遏止的堅挺了。


    謝佳音發現他似乎有點不對頭,仔細一看他的眼珠子,“啊”的驚叫一聲,趕緊抬手捂住領口,身子往下一退。


    這一退又碰上了什麽東西,感覺相當堅硬,低頭一看,更大聲地“啊”了一聲,像被蟄了一樣跳開了。


    劉富貴遮擋不及,大褲衩被一根棍高高地挑起來,毫不掩飾地頂成個尖頂帳篷。


    謝佳音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指著劉富貴:“快死快點,你快死!”


    劉富貴俯身撲到床上,臉扭向一邊,還伸出舌頭:“好了,我死了。”


    雙肩包從後邊掄過來,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劉富貴屁股上:“你個流氓,無賴,沒出息的東西……”


    劉富貴這個難受,不是挨打難受,是下邊那根棍被砸得一下又一下地跟著摩擦,越擦越硬,再這樣砸下去就要把床捅破了。


    好在女孩子力氣短,砸了幾下就籲籲帶喘,額頭都冒汗了,大熱天的確實不適合幹力氣活,中央空調的冷氣剛剛開始,房間還很熱。


    劉富貴苦著臉叫道:“給人賠床吧,下邊捅上個大窟窿。”


    “嘭,”雙肩包扔到了劉富貴頭上,“死去吧你。”


    她打開房間裏的小冰箱,拿出一罐飲料拉開喝,劉富貴斜眼瞥見了,大聲叫喚:“也給我扔過一罐來。”


    “渴著吧你。”


    劉富貴坐起來,摸著腦袋嘟囔:“說我是光棍子貨,我看你是嫁不出去的貨,太狠了,想把我渴死,再說這包裏裝著什麽,是不是裝著磚頭,砸得太疼了。”


    一邊說,一邊拉開拉鏈檢查。


    謝佳音喝一口飲料,悠悠地說:“我是沒找著磚頭,找著的話一定在包裏塞上兩塊,治流氓離了磚頭就是不行。”


    正在這時,外麵有人敲門,劉富貴過去拉開門一看,居然是那個黃總那個司機。


    “哎,你怎麽知道我們住在這裏?”劉富貴有些奇怪,難道對方還盯梢了不成?


    那個司機一笑:“在我們的一畝三分,你們住在哪家旅館我們怎麽會不知道,嗬嗬,開玩笑。”說著舉起手裏的一個提包,“這是我們黃總讓我送過來的,一點小意思,感謝你今天的幫忙,要不然也許黃總會有大麻煩。”


    劉富貴凝神往包裏一看,裏麵居然全是錢,一捆捆一紮紮的。


    這個黃總出手還真大方,不就是見義勇為幫了那麽一點點小忙嗎!


    劉富貴擺擺手:“你替我謝謝黃總,那點小事不值一提,而且我們倆還搭了你們的順風車,算是扯平了。”


    司機一看劉富貴不收,不由為難地說道:“黃總安排的任務,我要是完不成的話,回去沒法交代,算是幫我的忙,請收下吧,再說這也是您應該得到的。”


    劉富貴往包裏透視的時候,看到裏麵不但是一捆捆的錢,還有一個信封,裏麵有信紙,看來還給自己寫了信,那麽就先收下吧,看看那個女老總說了什麽?


    “哎,佳音,”劉富貴把包提進來,拉開,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你過來看,你包裏怎麽這麽多錢?”


    謝佳音看都不看他:“少來,當我智商是二百五,人家送你的禮物,我才不要看呢。”


    “我不是騙你,你看!”劉富貴從包裏捧出一捆捆的錢。


    見謝佳音依然是不屑看他,隻好拿起一捆錢扔過去,那捆錢砸在牆上,又掉到地上。


    唔,謝佳音一看果然是錢,扭頭一看床上攤開那麽多錢,不禁驚訝地“啊”了一聲,走過來看看錢:“那個女的送這麽多錢給你?”


    “不是給我,好像是送給你的!”劉富貴故意這樣說道。


    “裏麵還有沒有?”謝佳音拉過包來,把裏麵的東西全拿出來,看看還有沒別的。


    裏麵別沒有錢了,但是有封信,抽出來一看,是打印的,就是那個黃總寫的,因為下邊落款是她的名字,知道她叫黃若鶯。


    信的大意是黃若鶯為了報答劉富貴的見義勇為,別沒有什麽可以表示的,隻好送點錢了。


    劉富貴不但救了她的命,如果不是劉富貴及時出手,她就會錯過跟外商的談判,這可是關係公司今後發展的很重要的一個談判。


    所以歸根結底一句話,這錢是劉富貴應得的。


    “切!”不等看完,劉富貴就撇嘴道,“報答我的方式就是送錢,有點太赤裸裸的銅臭味道了吧,典型的商人思維。”


    “你別急,看完再發議論。”謝佳音提醒他。


    黃若鶯在信裏還說,希望劉富貴不要對錢這東西抱偏見,錢跟人沒仇,那些說錢害人的話都是酸葡萄心理,害人的不是錢,是貪心,人心裏充滿正能量,錢就是好東西,心裏充滿邪惡,錢就害人。


    “說得還挺有道理哈!”劉富貴道。


    黃若鶯還說,人活著就是要努力爭取過上好日子,甘於貧苦那種精神可以有,但是希望不要真正過那樣的生活。


    “嗯,說得好,那咱們就卻之不恭了,”劉富貴道,“看得出她是真心感激咱們倆人,那這錢我和你平分了怎麽樣?”


    謝佳音笑笑:“挺大方啊,可這是人家送你的,我憑什麽跟你分。”


    “當時咱倆都幫忙了,然後一起搭人家的順風車進城,所有的一切都是咱倆合夥幹的,現在得到賞金為什麽不平分?”劉富貴立目道,“難道你還想獨吞?”


    “好了,”謝佳音擺擺手,“別談錢,為錢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沒意思,人家讓你拿著錢做啟動資金幹事業,我是一個打工的,要錢沒用,你還是好好想想用這些錢幹點什麽吧。”


    “我還能有什麽事業。”劉富貴道,“我現在繼承祖業,在家經營著一百來畝果園,已經很滿足了,倒是你,雄心勃勃想搞有機農業,到時候從研究所把技術偷來,你不得需要啟動資金?”


    “現在還不知道偷來偷不來呢,先別說下那麽多,這錢你一定要分就先替我存著,到時候再說。”


    劉富貴一看她堅決不要,而且也知道,那姓黃的女老板在信上點名說為了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要是堅持分給謝佳音,她會覺得侮辱。


    “嗯,那也行,咱倆誰跟誰,不管誰拿著還不是左手放到右手,”劉富貴腆著臉,“我掙了錢到時候還不都是你的。”


    “少來,少湊近乎,”謝佳音把打印紙折疊起來往信封裏放,“這個黃總還真拿你當回事,今天明明很忙,還能抽空打這麽多字,哎,裏麵還有東西。”


    謝佳音從信封裏又抽出一個小信封來,上麵寫著劉先生親啟,並且信封上還格外注明要求他獨自閱讀。


    “給你,人家給你的私信,其實那意思不就是不讓我看!”謝佳音把信扔給劉富貴,話音裏分明有酸溜溜的味道。


    劉富貴有點奇怪,什麽私密的事,還非得單獨看,不能讓旁人看了?


    黃若鶯說維持這個世界運轉的隻有“平衡”二字,劉富貴幫了人就該得到福報,黃若鶯受人恩惠就該付出報答,這樣才能合乎平衡。


    如果黃若鶯受人之恩不思報答,總會有其他事情讓她付出代價,她身上才能平衡,與其坐等災禍,不如主動付出。


    所以她希望劉富貴心安理得地收下錢,那是他應得的,並且祝願這點錢能成為劉富貴美好生活的導火線。


    “真會說話,什麽平衡,說白了不就是相信因果報應,”劉富貴彈彈信紙,“不過我怎麽感覺這個黃若鶯不像做生意的,倒像是修行多年的世外高人,她居然有這樣的思想,奇怪還能做成這麽大買賣。”


    “怎麽了,什麽樣的人才能做成大買賣?”謝佳音問。


    “做大買賣的人看的都是厚黑學,她這人的言行卻像是吃齋念佛的,豈不奇怪,她這樣的觀念,倒是很像一個哲學家。”


    “你的意思是她應該當女道士?明天問問她要不要改名叫孫不二,或者文藝一點叫魚玄機。”


    “魚玄機不好,”劉富貴搖頭說,“下場太慘,孫不二也不行,像個反麵人物,要改就叫何仙姑,看她說起話來仙風道骨的。”


    “她想要出家啊,神神秘秘的還怕讓我看到了?”謝佳音問。


    “沒,不是那意思。”劉富貴看到最後,嘴角漸漸上翹,情不自禁露出滿臉笑意。


    “怎麽那麽高興,看你笑得那個惡心!”謝佳音的酸溜溜越發明顯,她懷疑在信裏黃若鶯跟劉富貴說了什麽曖昧的話。


    “哼!”謝佳音心說,“看你那得意樣,你一個鄉下窮小子,人家能看上你?就是有那意思,也是看你會功夫想收你當麵首的,哼!”


    黃若鶯信裏最後說,人不能總是沉浸在狂熱之中,還要給人以看得見摸得著的實惠,現在的青年發牢騷找不到真情,說女孩子都太現實了,可是為什麽不回頭想想,你憑什麽要求人家跟你過苦日子!


    要愛一個人,讓她過上好日子是第一要義。


    原來,黃若鶯看劉富貴跟謝佳音出雙入對的,以為他倆是戀愛關係,她在信裏麵建議劉富貴用這些錢做啟動資金幹點事業,這才是作為男人的第一責任。


    劉富貴看著信連連點頭,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這讓謝佳音是越來越不高興,最後幹脆遠離他,到另一張床上躺下看電視,連看都不看他了。


    劉富貴叫她,她也愛答不理的,叫得急了才不耐煩地說一句:“幹嘛!”


    “你別不高興,給你看看。”


    “不看不看,沒興趣,人家明明說明隻能你一個人看的。”


    “黃若鶯信裏建議我買輛車先開著,你知道為什麽?”劉富貴說,“她說女孩子喜歡車,怕你讓人家的豪車饞得飛了,所以買輛車拉著你,就能拴住你。”


    謝佳音一下子坐起來:“她真這麽說的?”


    “對啊。”


    “呼——”謝佳音呼出一口惡氣,“太侮辱人了,她也太小看我了。”


    “人家可不是小看你,我覺得她說得很實在,我決定了,馬上就買車,買輛二手,買上車拉你回老家,衣錦還鄉。”


    謝佳音白他一眼:“買車拉我回老家,你有證啊?”


    “有證,咱也是老司機了。”劉富貴從包裏把自己的駕駛證甩出來。


    “嘿嘿,”謝佳音看著劉富貴的駕駛證突然笑了,“我想起個事來,我可不敢讓你拉我家去,你開拖拉機都能從坡頂一直滾到溝底,開汽車會不會飛起來!”


    “你在打擊我是吧!”


    “我說的是不是事實?我就奇怪你怎麽現在還活著,有胳膊有腿一個零件不少。”


    想起上初中時劉富貴出糗那件事,謝佳音笑得粉臉就像鮮豔的花朵。


    劉富貴很受打擊,有點懷念自己那輛陸虎了,這次因為是假扮葉輝到星昌,所以是坐動車來的,沒有自己開車。謝佳音一家離開村子好幾年了,不知道村裏這兩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劉富貴的變化,她根本不知道。


    劉富貴隻跟她說自己考上大學上了一個月就不上了,現在在家務農,經營這一百來畝果園,其他的根本就沒說,她還是把劉富貴當做以前那個普普通通的大男孩。


    不過劉富貴知道,等到了星昌,謝佳音會發現自己並不普通。


    果然,到了星昌市,剛下火車,就有人跑上來接著他們倆,大包小包給提著,車站外麵還停著一輛商務車,一個英姿颯爽的青年人站在車旁,一看那個精神勁兒,那個站姿和動作,就知道這個司機以前是當兵的。


    這是葉輝親自當司機來迎接去而複返的富貴來了。


    “這位——”葉輝指指謝佳音。


    “這是我從小一塊長大的,”劉富貴大咧咧介紹,“謝佳音,農業大學的高材生。”


    然後又指著葉輝:“這小子叫葉輝,前特種部隊退伍兵,承祥公司老總。”


    謝佳音就是一驚,她看出葉輝不平凡來了,但是為什麽富貴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人會跟葉輝這麽熟,還口無遮攔稱呼人家“這小子”?


    等到了正在建設中的超濃縮生物肥料廠,俞坤親自出來接著,雖然對劉富貴帶著敵意,一臉遮掩不住的傲氣,但是表麵上還得公事公辦地稱呼劉富貴為“劉總”。


    謝佳音更是大驚,通過劉富貴介紹,這位俞總是俞氏集團的人,但他為什麽還得公事公辦地稱呼富貴為“劉總”,而且很明顯,這位俞總跟富貴還是上下級的關係,富貴是他的領導。


    謝佳音作為一個農業大學畢業的大學生,而且有誌於有機農業的研究和開發,她對俞氏集團太了解了,俞氏集團旗下的農資企業遍布全國各地,每一個農資品種都是國內第一線的大品牌,就是這樣一個大家族的子弟,還得歸富貴管,富貴是怎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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