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齊薑這樣說,葉輝心底微微歎氣,說的沒錯,現在雙方的親戚心底裏就像一座座行將噴發的火山,弄得親戚不是親戚朋友不是朋友,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那倆錢!


    “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不知道為什麽,葉輝心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句並不適用的老俗話。其實在葉輝的心裏,真沒把承祥公司這點資產放在眼裏,好男兒要胸懷大誌,這點資產比起自己轟轟烈烈的雄心壯誌來說實在不算什麽!


    可是,對於葉清河來說,能夠分得到承祥公司屬於他的那一份資產是他現在唯一的追求了,他已經為這個公司奮鬥了二十多年,那是他全部的事業和生活來源。


    退一步說,即使自己有的是錢,勸葉清河什麽都不要,就像個普通職工一樣從承祥公司退出去,這事放在誰身上能甘心?他還不得窩囊死!


    可是,魏家人認為公司能發展到如此規模,全是他們家的功勞,現在分明就是不想承認葉清河的股東身份。


    即使葉輝這樣有雄心壯誌看得開的,心裏也會為葉清河感到不平衡,共同打拚了二十多年,葉輝的姥爺、舅舅他們早就住上了別墅開上豪車,而葉清河還是住著一處兩居室的老樓,開著一輛破羚羊。


    造成這種現狀的原因就是葉輝的姥爺魏友來一直對葉清河說,現在公司正是發展時期,還沒到分紅的時候,創業時期大家都要勒緊褲腰帶艱苦創業,所以葉清河一直隻是拿著基本工資維持生活之用。


    葉清河勒緊褲腰帶了,你們呢?同樣一起創業的老板,差距也太大了,也太欺負人了。


    矛盾已經結成了死扣,幾乎沒有和風細雨解決的可能。


    “小兔子,中午或者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哥請你,好多年不見了,好好談談。”葉輝在新川市想請俞惜寒共進晚餐但是急匆匆離開了,心裏總有那麽點兒遺憾,現在碰上齊薑這個火辣的大眼美女,一起吃個飯彌補一下缺憾也好啊。嗯


    齊薑冷笑一聲:“表哥的好意我心領了,聽說前天晚上你們爺倆請客被放了鴿子,怎麽就不長記性呢,還是留著錢幹點正事吧,你們掙錢也挺不容易的。”


    雖然葉輝是如此了解齊薑,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聽她連諷帶刺地提起前天銀河大酒店的事,還是惹得葉輝火起,忍不住回了一句:“是啊,我們是窮苦人掙錢不易,你們有錢,掙錢容易。”


    齊薑飽滿的杏核眼眼尾一挑:“哎,還真讓表哥給說著了,我們掙錢就是容易,老子隨便撿個漏就能掙個幾十萬,你要是不信就跟我來。”說著揚了揚手裏的一摞錢。


    “撿漏?”葉輝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劉富貴一竅不通了,他自從得了鬼手李的《鑒寶奇錄》以後已經完成成長為一名鑒寶大師,更不可能不知道撿漏是古玩界的一句行話,就是用很便宜的價錢買到很值錢的古玩,而且賣家往往是不知情的。


    “對了,撿漏。”齊薑顧自扭頭就走,“也讓你見識見識,明白明白為什麽有的人一直是窮人,有的人就能變成有錢人,這就是實力,連這點實力沒有還想賴人的公司,做夢去吧。”


    本來葉輝已經要走了,他想不到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當年嬌蠻可愛的小兔子已經變得傲慢冷淡,對待自己形同陌路,不但絲毫不念舊情地斷然拒絕自己的誠摯邀請,還故意提起放鴿子的事往自己心靈的傷口上撒鹽,自己又何必拿熱臉貼冷屁股呢!


    可是聽她說得那麽自信,要讓自己見識見識隨便撿個漏就能掙幾十萬,這下葉輝倒是真的被吊起胃口,何如就跟去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那實力,掙錢就那麽容易?


    難道葉清河真的就是明明沒有實力還想賴魏家的公司?


    齊薑手裏拿著一摞錢,在前邊風風火火走得很快,看得出她的目的性很明確,葉輝推斷她應該是在哪裏看好什麽東西了,剛剛這是回店裏拿錢去了。


    星昌市古玩市場主要經營古玩、字畫和工藝品等,存在有幾百年曆史了,發展到現在光是門麵商戶就有三百多家,另外還有二百多家室外棚架櫃台,這些都是每天正常營業的店麵。


    市場內還設有一大片臨時攤位,每逢周末就會有來自四麵八方的行商小販來到這裏擺台設點,那些想撿漏淘寶,古玩交流的人也會匯聚於此,就像趕集一樣人頭攢動,熙來攘往,十分繁華熱鬧。


    今天周末,正好是古玩市場的大集,而且初夏時分氣候適宜,市場裏的人格外多。


    齊薑從那些臨時攤位前麵飛快地走過,看都不看,葉輝卻是走馬觀花一樣挨個瀏覽一下,看到這些攤位真是五花八門,什麽賣古錢的,各種鏽跡斑斑古時器具的,裱糊紙都發黃的字畫的,古玩玉器的,還有一大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石頭,葉輝認得那是賣翡翠原石的。


    葉輝雖然現在是真正的行家,但是那些東西如果不近前去拿在手裏仔細鑒別,也看不出真假,不過他也知道,現在市場上賣的這些古物全是假貨,要是有真貨還用得著擺攤來賣!


    突然,在前麵急匆匆走著的齊薑腳步慢下來,不但慢下來,看外表還像是閑庭勝步隨便遊逛的樣子,偶爾走到攤位前邊拈起一件東西問問價,手裏那一摞錢也給塞到褲腰裏去了。


    雖然齊薑很隨意的樣子略微一掀t恤,飛快地把手裏的錢塞在褲腰,但是葉輝眼快,數得清清楚楚,一共是整整齊齊五摞錢,用捆鈔條紮著,一看就是五萬塊。被齊薑一拉溜塞在褲腰,這要是把她的t恤給掀上去,看起來就像印第安人了。


    不過在齊薑略微掀起t恤塞錢的同時,一抹凝脂般的腰肉在葉輝眼裏閃過,葉輝頓時嗓子發幹,沒忍住,喉頭不自禁往上一動,咕咚咽下一口大大的口水。


    引誘得他差點又沒忍住去透視齊薑的身體,再複習一遍!


    齊薑終於在一個老頭麵前站定,葉輝知道,那個蹲在地上的老頭就是齊薑的目標了。


    老頭長得一副愁苦模樣,下巴上有一把蓬亂花白的山羊胡子,麵黃肌瘦好像剛剛經曆了大旱三年的災民,身上穿的衣服乍一看還算時髦,但是這種山寨版的時尚衣服是小年輕版,很明顯老頭這是撿兒孫輩扔掉的衣服穿,老頭穿孩子衣服,看起來就更可憐了。


    麵前鋪著一塊髒兮兮的紅布,上麵隻放著一個紫砂茶壺,雖然不殘破,但是看起來應該有些年頭,唯一的貨物也像它的主人一樣孤苦伶仃,更顯得淒涼。


    葉輝躲得遠遠的看熱鬧,也不能走上去拿在手裏仔細鑒別,也不知道這把紫砂壺是真是假,難道這就是齊薑說的撿漏?撿這麽一個紫砂壺就能掙幾十萬?


    敬謝不敏,不明覺厲!


    齊薑在老頭麵前蹲下來,拿起那個紫砂壺:“喂喂老大爺,你沒騙我吧,這把壺真是你家祖上傳下來的?”


    老頭未曾說話,先湧起滿麵愁容:“唉——閨女,我這麽一大把年紀了怎麽會騙你,你看看我這麽大年紀了還能活幾天,要是騙人的話還怕閻王爺把我下油鍋呢!要不是孫子得了那號病急等著拿錢救命,你就是刀架在老頭脖子上我也不能賣掉祖宗留下的東西呀!”


    嗯,說得聲情並茂,葉輝雖然高度懷疑不是真的,但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情緒已經被老頭感染了。


    “嗤——”旁邊有個手裏玩弄著倆核桃的中年胖子嗤笑一聲,晃悠著一身肥肉腳尖還在地上一掂一掂的,“這故事編得真夠老套,反正不是家裏人得了急病就是出了車禍,要不然就是兒媳婦生孩子難產大出血,都是急等著用錢啊,謔謔!”


    齊薑扭回頭來仰望中年人:“大叔,你的意思這把壺是假的?”


    中年人又是冷哼一聲:“這老頭前天就在市場裏逛遊,用這塊紅布包著個紫砂壺到那些古玩店裏賣,對人說的就是剛才那個故事,那些開古玩店的比猴還精,他們沒拿假古董騙到別人都覺得吃了虧,還能被別人騙了!”


    嗯,這倒也是,周圍也圍上來好幾個人,聽了中年胖子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古玩市場裏麵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坑蒙拐騙偷樣樣不缺,尤其是騙子居多,騙術花樣繁多,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


    但是受騙的往往都是不懂行的外來人,可笑這個老頭居然拿著一個假貨挨家挨戶去賣,還鍥而不舍,多次遭拒之後居然幹脆在周末大集上擺攤,看來他是寄希望於騙到一個外行了。


    唉唉——老頭被人議論紛紛說成騙子,他似乎無力爭辯,隻能越發愁苦,不住地歎氣,偶爾還抹抹眼淚。


    葉輝沒有上去鑒別,隻是聽別人一邊倒的議論,他覺得老頭十有八九應該是騙子,要不然如果是真貨的話,那些古玩店早就收下他的壺了。可是看看老頭那個可憐勁兒,又覺得老頭不是騙子。


    “我看不但他這壺是假的,也許老頭也是假的,是個年輕人化妝成的,上次有個騙子就是那樣,讓人把他的假胡子都給揪下來了,要不然先揪揪他的胡子看看真假。”旁邊有個看熱鬧的笑著說。


    對啊,葉輝心裏一動,自己現在不能近距離過去鑒別真假,識別人的真假可是內行,不管用透視眼還是超聲檢查,都能看出來,而且葉輝因為最近在加緊練習超聲能力,所以決定不用透視眼,而是用超聲波先看看老頭是不是年輕人化妝,假扮老頭裝可憐?


    那就給老頭來個超聲檢查吧。


    表叔雷天易說過,葉輝的耳朵比正常人靈敏一些,而且不僅僅是比較靈敏那麽簡單,正常人的耳朵隻能聽到20——兩萬赫茲的聲波,科學上把頻率高於兩萬赫茲的聲波稱為超聲波,他的耳朵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純粹的人耳,因為人耳聽不到超聲波,但是他能聽得到,天生如此。


    自從知道自己這個能力以後,有時候葉輝會想,自己這算是人類基因突變最典型的例證了。


    後來經過特殊訓練,嘴裏也能模仿發出超聲波,根據反射回來的聲波能定位什麽的。


    這跟蝙蝠的回聲定位原理一模一樣。


    這些天以來葉輝練得越來越純熟了,甚至用手掌把聲波反射回去都能當後眼用,不用回頭就能知道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麽情況。


    超聲特長用得久了,不但越來越嫻熟,而且對超聲的功能應用也越來越廣泛,比方說葉輝看到葉清河年紀越來越大,身體會越來越差,所以現在已經開始練著對人體進行超聲檢查,萬一自己冒充真正的葉輝這段時間葉清河有個病啊災的,自己也能給他做個全透。


    一開始葉輝僅僅能夠模仿發出高於兩萬赫茲的聲波,剛剛達到超聲波的標準,但是經過這些天的練習,現在葉輝最高能夠發出將近二百萬赫茲,也就是眼看就能達到兩兆赫的程度,這個頻率的超聲波已經完全能夠用來給人做個全身檢查。


    年輕人的身體各部位和器官,跟老年人各器官的生理特征是完全不一樣的,葉輝對這方麵已經積累了一點皮毛的探查經驗。


    先用超聲檢查看看老頭是不是年輕人假扮的?


    赫茲是國際單位製中頻率的單位,即在單位時間內完成振動的次數,1赫茲=1次/秒,也就是說,如果葉輝用嘴模仿發出超聲波,發聲器官一秒鍾隻能振動一次的話,那麽他就隻能發出一赫茲的聲波。


    現在葉輝已經很輕鬆地用嘴發出接近兩兆赫的超聲波,一千赫茲等於一千赫,一千個千赫等於一兆赫,也就是說,葉輝每秒鍾的發聲頻率已經接近兩百萬次,對於一個正常人的發聲頻率來說,發一聲“啊”的頻率最多幾百赫茲,那麽接近兩百萬次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要不是葉輝天生能夠聽得到超聲波,然後得到模仿超聲波的秘訣,再經過這些天的艱苦訓練,而且他還有身後的內功底子,想要做到這一點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人體的構造決定了超聲波在人體上可以獲得較好的穿透力和反射率,隻要聲波頻率超過一兆赫就能做個徹底的全透。


    葉輝並沒有使用最高頻率,嘴裏發出的超聲波僅僅一兆赫多一點,就給老頭做了個全透檢查。


    葉輝的嘴、耳朵和大腦緊密配合,其實就是一台精密的雷達,通過對反射回來的聲波進行加工分析,在腦海中能夠生成探查物的圖像,甚至還能根據發射率和穿透力對探查物的性狀進行分析。


    分析的結果顯示,老頭不是年輕人化妝的,他確確實實就是個老年人,那花白的胡子也不是粘上去的,是真胡子,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也不是化妝造的假。


    不過在給老頭做全身檢查時,葉輝卻有了意外發現,探查到老頭的衣服底下掛著一個包,包裏裝著一個紫砂茶壺,那把茶壺跟齊薑手裏拿著的那個完全是一模一樣。


    葉輝對老頭衣服底下那個包太熟悉了,一看就是表演雜耍的江湖老藝人常用的變魔術道具包,真正表演的老藝人身上往往不止掛著一個這樣的包,裏麵裝著各種各樣的魔術道具。


    嗯,葉輝明白了,這個老頭確實是個如假包換的老年人,但是從他身上還裝著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茶壺就可以斷定,老頭絕對是個騙子,而且葉輝能夠肯定是,這兩個一模一樣的茶壺,絕對是一個是真品,另一個是假的。


    一開始展示的是真貨,等到對方看好,交易成功以後,老頭再施展魔術手法掉包,葉輝就是這麽猜想的。


    這時旁邊又過來一個老板模樣的人,也拿過紫砂壺去看,而就在那個老板要求看茶壺,要從齊薑手裏接過的時候,老頭殷勤地給傳遞了一下,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傳遞動作,這個茶壺已經讓老頭瞬間掉了包。


    就像春晚的魔術表演,魔術師就是兩手空空在眾目睽睽的鏡頭前表演,全國億萬觀眾依然被他神乎其技的手法給騙了。


    葉輝見過的魔術高手也不止一個了,又是什麽呂勝宇請來的魔術高手,還有大東農崇山基地為了搞到劉富貴的神肥請來的魔術大師,什麽樣的厲害人物沒見過,什麽樣的能人異士沒打過交道,區區一個魔術手法耍得漂亮的江湖騙子,在他麵前實在是毛得不能再毛的毛毛雨。


    老頭的手法再快,但是逃不過葉輝的眼睛。


    那個老板翻過來調過去查看一番,末後還從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圓柱物品來,這東西外表看就像一隻小小的手電筒,其實兩頭都有透鏡,是鑒定師常用的放大鏡,看來這老板還是個行家,吃飯的家夥都隨身帶著。


    看完了,老板把紫砂壺遞給老頭,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這更證明了老板是業內人士,因為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古玩行業的規矩之一,就是你看出貨物的真假可以決定自己買不買,但是不能隨意透露對貨物的評價。


    不過老板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周圍看熱鬧的都明白,這把紫砂壺是假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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