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之所以說過幾天去張國靈的公司親自找他,是因為劉富貴自從過完年就一直致力於村裏外出務工人員的調查研究,包括出來打工的大多幹什麽工種,月工資多少,待遇怎麽樣,工作狀態……等等等等,他都調查得很細致。


    今天是正月十五,明天就是正月十六,到明天,回家過年的民工會再一次迎來進城高潮,走完這一批,還沒進城的民工就剩不下幾個了。


    劉富貴準備正月十八的時候,在縣城的匯泉大酒店弄幾桌,把村裏在縣城打工的老少爺們都請來聚一聚。


    當然聚會可不單純是為了增進感情,他是想把聚會搞成座談會的形勢,跟大家夥兒討論討論進城務工和留在村裏發展,哪個更為有利?


    本來在研究與會者名單的時候,劉富貴就想到過張國靈,不過鑒於他的名聲太壞,傳說他太絕情,生怕他到桌上一坐,惹得其他村民不高興。


    但是今天正好碰上了,劉富貴又改變了想法,覺的單憑村裏人對張國靈的議論不足為憑,要實際接觸一下這個人才能真正了解他。


    關鍵是張國靈開的是關於手工藝品的公司,他的業務對於村裏的留守婦女來說太對口了。


    劉二盆走進病房樓,又被他嫂子看到了,嫂子左右看看,沒看到法院的人,心知劉二盆肯定是跟法院的人躲貓貓,把法院的人引開,兜一圈又回來了。


    見劉二盆走進病房,嫂子也跟過去,她要盡快把劉二盆趕走,省得公公看到法院的人犯病。


    要是一發病嗝嘍死了還好,半死不活還得搶救,真是夠了。


    “二盆你沒走?”父母看到劉二盆又回來,眼裏又是驚喜又是擔憂。


    “我走什麽走,接下來我在這裏陪床。”劉二盆說。


    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就站在病床邊,陰沉著臉斜著瞥一眼看看劉二盆,不說話。


    “劉二盆你出來。”嫂子又站在病房門口叫,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父母恍然以為“菠蘿菠蘿蜜”穿越了。


    “又什麽事?”劉二盆出來,看著嫂子那副樣子,心裏真心拔涼。


    剛才她看到警察來抓自己,居然就像說一個路人的事情,就像涼白水一樣無所謂。


    “剛才跟你說了,”嫂子冷冷地說,“要是讓咱爸看到警察再犯病,還是給我和你哥哥添麻煩,不拿錢不陪床我們認了,權當沒你這個人,但是請你不要再害我們。”


    哥哥跟出來,冷冷地說:“你走吧,父母不用你管,我和你嫂子忙活就行。再要弄出什麽事來,你真對不起家裏人。”


    劉二盆還想分辨,可是看到嫂子又要擺出一副發飆的模樣,看樣子劉二盆再糾纏下去,她真要在父母麵前來個魚死網破了。


    好吧!


    劉二盆在門口探頭對裏邊說:“我先回去了媽,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母親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外麵說了什麽,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不是什麽好事,戀戀不舍地朝小兒子揮揮手,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劉二盆也看出來了,父親暫時沒事,既然有哥哥和嫂子負責,母親身體強壯陪床完全沒問題,那自己就不多說了,要是在醫院裏爭執起來,隻能惹得父母生氣,讓小老頭更快地死去。


    “爸,我明天再過來。”劉二盆衝著病床上的老父叫了一聲。


    旁邊的嫂子就是一撇嘴,明天過來?你今天能不戴手銬走出醫院這個大門再說!


    劉二盆轉身要走,正看到劉富貴走進來。


    “你怎麽不進去?”劉富貴問他。


    “我,我想回去了。”劉二盆跟富貴再鐵,倆人畢竟不是一家人,他不願讓富貴知道自己家現在的情況,不願讓富貴知道哥嫂寧願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抓進去,也不願伸手幫一把。


    親生骨肉薄情至此,劉二盆雖然是受害者,但他依然感到很羞愧。


    “你回去幹什麽?”劉富貴一把拉住二盆子,拽著他一起往病房走,“大叔住院,你得在這裏陪床。”


    “哎,你幹什麽!”劉二盆的嫂子就是結婚的時候跟男人回過老家,以後幾乎沒回去過,對於溫泉村的村民她也沒認識幾個,當然也不認識劉富貴。


    不過作為鐵杆的嫂子,劉富貴倒是認識她,因為他們在老家舉行的結婚儀式,劉富貴還去鬧過洞房。


    “嫂子,你什麽意思?”劉富貴很奇怪,“大叔住院了,我們來看看啊。”


    “走吧走吧。”嫂子往外揮手,就像要把空氣中的灰塵趕出去,“不用你們看,都走吧。”


    劉富貴看一眼二盆子:“怎麽回事?”


    劉二盆的哥哥叫劉大剛,雖然他跟張國靈差不多大,也比劉富貴大十多歲,但他肯定認識富貴,因為富貴是他弟弟的鐵杆兄弟。


    “富貴你還不知道二盆的事吧?”劉大剛把劉二盆欠下巨額貸款,法院的人就在病房樓裏到處找二盆的事說了。


    “要是讓法院的人當著你大叔的麵把他抓走,你大叔還不得馬上就完了!”劉大剛說,“所以讓他離開這裏,是為了老人好!”


    嫂子抱著胳膊,橫眉冷對二盆和劉富貴,她覺得解釋這麽多就是多餘。


    為了老人好,讓二盆先離開,劉大剛兩口子可謂用心良苦。


    想不到劉富貴一點都不買賬,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劉大剛:“大剛哥,既然你早就知道二盆子今天是最後期限,你為什麽不給他想想辦法,把他的貸款先給堵上?至少保證他不要被抓走,把這一關過了,然後他再慢慢想辦法還你的錢。”


    “把貸款給他堵上?”嫂子怒道,“我說你是誰?你長不長腦子,你沒長腦瘤,腦子沒壞吧?你知不知道這些年父母吃的穿的用的,住院打針吃藥,哪個不是我們花錢?”


    “們也是工薪族,錢都是一滴血一滴汗掙來的,也要供應孩子上學,弟兄兩個,父母卻讓我們一家來管,我們忍就忍了,難道還得養著身強力壯的大青年,還得給他還債?”


    又把她那一套拿出來了。


    劉二盆把腦袋深深低下,他又想起那句話,沒混好也是不孝!


    他不願跟嫂子爭執,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拖累了整個家庭的幸福,是他的錯,被嫂子指著鼻子罵也是活該!


    劉富貴卻是不高興了:“嫂子你嘚啵嘚啵聽著好像挺有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二盆子?他欠下貸款也不是故意的,也是事出有因,而且即使欠下貸款,那都是暫時的,作為親兄弟,難道就沒有責任幫助弟弟一把,而是任由弟弟被抓進去嗎?”


    “哎,你還指責起我來了,你到底是誰?”嫂子更火了,扭頭問她男人,“他是誰,幹什麽的,他有什麽資格管咱們的家事?”


    “他是富貴。”劉大剛皺起眉頭,“富貴你別跟著添亂了,我們家現在夠倒黴了,你就是跟二盆再鐵也是外人,快走吧。”


    劉富貴冷哼一聲:“我憑什麽走?你說的沒錯,我是外人,你們是親兄弟,可我覺得我這個外人比你們親兄弟要管用,我去銀行已經替二盆子把貸款結清,而且剛才在外麵法院的人還想拘留二盆子,讓我把他們的銬子都給扔到冬青裏去了,就憑這個,我不能進去看看大叔嗎?”


    啊,替二盆把貸款還了?嫂子大吃一驚,不由得上下打量打量劉富貴,看他穿著一身山寨版的運動服,一看就是老土,而且她聽出來了,劉富貴跟二盆是發小,那麽這個很土的農村人怎麽可能一下子拿出五十萬?


    劉大剛倒是聽人說起富貴近來好像發了,開著很貴的車,建了農家樂,去年冬天又在望海山和大梁山的南坡建滿了大棚,裏麵全部栽種上了南方的果樹。


    單單這一筆投資,據說就得過億。


    而且村長呂大強就是被劉富貴親手送進監獄的,連他哥哥呂大剛到現在都不敢亂動,可見富貴的本事不是一般地大。


    想到這裏,劉大剛對他老婆耳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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