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爭吵半天,不管劉富貴怎麽說,村長就是不給蓋章,縣上、鎮上、建房上辦了手續,那都不管用,村裏不同意你就不能蓋。


    劉富貴邪邪地一笑:“叔,我跟您開玩笑呐,不是看園的房子和倉庫,我是要建個農家樂。”


    “農家樂?那不成永久性建築了,更不行!”呂大強堅決地一揮手。


    “憑什麽不行?”劉富貴瞪眼惱了,“既然我建永久性建築違法,你建永久性建築就不違法了?你說你是不是想把我頂下去你在果園建農家樂?”


    “放屁!”呂大強直接火了,“胡說八道,誰想頂了你建農家樂了!”


    “還敢抵賴!”劉富貴氣得眯了一隻眼盯著呂大強,“別以為我不知道?前些日子果園到期,是誰指使倆狗屎跟我爭果園的?你以為那倆混蛋就那麽能幹,承包過來累死累活去幹活?”


    “還不是你想在那裏建農家樂掙大錢,連建材、包工頭你都找好了,圖紙你都找人畫了,你抵賴也沒用,那倆混蛋都跟我說——”唔!劉富貴適時住嘴了。


    想了想他又說:“反正我什麽都知道。”


    呂大強點點頭,很明顯劉富貴確實是什麽都知道了,不用問,他這邊出內奸了,不然劉富貴不可能知道這麽詳細的內情。


    劉富貴畢竟是年輕啊,話趕話說到這份上,腦袋一熱就說漏了嘴,雖然他及時收口沒說出內奸是誰,可呂大強從他的言外之意中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那就是劉富貴好幾次提到了狗屎兄弟。


    再想想狗屎兄弟那倆外強中幹的慫包,自從被劉富貴打了以後說起劉富貴就肝顫,內奸出在誰身上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劉富貴把桌子上那摞文件拿起來,在手裏晃了晃:“村長老叔,上邊都批了,不但批了,還要給我申請一筆扶持款呢,你倒好,無緣無故在村裏這邊給我卡住,你這不是占著人位不幹人事,你這是占著人位幹畜類事。”


    呂大強氣得一拍桌子:“放肆,你罵誰呢!”


    “罵你呢!”劉富貴冷笑一聲,“你不覺得咱倆是仇人了嗎?”


    啪!劉富貴從包裏又抽出一張紙拍在桌子上:“認得這個名單嗎,這是咱村裏的低保名單,你不覺得名單上大多數是你自己的親支近派嗎?”


    “家有黃金鄰居家有秤盤,都是這村裏的人,誰家有錢誰家沒錢大家心裏明白,你的這些親朋好友明明富得流油,卻吃低保,真正的孤寡老人家庭困難的,卻沒有低保吃,你給我解釋解釋!”


    呂大強看看名單,反而冷靜下來,淡淡一笑,指著上麵一個名字:“隨便指出一個來都夠低保資格,你看陳老歪家夠不夠?”


    “對,他家確實夠格,怎麽吃的低保你自己心裏沒個數?”劉富貴說起這事還真生氣了。


    “那一年你喝醉了酒,上陳大爺家裏耍酒瘋,把人家閨女給禍害了,當時才十七啊,告了你兩年沒告倒,你還三天兩頭上他家裏去,說他家低保不夠格,是你給他走的後門,逼得人家的閨女嫁到新疆去了,到現在不敢回娘家……”


    “夠了。”呂大強猛然一拍桌子,“放你娘*的夠臭屁,說夠了沒有,給我滾出去!”


    “不用惱羞成怒,我還沒說完呢!”


    劉富貴繼續巴拉巴拉舉出很多例子,包括呂大強現在開的這輛途勝是打著村委的幌子買的,其實完全是他的私人汽車。


    哪一年村裏受災,上級撥的救濟款,其中幾十萬不知去向。


    上邊撥付的水利建設資金,呂大強讓自己的親戚承包工程,可是配電房是假的,水管子就是插進地裏半米冒充出水口,機井房裏麵沒有井!


    村裏至少五個山頭的多年樹齡的樹木被濫伐,價值上百萬的木材款不知去向。


    其他大吃大喝,虛開發票,虛報工程款,還有把集體的石子場變成他私人的產業等等,劉富貴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他揭了蓋!


    劉富貴當麵揭發他,呂大強反而不說話了,等他說夠了,這才慢悠悠說:“富貴你這虛假材料整理得挺全麵啊,這是準備把我這村長掀下去?”


    “真聰明,一猜就對。”


    “你覺得有那本事?村裏上去告我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呂大強死死盯著劉富貴。


    劉富貴點點頭:“沒錯,凡是告你的都沒好下場,不是家破人亡就是遠走他鄉,我反正是一個人過日子,無牽無掛,什麽都不怕!”


    呂大強半天沒說話,盯著劉富貴沉思片刻,臉色逐漸和緩下來,慨歎一聲:“嗨,還是年輕啊,還沒到知道害怕的年齡,拿過來,我給你蓋章。”


    劉富貴“噗嗤”樂了:“呂村長你這態度轉變得真快,心理調節能力真強!”


    “少廢話了,趕快幹你正事去吧,人啊就得趁著年輕幹點事,有錢了,娶個城裏閨女當老婆。”


    “借你吉言。”劉富貴樂嗬嗬收起文件,“我也是這麽想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發展經濟,先掙錢,至於想把你這村長擼了這事,閑著空裏就辦了。”


    呂大強臉色瞬間又拉下來,咬牙盯著劉富貴:“還真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啊!”


    “你又猜對了,我就是屬狼的,不給我蓋章我告你,給我蓋章我也告你,因為你作惡多端,死有餘辜!”


    “混蛋!”呂大強再次拍了桌子,忽的站起來指著劉富貴,“你還真是活夠了。別看給你蓋章了,我把話放這裏,你的農家樂蓋不成了。”


    “那就走著瞧。”劉富貴晃晃手裏的包,“告訴你吧,今下午我進城看建材,明天叫人來量地設計圖紙,設計好了馬上動工。”


    “還有呢!”劉富貴越說越來勁,“不但蓋二層樓,我還要覆蓋溫泉,改造山溪,溫泉泡澡露天洗浴一起來,我證照齊全合理合法,你有本事去給我掀了!”


    走到門口劉富貴又回頭衝呂大強一笑:“啊呸!”


    呂大強直接氣得一屁股敦在椅子上,當了這麽多年村長,他第一次感覺如此無力。


    劉富貴走到院裏,村委其他人正在支愣著耳朵聽呢,他衝大家揮手致意:“蓋上章了,馬上動工,我要進城一趟,先給車過戶,還得去看建材,喝開工酒的時候請叔叔大爺們去搓一頓啊!”


    啪!呂大強暴怒地把杯子摔了。


    還去喝開工酒?你他*娘*的甭想動工!


    呂大強之所以給劉富貴蓋章,就是表麵服軟先穩住他,迷惑他,等兒子呂吉翔回來就好說了。


    想不到劉富貴居然軟硬不吃,而且很明顯這小子看出其中的道道來了,他沒被穩住也沒被迷惑,這老家雀居然玩不過一個小猴子,呂大強如何不怒。


    這時呂清水疾風火燎地跑到村委來了,他的牙還沒鑲上,一說話漏風:“二叔,我那裏停工了。”


    呂清水家裏不是正在建新房嗎,這幾天他輕傷不下火線,白天跑前跑後,還得兼顧石子場,隻能晚上去村衛生所掛吊瓶。


    看看這個最鐵杆的打手,一直在村裏橫著走的呂清水,現在都變成什麽樣了?臉上的腫消了,但是顏色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說話漏風,一臉萎靡。


    “怎麽回事?”呂大強問。


    呂清水說:“我從鎮上雇了一台挖掘機挖地槽,剛才被翠蓮給砸了。”


    “我說你真是活回去了。”呂大強氣不打一處來,這是怎麽了,難道要變天,村裏橫著走的人現在被人反過來欺負,“不就是一個女人,你揍她一頓,讓她給賠錢不就行了,實在不行報警,先把她抓起來。”


    “這兩條路都行不通啊二叔。”呂清水咬咬牙,想發狠卻又明顯底氣不足,“高山讓翠蓮給叫回來了,別忘了,高山跟劉富貴可是鐵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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