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宏聞言,他立馬點頭。“那就去吧!你們姐弟一別十年,也是該重聚一下了。”


    舒春蘭說幹就幹。


    她趕緊把手裏的事情分別托付給了田七娘和胡月娘她們,就趕緊收拾包袱趕回了京城。


    不過,她拿到信的時候,那就已經是永泉公主生產完畢後半個多月。現在她再一路趕回去京城,就算一路馬不停蹄,那也用了兩個多月。


    等她再抵達京城的時候,先帝都已經下葬完畢,新帝都繼位了。永泉公主也早已將身體休養好,都能抱著孩子下地走動了。


    但看到舒春蘭回來,舒春誠和永泉公主夫妻倆都很高興。


    “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明明都已經到了而立之年的人,可在至親的姐姐麵前,舒春誠還是激動得跟個孩子似的。他連忙拉上舒春蘭的衣袖,主動引著她回到後頭臥室裏,安置她坐下後,才笑嘻嘻的說道:“而且你回來的真是時候。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以後你有空的話,隨時都能回來了!”


    舒春蘭眉頭微皺。


    其實這些年她和鄭宏一直沒有回京城也是有考量的。


    雖說鄭宏當初在皇宮裏英勇對抗了忠王領導的叛軍,也一度得到了皇帝的讚許。可是,忠王畢竟是皇帝的親兒子,她又是皇後一手帶大的。皇帝和皇後少年夫妻,相濡以沫多年,可忠王叛亂之後,皇後自盡而亡,忠王隨後也在牢房裏撞牆了。因為這件事,皇帝心情抑鬱了許久。


    而且,秦王這個準太子也是因為鄭宏的‘一時疏忽’斷了一條胳膊,從而和太子之位失之交臂。雖說後來太子的位置還是給了秦王同母胞弟晉王,可秦王又如何咽的下這口氣?他這些年簡直都快恨死鄭宏了!


    因此,不論皇帝還是秦王,他們再看到鄭宏,總會想到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心情可想而知不會好到哪裏去。鄭宏有這個自知之明,也就不主動回京城來礙他們的眼。


    舒春蘭身為他的妻子,也不好出來露麵。


    因此一直熬到現在,先帝駕崩,秦王在先帝駕崩之後不久也染病而亡,這兩大阻撓都不存在了,她才終於下定決心回來京城探望弟弟弟媳一家。


    但在和舒春誠夫妻倆寒暄過後,舒春蘭還是忍不住發問:“先帝為什麽會突然駕崩?還有秦王……他是不是染病也染得太是時候了?而且偏偏這個時候,永泉你還難產了!你們難道不想告訴我什麽事嗎?“


    永泉公主聞言,她就不禁長歎了一聲。“我們就知道,這件事瞞不過姐姐你去。好吧,既然你都問了,那我們也就不遮掩了,直接告訴你好了。”


    說著,她對舒春誠使個眼色,舒春誠就朗聲說道:“姐姐你這麽聰明,肯定已經猜到了——沒錯,這次皇上是被秦王活活氣死的!這十年來,秦王一直不肯接受事實,死活非說自己才是太子,晉王不配!這些年,他沒少謀害晉王,然後情急之下也做了不少傻事。皇上因為對他心懷愧疚,所以不管他做了什麽壞事都不任性怪罪他,最多責備幾句就把人給放了。結果,就釀成了大禍。”


    “你們別告訴我,秦王也玩了逼宮這一套。”舒春蘭輕輕開口。


    “的確就是這樣。”舒春誠無奈攤手,“他真的把所有手段都用盡了,殺人放火、下毒誣告,任何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統統沒有放過。到最後,他自然也就走到了逼宮一途。”


    “隻不過,母妃並沒有幫助他,他是一個人在上躥下跳。”永泉公主連忙補充,“隻是父皇本來一直就最疼愛他。因為他做不成太子,父皇更是對他縱容得不像樣。可到頭來,在父皇的五十五歲壽宴上,他卻當眾上演了這一出!父皇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大好,這次再被他一氣,就終於扛不住,撒手人寰了。”


    舒春蘭撇唇。“也是造孽啊!”


    早知道這樣,她真應該讓鄭宏當時劈開那個人的時候,手法稍稍偏一點,直接讓那個人手裏的刀把當時還是齊王的秦王給砍死算了!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隻怕他們現在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麽安逸。


    “那麽你之所以難產,也是因為看到了這樣的畫麵嚇的?”她又問永泉公主。


    永泉公主點頭。“又驚又怕,再加上擔心,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扛不住,提前降世了。”


    說著話,她忙又從奶娘手裏把繈褓接過來,都弄幾下裏頭的小娃娃,小娃娃立馬伸出小手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


    舒春誠見狀,他也滿麵笑容。“還好公主身體底子不錯,這孩子也不是太大,所以還是安然生下來了。隻是中間公主還是吃了不少苦頭,現在她的身體還沒好利索呢!反正這次之後,我不打算再生了。我們都有了四個孩子,早夠了!”


    “當著姐姐的麵,你瞎說什麽呢?”永泉公主立馬臉一紅,趕緊低聲衝他叫。


    舒春蘭把這對小夫妻的互動看在眼裏,她忍不住微笑:“生孩子這種事情,隻要你們兩個人商量好了就行。不過,小弟你這麽愛護公主的舉動還是很值得讚揚的。”


    舒春誠和永泉公主頓時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永泉公主趕緊將繈褓遞到舒春蘭懷裏:“姐姐你也抱抱他吧!這小家夥你別看是早產的,可精神足得很。現在才三個月,就可能折騰人了!兩個奶娘都把他照顧不過來呢!”


    “是嗎?”舒春蘭趕緊抱上孩子逗一逗,小家夥的小爪子一把捏住她一根手指頭就往嘴裏送。


    “呀,他力氣還真不小!”舒春蘭立馬感歎。


    隻是,在孩子入懷的瞬間,一股濃鬱的奶香味道立馬撲麵而來。她不禁胃裏一陣翻滾,趕緊轉頭哇啦啦吐了起來。


    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忙不迭抓起一隻痰盂送了過來。


    舒春蘭趕緊把小娃娃遞出去,自己抱著痰盂吐了好一會,直接將早飯都給吐光了,才終於停了下來。


    舒春誠趕緊指揮人給她送來茶水漱口。


    在她漱口的時候,永泉公主忍不住小聲問:“姐姐,你這是怎麽了?突然反應這麽大,該不是病了吧?”


    “應當是一路趕得太急,沒休息好,感染了風寒吧!沒事的,歇一歇就好了。”舒春蘭扶著頭低聲說。


    “那姐姐你還是趕緊去休息吧!”舒春誠連忙說著,就過來扶著她送她回房。


    舒春蘭也不和他們客氣。她去客房洗把臉,就脫了外衣倒在床上睡了。


    把她給安頓好,舒春誠和永泉公主才一道回去房裏。隻是舒春誠依然皺著臉,一副擔心得不行的架勢。


    “姐姐以前也和我一起趕過路,我記得她身體沒這麽嬌弱的啊!”他低聲嘀咕。


    永泉公主也小聲說道:“我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姐姐這反應,我怎麽看怎麽像是……”


    “像是什麽?”舒春誠忙問。


    永泉公主立馬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早已經癟下去的肚子。


    舒春誠瞬時臉色一變。“你可別亂說!我姐姐當初生曉丫頭的時候壞了身體,大夫當時就說她不能再生了。所以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曉丫頭都要說親了,她也沒有再傳出喜訊來。也虧得姐夫對她情深義重,隻有一個女兒也對她不離不棄。現在她都已經這個年紀了,又哪能再懷得上?”


    “也是。”永泉公主連忙點頭,“或許是我想多了。不過眼下咱們也不用多想,等等看就知道了。或許姐姐她真的隻是水土不服呢!畢竟你也說了,她現在年紀不小了,肯定和年輕時候沒法比的。”


    舒春誠這才點頭。“那就先看看吧!”


    隻是,舒春蘭很快就發現——她現在這毛病可不止是感染風寒這麽簡單。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她每天隻要聞到小奶娃身上的味道就忍不住的想吐。甚至後來發展到,她隻要遠遠看到小奶娃就吐。


    後來她進宮覲見太後——也就是當初的尹貴妃,現在晉王做了皇帝,她理所當然升為太後。


    在太後那裏,舒春蘭嗅到太後手裏佛珠的味道,她頓時喉嚨口又一陣酸意翻湧,而且她根本就忍不住,當場就吐了出來。


    太後見狀簡直嚇壞了。


    “快去請太醫!”她連忙大喊。


    舒春蘭很想說不用了,可她早已經吐得渾身發軟,根本就沒法出聲。


    很快太醫就過來了。


    太後指揮人將舒春蘭扶到軟榻上躺下,太醫來她把把脈,很快就聽太醫驚呼一聲,眉頭緊擰。


    他馬上又仔細的給舒春蘭把了一次,然後才抬起頭,此時臉上已然浮現出一抹笑。


    “恭喜真國公夫人,您這是喜脈啊!”


    啊?


    舒春蘭聽到這話都傻了。


    “喜脈?怎麽可能!”


    “啟稟國公夫人,您這貨真價實的就是喜脈。以下官的經驗,您腹中這位小公子都已經三個月大了,而且小公子身體十分健康。隻要您接下來安心靜養,再等上七個月這個孩子就能瓜熟蒂落了!”


    轟轟轟!


    舒春蘭隻覺得頭頂上一陣驚雷閃過,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居然……懷孕了?在生下曉丫頭十五年以後?


    不行,她得把這個消息告訴鄭宏!第一時間她腦海裏就浮現出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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