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她就說哩,這個男人怎麽突然就發瘋了?


    “那人抓住了嗎?”舒春蘭又問。


    鄭宏點頭。“抓住了。要是沒抓住的話,我根本不會來見你。”


    舒春蘭頓時鬆了口氣。“抓住了就好。把人抓住了,從他們嘴裏問清楚前因後果,你身上的冤情就能洗掉了。這樣,陌刀雖然流傳到了突厥那邊,但好歹不是你的本意,現在你還抓住了幹出這等事的罪魁禍首,想來回到京城,皇上也不會怎麽怪罪你。”


    聽她這麽說,鄭宏的身板就僵了僵。


    “說了半天,你還是在為我考慮。”


    “那是肯定的,你可是我的男人哩!我和曉丫頭的一輩子可都拴在你身上了,隻有你好我們才能好。那我不為你考慮,我還該為誰考慮?”舒春蘭又衝他笑笑,就連忙舉起了自己沒受傷的那邊胳膊。


    鄭宏見狀,他趕緊伸出手主動抓住了她的手。


    舒春蘭就連忙收緊五指,將他粗糙的手掌牢牢握住。“曉丫頭爹,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很不舒服。可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你後悔有用嗎?眼下最要緊的,咱們得是給我養好傷,然後你也從你爹他們嘴裏把事實都給挖出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那後悔是沒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補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鄭宏點點頭。“明白。”


    舒春蘭就笑了。


    這個時候,田七娘和胡月娘也來了。田七娘手裏還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


    “嫂嫂,這是我親手為你熬的藥,你趕緊趁熱喝了吧!”


    舒春蘭聞到這股苦苦的味道就難受。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她還是憋著氣,幾口把一碗藥都給喝完了。


    田七娘再接過空碗,她就衝舒春蘭笑笑:“嫂嫂,你受傷了,這兩天就躺著好好休息吧!想幹什麽都讓十六哥哥去幹,這本來也是他欠你的!我看這兩天他就表現得很不錯呢!”


    難得胡月娘也跟著點頭。“七娘姐姐你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舒春蘭無語別開頭。一會的功夫,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因為身體失血過多,再加上傷口難受,現在她依然精神不好。


    田七娘和胡月娘見狀,她們就趕緊端著空碗告辭了。鄭宏則是繼續留在房間裏,一手緊緊握住舒春蘭的手,陪著她入睡。


    這藥應該也有安神的作用。舒春蘭閉上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接下來,她足足半個月的時間都在床上躺著。


    當然,隨著後來傷口漸漸結痂,將軍夫人還一直給她拿各種好東西補身體,她的精神狀況越變越好。然後,她就知道——在她躺著養傷的這些日子裏,薛大將軍帶著自己的四個兒子,在蘇學誠的輔助下,又殺入突厥境內,重新將他們狠狠打了一場。


    這一次,他們可算是將真正的突厥王給捉住了,還有突厥王的幾個兒子,還有得力下屬都一網打盡。


    因為出了被突厥軍隊圍攻的事,齊王也留了下來。正好,他也趁此機會翻身上馬隨著薛大將軍的隊伍在外頭跑了幾圈,也就順理成章的撈到了不少功勞。等回去京城,他少不得又要在皇帝跟前邀功請賞了。


    而且因為這一係列的事情,薛大將軍徹底被激怒了。他直接自己親自上陣,很快就打得突厥落花流水,全境上下集體投降。突厥王族內部所有人、以及王族裏的金銀財寶也都被他全部搜刮了過來,裝成了幾十車打算一起運回去京城。


    這個時候,舒春蘭也終於能下地行走了。


    這些天她養病的時候,鄭宏就守在她身邊。她醒過來他就陪她說話,她睡了他也坐在床沿上陪著。每次隻要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鄭宏。


    也不知道這些天他有沒有睡覺,反正以舒春蘭自己的感知,這個男人隻怕睡覺的時間少得可憐。


    於是,半個月下來,她的身體稍稍好轉,這個男人卻已經瘦得脫了相。


    一時間,舒春蘭差點都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誰害了一場大病。


    而就在她可以下地行走的這一天,齊王的人過來了。


    “段大人,殿下聽說您夫人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既然這樣,那你可以放下她出去一趟了,殿下都等你好久了!”


    聽到這話,鄭宏立馬臉一沉。“你哪隻眼睛看到她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來人一愣。“可是,殿下也等你好久了……”


    “齊王殿下他除了等我,不也還做了許多事情嗎?他又不是隻是在等我!”鄭宏冷聲嗬斥。


    他突然一下這麽氣勢洶洶的,舒春蘭都有點扛不住。來人也被他凶惡的態度嚇得一個激靈,一時半會都說不出話。


    鄭宏再扭過頭。“你可以走了!”


    來人怔了怔,然後跺跺腳。“你凶什麽凶?這麽無視殿下,回頭有你受的!你就等著吧!”


    然後氣呼呼的走了。


    人雖然走了,可鄭宏的臉色依然難看得不行。


    舒春蘭看在眼裏,她不禁皺眉。“殿下他來找過你許多次了嗎?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派人過來的時候,你都在休息。”鄭宏低聲說。


    “那他找你幹什麽的?”舒春蘭就問。


    “還能幹什麽?一開始是問我關於砍斷陌刀的原因所在,他要寫進給皇上的奏折裏邀功。後來就是想讓我給他專門打造幾把又輕便又好用的兵器,好方便他在疆場上展示一番。再到了現在,他就是催著我們趕緊收拾東西跟他回去京城。他已經受不了這裏的天氣和飲食了!”鄭宏聲音越說越冷。


    舒春蘭也越聽心越涼。


    “那他的要求你是全都拒絕了?”


    “一開始砍斷陌刀的原因,我讓杜逸給他解釋清楚了。至於後麵的……我忙著照顧你都來不及,又哪來的心思管那些?”鄭宏回答。


    舒春蘭無力扶額。“齊王的性子你知道的,你這麽三番兩次的拒絕他,還一點麵子都不給,他肯定心裏已經記恨上了。今天這個人的表現你也能看到,既然下頭的人都已經明顯的表示出來不滿了,那就說明他的主子絕對已經私底下表現過好多次對你的不高興了!”


    “那又怎麽樣?這次我也立下了大功勞,他不能動我。”鄭宏沉聲說。


    舒春蘭搖頭。“話雖然這麽說,可這也隻是暫時的。等以後他要是真當了太子、然後登基做了皇帝,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起來,你才真叫慘了!”


    而且,不止是他,她和曉丫頭肯定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想到這一層,舒春蘭又一陣無力。


    鄭宏則是皺皺眉。“就算這次我丟下你滿足了他的願望,可下一次我們肯定還是會起衝突。我不喜歡他,也不讚同他的很多做法,那麽他給我提出的要求我必定完成不了。這隻是開始。”


    好吧,他說得也對。


    舒春蘭長歎口氣。“那現在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現在我的確已經好了一半了,那你就不用守著我,趕緊去齊王那邊走動一下吧!你再不喜歡他,現在咱們好歹還依仗著他在皇上跟前給說好話哩,那你怎麽也得表示表示。”


    “你趕我走?”鄭宏皺起眉。


    “是啊!”舒春蘭點頭,“你這些日子一直陪在我身邊,都沒出去打突厥,功勞一點都沒撈到,回去還指不定怎麽被人嘲笑哩!那麽現在,我都已經這麽精神了,你就別再一直陪著我了。你是男人,那就應該出去做你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咱們也是該收拾行李準備回京城了。”


    “可你的傷還沒好。”鄭宏立馬說道。


    “都已經結痂了,這一路隻要好好保養,等到了京城也就能好得差不多了。現在突厥終於被真正拿下,這麽大的喜事,皇上肯定也在等著咱們回去稟報情況哩!結果現在就因為我受傷了就一直拖延下下去,這表麵上看起來是在為我好,可你仔細想想,上到京城裏那些等著看熱鬧的王公貴族、下到咱們這裏等著從皇上那裏封功受賞的將士們,他們哪個不是盼著咱們趕緊回去?我們拖延得時間越長,那就得罪他們的越深。要還繼續這麽下去,咱們可就真成了公敵了!”舒春蘭不得已仔細和他分析。


    鄭宏聽後,他緊皺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開一點。


    “隻是,又要讓你吃苦受罪了。”


    “受點罪就受點罪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其實我也盼著你能早點回京城去,然後好好的光宗耀祖一下哩!”舒春蘭又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想想段家那些分家出去的人看到你這麽風風光光的回去了,他們心裏不知道會是什麽想法?還有文成……”


    這次的重點絕對是文成。


    舒春蘭微微勾起嘴角,她主動靠在他身上。“你說,要是文成看到你又立了這麽大的功勞,回頭還被皇上這麽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誇獎,他的臉色會是什麽樣的?一定很難看吧?”


    那她就絕對要親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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