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誠緊跟著來到門口,見狀他就不好再往前走了。


    “姐姐,現在隻有靠你了。”蘇學誠忙對舒春蘭使個眼色。


    舒春蘭卻撇唇。“靠我沒用。這是他們自家的事情,隻能靠他自己心裏調節,我說再多都是廢話。”


    說著,他就對蘇學誠擺擺手。“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突然得知這個消息,他肯定心裏不痛快,現在咱們誰都別打擾他了,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晚。”


    蘇學誠連忙點頭,就趕緊轉身走了。


    目送弟弟的身影離去,舒春蘭才低歎口氣,她走進房間裏關上門。


    一直到這個時候,鄭宏依然沒有半點反應。他就那樣躺在床上,把身體給挺得硬邦邦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舒春蘭見狀,她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也脫了衣裳鞋子躺上去,再拉過被子給他們一家三口都蓋好。


    等她吹熄了蠟燭,躺到床上好一會,鄭宏才慢慢轉過身,一把將她給擁進懷裏。


    舒春蘭也反手抱住他,兩個人就這樣靜靜依偎著,都沒有說一句話,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起來,鄭宏就恢複了原樣,隻是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他的臉色變得更加冰冷。尤其對白長宏一行人,他更是連看都不多看一眼。


    白長宏也老老實實的不再多在他跟前晃悠,每天依然殷勤的侍奉他身體虛弱的老父親。


    不知不覺,又一個多月過去,他們可算是抵達了邊關。


    此時都已經到了冬月底,馬上就是臘月的。邊關的冬天風雪連天,積雪能沒到人的小腿肚子。那天氣更不用說,又寒又涼,簡直凍死人了!


    虧得舒春蘭半路讓鄭宏抓緊時間買了幾尺布、幾十斤棉花,她沿途抓緊給他們一家三口,還有蘇學誠、田七娘的表弟關誌遠各做了幾身厚冬衣,他們才勉強能抵禦住嚴寒。


    不過,雖然他們穿得厚厚的坐在車上覺得還好,可等馬車到了地方,他們掀開車簾下來,立馬又一陣狂風來襲,差點把曉丫頭都給吹飛了!


    虧得鄭宏一把把她給牢牢抱在懷裏,也把女兒的小臉給按在胸口,才讓曉丫頭沒被吹個怎麽樣。


    隻不過,後來下次的手心裏、蘇學誠幾個還是被吹得臉上刀割一樣疼,而且一會就沒了知覺。


    而此時,守衛邊關的大將軍派來迎接他們的人已經笑著迎了上來。


    “段大人,白大人,你們可算是來了!”隻見一個身量高大、皮膚黝黑的漢子大步走過來,他恭敬的衝著鄭宏和白長宏挨個行禮,“在下姓薛,單名一個義字,現在在軍中擔任校尉一職,今天也特地奉蕭大將軍之命過來迎接二位。得知朝廷要派兩位鑄劍大師過來我們這裏親臨指導,將軍高興得不得了,早兩個月前聽說消息就一直伸長了脖子望著。原本眼看天氣一天天更冷,積雪也越來越厚,就連露麵都冰封上了,我們還以為你們年前到不了了呢!可沒想到,你們在這麽惡劣的天氣下還是及時趕到了!將軍知道後十分歡喜,已經決定今晚在他府上擺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說罷,他忙又做個請的手勢。“這裏是將軍特地吩咐人清理出來的一所宅子,兩位請暫時在這裏對付一下。畢竟天氣冷了,邊關又簡陋,而且天寒地凍的,就算找人來蓋房子也湊不齊人手,所以您二位就先湊合著過幾個月吧!等來年開春,天氣暖和了,將軍隻會安排人,給你們一人蓋一所單獨的房子!”


    別看這個人長得五大三粗的,可是說話卻麵麵俱到,態度也並不過分狎昵,也不怎麽疏遠,把尺度拿捏得正正好。


    現如今,他都已經把現成的難處擺出來了,鄭宏和白長宏也不好拒絕。於是,鄭宏就沉著臉答應了。


    既然鄭宏這個上官都答應了,白長宏自然也點頭答應。


    隻不過……舒春蘭咂摸一下,她就不禁暗暗佩服這位邊關大將軍的手段——鄭宏和白長宏在京城裏鬥法,把事情鬧得那麽大,而且還是事關各項兵器的事情,這個消息大將軍肯定已經聽說過了。而且鄭宏和白長宏這樣的人才十分難得,他肯定是歡喜的。但是……問題就出在,鄭宏和白長宏不是一夥的!


    他們一個跟著忠王,一個跟著齊王。忠王和齊王在京城那邊就已經勢同水火,鄭宏和白長宏之間也好不到哪裏去。如今他們一起來到邊關,明麵上是要幫助邊關振興,可誰知道這兩個人私底下又會鬧成什麽樣?


    這位薛大將軍世代鎮守邊關,薛家的態度一直也都是中立的。他們隻效忠皇帝,從不會投靠任何皇子。但越是這樣,忠王和平王全都急著想要拉攏他。畢竟隻要他表態支持誰,誰手裏就捏住了軍權,那麽在爭奪太子之位上的籌碼就更重了。


    鄭宏來邊關之前,齊王就特地將他和蘇學誠叫過去,關起門來吩咐了許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教導他們務必要將薛大將軍給拉到他們這邊的陣營裏來。


    想必,忠王對白長宏也有這樣的吩咐。


    薛大將軍不傻,他哪裏會不知道那兩位皇子的主意?所以現在,他幹脆雙方都不得罪,直接借口天氣不好先不修房子,而是把鄭宏和白長宏給安排到一起住上幾個月,先讓他們兩個人鬥上一通。他也好坐山觀虎鬥,趁機好好觀察一這兩個人的本事,以及他們背後的勢力,然後再做出決斷。


    果然,能掌控住邊關幾十萬大軍、而且還不讓皇族生疑的人,他的城府也絕對不淺。


    眼看他們這麽爽快的就答應了,薛義目光微閃,立馬就點頭。“二位請隨我來。”


    說著,他就轉身要走。


    “等一等!”


    但這個時候,蘇學誠趕緊叫了一聲站了出來。


    薛義一臉驚訝。“敢問您是?”


    蘇學誠咬咬牙。“在下蘇學誠,是皇上特地派來軍中做守備的。”


    “哦哦,原來是蘇守備!”薛義恍然大悟,連忙向他賠禮,“我看到段大人和白大人兩位鑄劍大師,一時興奮,竟然忘了您也同他們一道過來了!忽略了蘇守備,是在下的錯,在下在這裏向您陪個不是了!”


    這不鹹不淡的一句話,還有這麽敷衍的態度,足以說明他對蘇學誠的不屑。


    也是,在這些刀口上淌血的人眼裏,蘇學誠這樣的書生根本一無是處,那麽就算他考上狀元他們一樣瞧不上眼,那更何況蘇學誠還隻是一個探花?


    這次他往軍營裏來,說是奉了聖旨,但在這些人眼裏根本就是故意過來撈功勞的!等撈夠了,他升官發財,回去京城迎娶公主,迅速走上人生巔峰。這個邊關不過隻是他仕途上的一塊踏腳石罷了。


    他這個人,對邊關的將士們沒有一點用處不說,而且看他這身無二兩肉的小身板,隻怕到時候出了事還需要他們浪費人手去救呢!


    這樣的人,他們之前見多了!淨會拖後腿!


    所以,薛義心裏很是看他不慣,他也是故意忽略蘇學誠的。


    蘇學誠這麽聰明的一顆腦袋,他又哪裏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氣得雙手緊握成拳,但臉上卻還漾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


    “原路如此,那我明白了。的確,姐夫他們對你們邊關將士而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們見到他們就喜出望外,把其他人都給忘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不怪你們。”


    薛義見狀,他又不禁雙眼微眯——看不出來,這個小小年紀的探花郎倒是能屈能伸!


    原本他還指望蘇學誠心高氣傲,當場發作出來,他正好讓蘇學誠好好的揚一揚名呢!這樣的話,接下來這位未來駙馬在軍營裏的日子可就‘好過’了!結果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點本事!


    既然蘇學誠如此寬宏大量,他自然也感激不盡。


    大家迅速冰釋前嫌,再一起有說有笑的進府了。


    邊關別的東西不多,就是地方大。現在薛義給他們安排的府邸自然也大得驚人,裏裏外外四進的院子,而且裏頭的各個小院、還有院子裏的空間、房間也都寬敞得很。屋裏裏頭也都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桌椅板凳全都整整齊齊的,就連床上的被褥都已經鋪上了嶄新的。


    舒春蘭一行人對他們的安排十分滿意。


    薛義帶著他們四處走了一圈,熟悉了環境之後,他就笑著告辭:“幾位遠道而來辛苦了,就請先沐浴更衣,休息一下吧!一會傍晚時分,我再過來接幾位過去將軍府上赴宴。”


    鄭宏頷首。


    送薛義出去後,這府上的仆從們就已經將後廚裏剛燒好的熱水抬了出來,侍奉他們將一身的風塵洗掉。


    一路奔波了兩三個月,現在可算是到了地方,舒春蘭顛簸了一路的心才算是安寧了下來。沐浴過後,她渾身舒爽,隻想趕緊倒頭狠狠睡上一覺。


    卻沒想到,就在這個之後,忽聽門口吱呀一聲,隨著房門推開,一股冷風席卷著冬日的寒意迎麵來襲,凍得她狠狠一個哆嗦。


    “趕緊把門關上!”她趕緊低叫。


    聽到這話,蘇學誠忍不住扁扁嘴。“姐姐,你隻關心這扇門,你都不關心我!”


    舒春蘭好無奈。“你這是怎麽了?”


    “我被人給鄙視了!”蘇學誠立馬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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