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所以,等到鄭宏和老族長談完了事情出來後,眼瞅著鄭宏出了黃家,他就哧溜一聲跑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宏小子,我有話要和你說!”他氣喘籲籲的看著鄭宏說道。


    鄭宏冷冷看著他。“我沒什麽和你說的。”


    “有的有的!我這裏有一個消息,是關於你媳婦的!”黃鬆趕緊大叫。


    鄭宏原本打算抬起的腳步又放了回去。他目光深深的聽著黃鬆看了好一會,才沉沉開口:“什麽事?”


    “就是文成,那小子你知道的,他一直把你媳婦當做他的人,很不高興你把人給搶走了。雖說因為你們兩夫妻越來越厲害,就讓他老實多了,可他那顆賊心一直都沒死過哩!就像現在,他雖然人已經去了京城,可臨走前還悄悄請我喝了一頓酒,讓我幫他盯著你媳婦。”


    鄭宏瞬息眼神一冷。


    黃鬆被盯得一個激靈,他趕緊擺手。“不過我什麽都沒和他說!好吧好吧……我是說了一些,可那都是村裏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可沒悄悄的去扒你家窗戶打探你們一家子的行蹤!我保證!”


    他也沒那個本事。


    鄭宏才把冷意稍稍收了收。


    “然後哩?”他問。


    “然後……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一件事?隻要你答應了,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黃鬆忙叫。


    鄭宏直接扭頭。“不說算了。”


    “不不不,我說,我說!”黃鬆生怕他跑了,他立馬不敢再耍心思,就老實交代,“我看文成的意思,他就是等著自己當了大官,然後再回來把你媳婦從你什麽搶走哩!再不然,他還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


    “這不是,你們夫妻倆成親這麽久就隻生了一個小丫頭嗎?村裏人都說,你媳婦肚子不爭氣,隻怕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了,可你們老鄭家就你一個兒子,你哪能沒後?可他就不一樣了,他都兩個兒子了,有後了,所以他就想著,讓我們給你們找點事,挑撥你們夫妻倆吵架,最好你能把她給休了!然後……”黃鬆的聲音在鄭宏的冷眼注視下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都聽不到了。


    鄭宏此時臉上已經陰雲密布。


    “你讓他做夢去吧!”他冷聲說道,隨即抬腳就走。


    “宏小子你等等!”黃鬆一看,他忙一把抓住鄭宏的衣袖,“我都告訴了你這麽重要的一個消息,你難道不該給我一點回報嗎?”


    鄭宏冷冷看著他。“你這個人作惡多端,以前還和文成穿一條褲子,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現在隻是文成不要你了,你才轉頭來投靠我。可是,你一方麵又和文成有聯係,想用我們家的消息吊著他,好等著他哪天良心發現給你點好處。另一方麵,你又見我們發達了,轉頭就出賣文成來謀取利益。你的所作所為就是一個典型的小人,我為什麽要給你這個小人好處?”


    黃鬆聽得眼睛都直了。


    他認識鄭宏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他一口氣說出這麽長的一串話,而且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說得他啞口無言!


    他張張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管怎麽說,現在我的心是向著你們的啊!”


    “不,你隻是向著你自己。”鄭宏再次冷冷戳穿他的惺惺作態,“你隻是想要拉到我的幫助,好讓族長改變態度把族長的位置傳給你。這個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他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黃鬆是真想不出說辭來應付了。


    鄭宏則袖子一甩,甩開他的手,人終於大步走了。


    眼睜睜看著他走遠,黃鬆才慢慢回過神,他立馬恨恨的跺腳:“好啊姓鄭的,既然你這麽無情無義,那你就別怪我狠心無情了!你不幫我,那我自己幫自己!我這就給文成寫信,把你們家的事情都告訴他。我要讓他在京城給你們使絆子,氣死你們一家子!你們還想享受什麽榮華富貴?做夢去吧!我爹都說了,那姓段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他隻是想利用你們!”


    一邊罵罵咧咧著,他一邊走了。


    雖然在黃鬆跟前冷著一張臉,但當回到家裏的事情,鄭宏的神色就已經恢複如常了。


    舒春蘭連忙迎上來。“事情辦好了?”


    “辦好了,很順利。”鄭宏點頭。


    舒春蘭就鬆了口氣。“那就好。那麽現在,就隻剩下家裏這點事了。”


    說著,她回頭看看,就見鄭宏最開始收的兩個徒弟,李三和杜逸兩個人正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


    一轉眼,這兩個都跟了鄭宏一年多了。一年多的時間下來,這兩個人都有了極大的改變。尤其是杜逸,他從一個瘦瘦弱弱的小男孩,搖身一變成了個身強體壯的小夥子。就衝著他這健壯的體格,現在走出去都沒人敢欺負他了,那些當初京城欺負他娘的小混混現在見著杜寡婦也都繞著道走。


    李三的變化小一些,但也能一眼就看個清楚。


    現在,這兩個徒弟就主動走過來,齊聲叫道:“師父。”


    鄭宏頷首。“你們倆是我教過的時間最長的徒弟,也是我所有徒弟裏最儲備拔萃的。尤其李三,你的基本功本來就紮實,這一年你也把我的手藝給學了個七成,現在出去獨當一麵沒有問題。本來我今年就打算將龍門鎮那邊鋪子裏打鐵的任務都交給你的。不過現在看來,就連天門鎮還有縣城那裏的也要交給你了。”


    李三聽到這話,他頓時雙眼閃閃發亮。


    “是,徒弟明白了,徒弟一定會謹記師父的教誨,也一定好好打鐵,不會毀了師父您的名聲!”


    “還有你師弟,你也得多教教他。”鄭宏又說。


    李三又趕緊點頭。


    但馬上,就聽到一個聲音從旁響起。“我不用他教。”


    李三眼神一冷,鄭宏也看過去,就見杜逸已經昂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鄭宏。


    “我要接著跟師父你學。”杜逸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要去京城了。”鄭宏說道。


    “我知道。那我就跟師父你去京城。”杜逸忙說,“師父師娘你們在這裏活了一輩子,突然去京城那個地方,肯定過不慣。要是身邊沒個熟悉的人陪著,那該多別扭?反正我和我娘也伺候你們伺候慣了,那就幹脆帶上我們繼續伺候你們好了。”


    聽到這話,鄭宏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連忙看向身邊的舒春蘭,舒春蘭就看看杜寡婦,杜寡婦一臉局促。“老話不是說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嗎?我男人已經不在了,那我當然聽逸小子的,他說去哪就去哪。”


    看樣子,這對母子倆私底下已經商量好了。


    舒春蘭抿抿唇。“這次去京城,我們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事情。不過這兩天的情況你們應該看到了,姓段的對我們沒什麽好意,京城裏又權貴一抓一大把,我們鄉下人沒見識,稀裏糊塗的得罪了誰都不一定。在那裏,我們自身都難保,就更沒能力去保護你們了。”


    “這個我們知道。要真遇到這樣的事情,那我們也認了!”杜逸毫不猶豫的說道。


    杜寡婦也跟著兒子點頭。


    他們是真下定決心了。


    舒春蘭就又看看李三,李三頓時眼中浮現出一抹掙紮。


    他應該是聽了杜逸的話,也動心想跟去京城。可是,舒春蘭緊接著的一番話又把他給嚇得不輕。他不像杜逸,身邊就一個老娘,他身後可上有老下有小,那麽多人都等著他學了手藝回去養他們哩!


    隻不過……要是真跟著鄭宏去了京城,那以後鄭宏出人頭地了,他這個當徒弟的還不跟著沾光?可……他又著實害怕段家的手段。


    所以,思來想去他始終拿不下主意,反倒越想越糾結,一顆心都快打結了。


    舒春蘭看在眼裏,她哪能不明白這個徒弟的心思?


    她就淡聲說道:“既然逸小子決定跟我們走的話,那李三你還是留在這裏好了。你師父不在,可那些鐵匠鋪子還是要繼續開下去的,那以後這裏就全都靠你了。你也可以帶帶徒弟,把手藝都教給他們,好歹把你們師門的事業繼續發揚光大,這樣我們到了京城也能無後顧之憂。而且,等我們在京城站穩了腳跟,你把這裏的事情也給安排好了,到時候也能考慮去京城看我們。”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既能避免了京城那邊的危險,又能讓自己在這裏賺夠了名聲,簡直一舉兩得!


    李三一聽,他就趕緊點頭。“是,徒弟一切都聽師娘的安排。”


    舒春蘭就點頭。“我和你師父今晚上把幾家鋪子裏需要主意的事項整理一下,明天和你說一聲。”


    “是!”李三雙眼閃閃發亮的,簡直跟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


    他甚至還熱情的送舒春蘭夫妻倆回到房裏,主動幫他們關上門,才背著手哼著小曲往回走。


    杜逸見狀,他眉頭微皺,慢慢走過來。“師兄,你真打算留這裏?”


    “那還用說?這裏一切都是現成的,又有名望又有錢賺,我傻了才丟下這一切離開!”李三立馬點頭,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傻,還巴巴的跟著他們往京城跑。你真以為京城是個好地方啊?你就不怕你有命去,沒命回?京城那裏的榮華富貴可不是誰想撈就能撈到手的!”


    “我沒打算去京城撈榮華富貴。我是真心覺得師父師娘兩個人去太孤單了,我要和我娘去陪他們。”杜逸小聲說道。


    “所以我說你是個傻子!”李三忍不住在他額頭上戳了一記,“你這大傻子,命中注定沒有大富大貴的命!不過我就不一樣了,有師父給我留下的這些東西,我再自己帶幾個徒弟,這小日子還不美滋滋的?要是以後師父真在京城站穩腳跟,到時候我再去投奔,也正好能撿現成的,那可不比你現在跟過去吃苦受罪的好?你呀,真是傻到家了!”


    說著,他才又背上手,哼著小曲走了。


    杜逸看著他走遠了,才忍不住撇撇唇。“我才不傻,真正傻的人是你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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