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鬆頓時身形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人已經傻了。


    老族長見狀,他則是失望的長歎口氣。“你看看你,就這點出息,我怎麽可能放心把村子交給你?你還是早點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他就背著手走了。


    鄭家那邊,鄭宏將段九公子領進家門後,他轉身把大門給拴上了。


    段九公子見狀,他微微一笑:“堂弟你這是想和我說悄悄話嗎?”


    鄭宏大步走到他跟前。“你來幹什麽的?”


    “當然是來看你們啊!看看你這些年生活的地方,還有你的鄰居們,看看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段九公子笑眯眯的說著,還衝他擠擠眼,“怎麽樣,莫家把欠條還給你了沒有?”


    鄭宏眼神頓時更陰沉得可怕。


    “你到底想幹什麽?”他沉聲喝問。


    段九公子卻又笑吟吟的說道:“還有鄒家那邊,這個你也放心。就在你們走後沒兩天,鄒家就被官府給圍了。官府從鄒老太爺房裏翻出來許多貪贓枉法的證據,然後又有許多百姓紛紛跑去官府狀告鄒家欺男霸女、逼死人命。不出意外的話,鄒家就要倒了。”


    鄭宏抿唇不語,舒春蘭卻心裏一陣發涼!


    這個人居然手腳這麽快,他們才剛離開多久,他就已經把鄒家給解決掉了!


    而且……好歹鄒家和他們也是一邊的。這次他還是被鄒家人給請過來的呢!結果他卻二話不說,翻臉就把人給毀了。他這個人才叫真正的狼心狗肺!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鄭宏爹娘當初在他們一家子的逼迫下日子過得有多艱難。結果現在,他的雙眼又死死盯上了鄭宏……


    “不要再拐彎抹角了,你想幹什麽,實話實說吧!”鄭宏再度冷冷開口。


    “我想幹什麽,其實你心裏早清楚得很不是嗎?”段九公子慢條斯理的說道,“堂弟,之前的事情是我爹不對,可是一切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我爹也後悔了這麽多年。這些年他一直在到處找你們,為你們一家子擔驚受怕,擔心得頭發都白了。你是段家流落在外的血脈,我們哪能眼睜睜看在你在這裏受苦?而且你看看,這個地方多偏僻多閉塞,你在這裏住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和這裏那些人一樣的鄉野村夫的!你自己這樣也就算了,難道你就不為你的女兒著想一下嗎?”


    他很聰明,一下就抓住了鄭宏最在意的一點——他的女兒。


    鄭宏立馬握緊了女兒的小手。“我們在這裏過得很好。山野村夫就山野村夫吧,我無所謂。我對我的女兒也沒有多少要求,隻要她長大後嫁一個對她好的人家,那就夠了。”


    “不行!這個怎麽能夠?我們段家的子女,無論男女都必須和門當戶對的人家結親,段家優秀的血脈不能外流!這一點就算你同意,我們也不會同意的!”段九公子氣憤的低吼。


    “這個不關你的事。”鄭宏冷聲說著,就大步走過去拉開門,“你可以走了。”


    “堂弟……”


    “再不走,我就親自請你出去。”鄭宏沉聲說著,慢慢脫掉了外頭的衣裳,露出一身結實的肉疙瘩。


    段九公子立馬嚇得後退幾步。


    他雖然也從小練習打鐵,把身子骨給練得很健壯。但是,他現在好歹是管理層,首要任務並不是打鐵,雖然每天依然要進打鐵房一個時辰,但也隻是為了把過去學到的東西鞏固一下,不讓自己過分生疏罷了。至於一天比一天進步?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在普通壯漢跟前的確可以一個打倆,但在每天把自己泡在打鐵房裏幹活的鄭宏麵前,就算兩個他都不夠看的!


    他多聰明的人,立馬察覺到自己現在落了下風,就趕緊脖子一縮。“好吧,既然堂弟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那我不繼續煩你就是了。我這就走,你剛回來,先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咱們改天再談!”


    說完,都不等鄭宏有所答複,他就轉身走了。


    “關門!”前腳段九公子剛跨過門檻,後腳鄭宏就一聲低吼,杜逸趕緊跑去把大門給關上了。


    然後鄭宏就沉下臉,大步回到房間裏。


    眼看著他怒氣衝衝的走了,杜逸和李三兩個徒弟都嚇得不行,他們連忙小聲問舒春蘭:“師娘,這個人是誰?他真是師父的堂兄嗎?”


    “算是吧!”舒春蘭無奈點頭,“不過你們都把眼睛放亮點,別在他跟前提起這事。他不喜歡這個人。”


    “看出來了。”李三趕緊點頭,“我們肯定不說。”


    舒春蘭才點頭。“你們先回山上去吧!不管怎麽樣,練習不能斷了。”


    “是。”兩個徒弟連忙應聲,就出門上山去了。


    舒春蘭再交代一下家裏的事情,讓杜寡婦先帶著曉丫頭,她才慢步回到房間裏。


    這時候,鄭宏正坐在窗邊,一雙眼死死盯著外頭,卻不知道在看什麽東西。


    聽到腳步聲,他也沒有回頭,隻冷冷說了句:“你別勸我。”


    “放心吧,我勸你幹什麽?”舒春蘭輕笑,“道理你心裏都明白,接下來該怎麽做,你也知道,我現在就算說了也都是白說。”


    說著,她就拉過一把凳子來在他身邊坐下。“現在我隻想陪你一會,咱們一起安安靜靜的發會呆。”


    鄭宏也就不吭聲了。


    隻是再過上一小會,他突然覺得肩膀上一沉,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攔,就正好攔住了舒春蘭的後腦勺。低頭去看,他才發現舒春蘭居然就這樣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她雙眼緊閉,就連眉心也微微凝著,臉上還漾著一絲疲憊。可是他居然都沒有發現。


    想到這幾天舒春蘭跟著她一道東奔西走,幾乎是沒有停歇的從村裏到省城,再從省城折返回來。約莫一個月的路程,她從頭到尾一聲都沒有吭,就這樣堅韌的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用她的溫柔作為他背後的中流砥柱。鄭宏心頭浮現出一絲愧疚。


    “這些天你的確太辛苦了。”他低聲說著,連忙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身體接觸到柔軟的床褥,舒春蘭鼻腔裏發出一聲滿意的低哼,就往裏一滾,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鄭宏見狀,他連忙拉過被子來給她蓋好,又坐在床沿盯著她看了許久,他才低歎口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舒春蘭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她隻知道當她一覺睡醒,都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鄭宏早已經上山去了,曉丫頭也坐在院子裏,正大聲念著她在馬車上教給她的字。


    穿戴好了,舒春蘭走出門,對著溫暖的陽光舒服的伸個懶腰,打個哈欠,一顆心才平穩了許多。


    但沒過多久,門板上就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有人找過來了。


    杜寡婦連忙問:“誰呀?”


    “春蘭,是我!”


    是六嬸的聲音。


    杜寡婦才打開門,就見六嬸慌忙跑了進來。“春蘭,宏小子哩?”


    “他上山去了。”舒春蘭說。


    “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麽還往山上跑啊!”六嬸急得不行。


    舒春蘭不明所以。“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還不就是那個姓段的!”六嬸忙說,“你猜他現在在幹什麽?他在天門鎮上請餘裏正他們喝酒哩!他還把龍門鎮上的佟掌櫃他們也給叫過去了。現在,還叫了幾桌酒席讓人送來村子裏,就在村頭的空地上擺上了,說是為了感謝大家夥這些年對他弟弟的照料,他要請大家夥吃飯!”


    舒春蘭瞬時眉心緊擰。


    “這個人居然能幹出來這等事?”


    “可不是嗎?他真不要臉!明明宏小子都沒認他哩,他哪來的臉還擺出宏小子兄長的架勢幹這種事情?當初你們夫妻倆日子那麽艱難的時候他怎麽不出現?現在你們日子好過了,他就來了,鬼知道他私底下在盤算些什麽!”六嬸沒好氣的罵。


    舒春蘭撇撇唇。“那其他人的反應哩?”


    六嬸就是一頓。“這個……”


    “六嬸您就實話實說吧,我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舒春蘭輕聲說道。


    六嬸才歎了口氣。“咱們村裏那群眼皮子淺的東西你還不知道嗎?之前文成考中了,他爹在門口擺酒席,臭魚爛肉的拿出來招待人,他們一個個都吃得滿嘴流油。現在這個姓段的還是特地從酒樓叫來的好酒好菜,那一個個還不跟瘋了似的,爭著搶著去吃?”


    話說到這裏,她又停頓一下,確定舒春蘭沒有生氣,才低聲說道。“不過說句實在話,他這個人的確出手大方,點的都是好酒好菜。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聞到味道了,真是勾人得很,我肚子裏都一陣亂叫哩!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和雨小子他爹說好了,我們家是絕對不會去吃的!”


    “你們去吃吧!”沒想到舒春蘭卻輕聲說道,“最後吃一頓好的,好歹給大家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這樣挺好的。”


    六嬸聽到這話,她當即臉色一變。“春蘭,你這是什麽意思?”


    舒春蘭就笑笑。“不瞞您說,這個應當就是我們的餞別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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