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餘裏正你們才和鄭老板打了兩三個月的交道,你們就已經這麽好了。這感情竟是比咱們好幾年的交情還好得多呢!”文成笑眯眯的說道。


    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卻立馬叫餘裏正和吳掌櫃都嚇出一身的冷汗來。


    畢竟,整個龍門鎮上下,誰不知道舒春蘭和文成之間的恩怨?隻是後來他們雙方在縣太爺的調節下和解了,如今雙方又出於互利共贏的狀態,所以才能同時出現在同一片屋簷下。


    他們也以為,這兩個人好歹也會擱置一下恩怨,短時間不會提起來。


    結果沒想到,他們還是高看了文成這位舉人老爺的心胸。


    現在,就因為他們和舒春蘭夫妻倆稍稍親近了一點,他就不高興了,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這種話來!


    “文舉人說笑了。”餘裏正趕緊開口,“鄭老板夫妻倆都是爽快人,我們這些日子相處得是不錯。可不管怎麽樣,那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肯定越不過和您去啊!現在要不是因為您不嫌棄我們做生意的粗鄙,願意蒞臨小店給我們長臉,我們的臉上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光彩哩!”


    “可不是嗎?我們能有今天,多虧了文舉人您抬舉。”吳老板也趕忙點頭。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趕忙的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才算是把文成給哄住了。


    文成的臉色這才由陰轉晴。


    “哎,餘裏正,吳掌櫃,你們真是太客氣了。咱們誰跟誰呀,過去的那些交情你們就不用再提了,以後咱們在一處的時間還長著呢!”他笑嗬嗬的說道。


    這次他才算是真笑了。餘裏正和吳掌櫃都抹抹額頭上的冷汗,也跟著傻笑個不停。


    緊接著,文成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往舒春蘭夫妻倆這邊看過來。


    喲,這就開始抖威風了?


    舒春蘭輕笑。“文舉人在鎮上的名聲可真不小哩!托了您的福,我們夫妻竟然也能有來鎮上開鋪子賺錢的一天,而且還是一口氣開兩個鋪子!我們要是掙錢了,那就全都是你的功勞。我們肯定記你一輩子!”


    文成立馬被噎得直翻白眼。


    這個女人……她還是那麽牙尖嘴利!


    一字一句,聽起來像是在奉承他。可從她嘴裏吐出來的這每一個字,卻都跟一把刀子似的,一下一下的往他的心窩子上紮了過去,他差點想不顧形象的和她當場吵上一架!


    可是……看看四周圍這一張張含笑的麵孔,他還是深吸口氣,把這股衝動給按了回去。


    “如果真能被你們記一輩子,那我這輩子也值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隻不過,這話對舒春蘭來說一點衝擊力也沒有。她聽完了,就直接將頭一扭,根本連理都懶得理他。


    文成見狀,他又氣得暗暗吐了一大口老血。


    餘裏正也察覺到了這兩個人之間無形的刀光劍影,可他不敢再多說話了。不然,一旦開口,隻怕文成又要把冒頭指向他,他都已經遭殃過兩次了!可不想再被波及第三次。


    還好,馬上吉時就到了。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熱鬧的聲響掩蓋住了兩方人馬之間的暗潮洶湧。


    隨著鋪子牌匾上的紅布被扯下來,鄭氏鐵器鋪幾個大字出現在所有人跟前。然後,鄭宏新打製出來的各種剪刀就被捧了出來。


    不出意外,那一套指甲剪立馬就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隻要是見到的人,就沒有不被迷住的。雖然小小的一套工具,叫價就二兩銀子,但十套工具還是在眨眼的功夫就被賣光了。


    而後,二十套的訂單緊隨而至。


    再加上其他那些林林總總的鐵器的銷量,這個新鋪子又來了個開門紅。


    餘裏正和吳掌櫃見狀都樂得合不攏嘴,其他賓客們也都對這個鋪子裏的鐵器讚不絕口。


    隻有文成,他心裏煎熬得很。


    一方麵,這個鋪子的成果讓他很是得意。畢竟這鋪子可是在他的牽線搭橋下才開起來的!現在成功了,而且鄭宏也不出他意料的又拿出了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這也是他的功績。僅憑著這個,他就能去嶽父跟前邀功請賞了。


    可是另一方麵,這份熱鬧和成功可是舒春蘭兩口子製造出來的!眼前的這些人雖然都有致一同的在誇他,可他們心裏必定早已經把鄭宏給誇過無數遍了。至於那些後續會來鋪子裏買東西的百姓們,這些人又哪裏會知道這個鋪子和自己之間的關聯?他們隻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鄭宏打出來的!鄭宏他媳婦幫他想的主意!


    所以到頭來,最大的贏家依然是鄭宏和舒春蘭,不是他!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裏又沉沉的很不是個滋味。


    兩個觀點一直在心頭衝突著,折磨著他的心神。尤其當看到舒春蘭和鄭宏兩個人從頭至尾都親親熱熱的站在一起,時不時的還小聲說個話、相視一笑,他心裏就更不舒坦了。


    明明這個女人應該是他的!她帶來的好處也該屬於他才對!這個傻鐵匠不過是撿了他的漏罷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他都不知道這裏的時光他是怎麽熬過去的,更不知道隨後的慶功宴上他都吃了些什麽東西。


    好容易等到慶功宴結束,他就立刻起身。“我還有些事,就不在這裏多待了。諸位請慢用。”


    “好好好,文舉人您事務繁忙,您就隻管放心的去吧!”餘裏正一群人連忙爽快的點頭。


    文成又可客客氣氣的向在場所有人賠禮,然後才看向鄭宏:“真是不好意思呢!明明是我帶你們過來的,可是現在我要去縣城接我夫人,怕是不能送你們回去了。”


    麵向他們倆的時候,他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一副賤相。


    鄭宏看到了,他當即說道:“沒事,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去縣城。”


    文成滿臉的溫和謙恭瞬時皸裂成一片片。


    “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去縣城?”


    “是。”鄭宏定定點頭。


    舒春蘭都震驚了。“你去縣城幹什麽?”


    “我答應過你的東西,現在該兌現了。”鄭宏說道,“正好現在有順風車,不搭白不搭。”


    聽到這話,文成又臉一白,喉嚨口也一陣腥甜,差點當眾吐出一口老血。


    隻是,他既然當眾說了這話,鄭宏也一點都沒有婉拒的意思,他也就隻能咬牙答應讓這對夫妻繼續搭他的順風車。


    為什麽,現在他覺得自己成了個車夫?還是主動送上門的,隨便這對夫妻怎麽差遣!


    意識到這一點,文成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依然勉強維持著讀書人的清冷孤高。


    但等上車後,他就拉下臉。


    “你故意的。”他冷冷看向鄭宏。


    “是。”鄭宏點頭,“誰叫你幾次三番挑釁我們?”


    所以,既然他主動把臉伸了過來,他幹嘛不打?反正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文成又咬咬牙。“姓鄭的,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你不過隻是我嶽父故意扶持起來激勵我奮進的一個工具而已!”


    “這隻是你們的想法。我可不這麽覺得。”鄭宏淡然回應。


    文成冷笑。“沒關係。反正你這個工具也用不了多久,等你報廢的那一天,你就會認清你的真實位置了。”


    “那你就等著看吧!”鄭宏不以為意,依然是那麽淡然的表情。


    文成一擊不成,就仿佛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心裏難受得厲害。連忙看看舒春蘭,卻見這個女人早已經把頭轉向了車窗外,根本就沒有理會這兩個幼稚的男人。


    而發現他的舉動,鄭宏立馬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柔荑。


    他是在宣誓所有權。


    文成看在眼裏,他莫名心口又一緊,就也別過頭去。


    又是一路的沉默。


    天門鎮通往縣城的路很好走,也就走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到了。馬車剛過了城門,文成才回轉頭:“你們到了,可以下車了。”


    “不用。”誰知道,鄭宏又慢悠悠的回答,“我們先去拜訪縣太爺。”


    “怎麽,想去告狀?”文成冷笑。


    鄭宏看著他沒說話,舒春蘭就從懷裏摸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打開手帕,這裏頭是一個小巧的木頭匣子,也就隻有巴掌大小。但小匣子卻做得像模像樣,上頭還用細針雕刻出了一支迎春花的圖案。


    打開蓋子,文成立馬看到這裏頭裝著的一套指甲剪套裝。


    “這是我們打算送給縣太爺的禮物。”舒春蘭說道,“本來我是打算托人帶來縣城的。不過,既然現在我們都來了這裏,那還是自己送過去更好。不然,就顯得我們禮數太不周全了。”


    這件事,他們居然直到現在才說!


    要說這對夫妻不是故意的,他打死都不信。


    文成死死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陰陽怪氣的說道:“的確,親自送上門才顯得禮數周全。那我就再載你們一路吧!”


    “多謝文舉人。”舒春蘭連忙道謝,就轉頭衝鄭宏一笑,“真好,今晚上咱們有地方過夜了哩!”


    “嗯。”鄭宏讚同點頭。


    這兩個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文成在心裏暗罵。


    這世上居然有人能比他更不要臉,而且還這麽明目張膽,他的見識都被刷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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