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夠啊!”六嬸小聲咕噥。


    她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本來什麽都沒幹,可稀裏糊塗的就被那對父子給扣上了那樣的罪名,然後還差點被裝進豬籠裏沉潭了!


    虧得她命大,從那鬼地方逃出來了,可也依然逃不過那一家人的奪命催魂。


    要是換做其他脾性軟一點的姑娘,人隻怕早就扛不住自盡了。要這樣的話,她怕是一輩子都洗不清身上的冤屈,做鬼了都還要被人給指指點點!


    瞧瞧姓文的父子倆都造了些什麽孽!


    和舒春蘭相處了這麽久,六嬸早已經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看待了。現在知道了前因後果,明白舒春蘭一直都是被冤枉的,她當然更心疼舒春蘭得不行。


    要不是舒春蘭一向冷情,不愛和人肢體接觸,她現在真想把她給摟進懷裏好好抱抱,安慰安慰她。


    不過現在,明顯舒春蘭還要比她們冷靜得多。隻見她淺淺一笑:“沒關係啊!現在還早著哩!我也年輕,我有的是時間等著我沉冤得雪。然後……也等著那對父子得到他們應得的報應。”


    一字一頓、慢條斯理的說著話,明明她臉上還帶著一抹淺笑,可是六嬸卻冷不丁的後背一涼,人也跟著一個哆嗦。


    這丫頭……她又把她給嚇到了!


    還好這些日子以來她都習慣了。舒春蘭是個記仇的,任何隻要惹到她的人,最終都不會有好下場,這一點她已經早就認清了。


    不過,這也隻是她對欺負她的人的態度。但對對他們夫妻倆好的人,她也會十倍百倍的回報回去。


    就像他們一家子。這半年多來,這小夫妻倆都已經在他們身上撒了多少錢了?


    所以,隻要他們不做對不起這對小夫妻的事,他們的報複就輪不到自己頭上來。


    意識到這一點,六嬸的心就安穩了下來。


    “我不管以後怎麽樣。現在你是吃了大苦頭了,六嬸心疼你,我這就去給你做點好吃的去!”她連忙說著,就轉身去廚房裏。


    “沒這個必要吧?”舒春蘭低聲說著。可看著六嬸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她又忍不住勾勾嘴角,開心的笑了。


    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胸腔裏的那顆心也是能感知冷熱的。六嬸對她的好,她察覺到了,也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裏。等以後有機會,她肯定要報答回去。她悄悄在心裏盤算著。


    至於山下文家裏頭發生的那件事情,那的確在村子裏引起了一陣小小的波動。不過想到文成是舉人老爺了,大家還是不敢把對這件事的態度放到明麵上,就都隻是關起門來低聲討論上幾句。


    隻不過,等到文耀出門的時候,村子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已經不由自主的繞著他走了。就算是一不小心在路上碰到,她們也都趕緊扭頭就跑,連個招呼都來不及打。


    文耀見狀,他好幾次氣得臉都白了。


    文成卻還是跟沒事人一般,每天都帶著他的新婚妻子出門,兩個蜜裏調油的,真是羨煞旁人。


    然而破天荒的,這件事並沒有人特地來告訴舒春蘭一聲。


    自從文成娶妻後,族長一家子就跟啞巴了似的,族長那幾個大小孫子也好久都不來他們屋子四周圍蹦躂了。


    這樣也好。


    因為難產的緣故,舒春蘭的身體十分虛弱。鄭宏心疼她,堅持要她坐滿了一百天的月子才容許她出門。


    這一百天的時間裏,六嬸也是想方設法的做了各種好東西給她補身體。等到能下地的時候,舒春蘭都胖了一圈。


    她摸摸腰上的肥肉,是怎麽都不肯再繼續在床上躺下去了。


    “咱們再去龍門鎮一趟吧!”在得到鄭宏允許下床的那一刻,她就連忙拉上鄭宏的衣袖。


    “好。”知道她已經憋太久了,在不讓她出門走走,她怕是要瘋了,鄭宏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於是,第二天夫妻倆就背著一堆鄭宏打好的鐵器往龍門鎮去了。


    在舒春蘭坐月子期間,醉仙樓和同福居的人又來了好幾次,曉丫頭滿月那天他們還又送了一份禮來。當然,其他更多時候,他們是來定鐵器的。


    現在家裏多了一張小嘴要養,舒春蘭和孩子的身體也都需要調養,家裏正缺錢,鄭宏當然有什麽活都接了。


    這些日子,他正好又攢了不少東西,裝了滿滿一獨輪車。


    當然,他也不忘記在獨輪車上空出來一角,這是專門被舒春蘭的座位。位置上還墊了一層厚厚的布,免得顛到了舒春蘭。


    夫妻倆到了龍門鎮上,先去集市擺攤,把鄭宏打的鋤頭鏟子那些給賣了——雖然已經過了春播,可是地裏緊接著就會長雜草,還有家裏的菜園子、旱地裏也要陸陸續續種上些蔬果什麽的,所以眼下這些東西最緊俏不過了。


    又經過之前坡子村和高粱村村民的一通折騰、還有縣衙裏鄭宏一眼看出鐵器的買主這兩件事,鄭宏的名聲在龍門鎮上都已經十分響亮了。夫妻倆剛到集市上,東西都還沒擺上哩,就來了一堆人把他們給團團圍住,我要一把鋤頭,他要一把鏟子的,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把一車的鐵器都給搶光了!


    看著用鐵器換來的滿滿一袋銅錢,舒春蘭歡喜得笑眯了眼。


    “好了,鐵器賣完了,咱們該去醉仙樓那邊送貨了!”她把錢袋子收起來,就又歡快的跳上獨輪車。


    鄭宏被她的好心情給感染,他推著車子的步伐也輕快無比。


    一如往常,小夫妻倆剛到龍門,這個消息就已經被人告知章掌櫃了。所以當他們倆來到醉仙樓後門口的時候,章掌櫃早已經親自等在那裏了。


    趕緊把他們給接到二樓,好茶好水的伺候著,章掌櫃再拿上鄭宏信打的兩套鍋子和刀子,他滿意得直點頭:“這個好!質量還和上次的一樣,而且看工藝分明還比之前的更精進了!看來這些日子你一直都還在努力改進啊!”


    “當然。”鄭宏點頭。


    舒春蘭也笑眯眯的。“學海無涯,打鐵也是一樣的。一開始我們做的東西粗,也多虧了章掌櫃您和佟掌櫃都不嫌棄,願意花錢買來用。那我們肯定要想方設法的精進技藝,打出更多更好的東西來,才能讓你們一直都光顧我們家的生意,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哩!”


    “這個倒是。”章掌櫃慢條斯理的捋著胡須,“你這個小娘子想得還真長遠。不過這也是好事,你們本來技藝就不俗,現在還腳踏實地的做事,一直尋求精進,隻要繼續這麽堅持下去,以後你們想不發家都難哩!”


    “那可真是借您吉言了。”舒春蘭歡喜的直點頭。


    章掌櫃也樂嗬嗬的。“我說的都是實話呀!再說了,我心裏也一直都是盼著你們倆能做出一番名堂來的。好歹現在我們醉仙樓的鍋子刀子都是用的你家的。以後你們揚名了,我們還不是能跟著沾上點光?”


    更重要的當然還是——如今鄒家還一直盯著他們哩!雖說礙於他們東山縣縣太爺的顏麵,鄒家人現在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可誰知道以後又會是怎麽一番光景?所以,如果鄭宏他們一家能真的立起來,積攢足了底氣去和鄒家對抗的話,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和你們商量哩!”章掌櫃立馬又收起笑臉,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知道你們最近有沒有空?我們少東家想見見你們。”


    舒春蘭瞬時眉心一擰。“我們不是早和您說清楚了嗎?我們是不會離開坡子村的。”


    “你們放心,我現在說的和之前那個不是一回事!”章掌櫃忙不迭的解釋,“咱們都打交道這麽久了,你們夫妻倆的心思我還不了解嗎?我也早已經把你們的心意告訴東家了,東家表示你們這樣的人才不可強迫,那就隨你們去了。隻不過,他著實欣賞你們夫妻,也欣賞鄭老板的手藝,所以就考慮著,要不咱們一起做一單生意?正好我們在龍門鎮上還有一家鋪子,雖然地方偏了點,但人流量也不算小。你們以後打了鐵就送到那裏去賣,那難道不比你們每次打了,然後自己背到集市上一件一件的賣更方便?”


    這個倒是可以有!


    舒春蘭心中一動,她連忙回頭看向鄭宏。


    就見鄭宏也看著她。“一切隨你。”他說。


    章掌櫃一看有戲,連忙又趁熱打鐵。“當然了,這事不止是為你們考慮,也是在為我們自己考慮。畢竟,如今整個東山縣的人都知道鄭老板的農具打得好,卻並不知道他的鍋子刀子打得更好。現在我們醉仙樓的刀鍋都成了一絕,許多其他酒樓的掌櫃都紛紛過來打聽消息。這些好東西我們注定不能一直獨享下去,所以我們就考慮著,那不如我們出人,你們出力,要是把這門生意做成了,這也是雙贏啊!”


    他們真不愧是生意人。一門生意,他們這麽快就已經把前前後後都給計劃得周到無比,現在他們夫妻倆隻需要跟著入夥就夠了!


    麵對如此優渥的條件,舒春蘭根本無法拒絕。


    她也明白——這是醉仙樓在用另一種方式綁住他們。


    可是,以他們現在的狀況,也隻能任由他們綁著了。


    於是,她點頭。“我們——”


    正要說答應,卻不想此時,一個聲音又突兀的插了進來——


    “你們又在背著我幹什麽好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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