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眼看就要掌燈了,古七刹卻還是沒出現。


    因為那幾個趁機鬧事者的煽動,此時此刻藥鬼堂大門口可謂人聲鼎沸,可以說是沸騰了。


    各種催促,指責,質問聲此起彼伏,搞得好像藥鬼堂欠了他們什麽。


    終於,韓芸汐走了出來,韓芸汐一出來,各種聲音就更大了。


    “王妃娘娘,古七刹到底來不來呀?”


    “給個準話唄,古七刹好歹是你藥鬼堂半個主子吧?”


    “嗬嗬,王妃娘娘要不你替古七刹認個輸,好讓大家夥都散了,等一天了呀。”


    ……


    這幫人真是惟恐天下不亂,韓芸汐又沒求他們來觀戰,也沒收他們門票,囔囔什麽呀?


    韓芸汐本就一肚子不爽,正要反駁,這時候,龍非夜也走了出來。


    他表情冰冷地往她背後一站,叫囂著的人便紛紛閉嘴了,不敢造次。


    果然,秦王殿下的氣場是不一樣的。


    隻是,這幫人很快就把矛頭指向了沐靈兒。


    “別不自量力了,古七刹不會來的!”


    “哈哈,人家壓根沒把你放在眼裏,堂堂沐家九小姐非得把自己搞得像個跳梁小醜?要是我,早就走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丫頭,你說句話唄。你不會是等傻了吧?嗬嗬。”


    “本就傻,不傻能來挑戰古七刹?大家說是吧”


    ……


    一陣哄堂大笑中,沐靈兒垂著眼,一動不動,嬌小纖瘦的身影在上百人包圍上顯得特別孤單,隻是,那筆挺的背卻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倔強!


    她等。


    在場的人隻不過等一天,她卻等了好多年了,什麽傻不傻的,她樂意傻。


    鬧哄哄中,她偷偷朝韓芸汐看去,竟調皮地眨了下眼,像是暗示她別跟這幫人一般見識。


    他們不明真相,才最傻呢!


    韓芸汐原本心堵,見狀,忍不住苦笑起來,都不知道該說這丫頭什麽好了,又心疼又無奈。


    這一刹那,韓芸汐都有些後悔了,不該設這個局的。


    萬一顧七少真的沒來,沐靈兒怎麽辦呀?


    終於,天黑了,掌燈了,藥鬼堂一片燈火輝煌。


    雖然沒有約定時間,可是,天都黑了,古七刹終究沒有來。


    “回去吧,真掃興!白等了一天。”


    “嗬嗬,古七刹真孬!露個麵都不敢!”


    “走吧走吧,古七刹連個小姑娘都怕,我看也是浪得虛名。”


    ……


    圍觀的人紛紛離開,沒多久竟走掉了一半,這種散場的感覺,讓韓芸汐突然有種曲終人散的感覺,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古七刹沒來。


    有幾個中年婦人走上前去,她們拍著沐靈兒的肩背,好心相勸。


    “丫頭,回去吧,站了一天了,身子骨會累垮的。”


    “傻丫頭,天都黑了。藥鬼大人不會來的,你醒醒吧。”


    沐靈兒低著頭,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婦人們無奈歎息,也都離開了。


    在百人包圍中,沐靈兒形單影隻,而在眾人散場中,她顯得更加孤獨。瘦小的身影筆直得在那兒站著,想是要等到天老天荒,滄海桑田。


    韓芸汐看得特別心疼,正要走過去,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一陣詭異恐怖的“咯咯”笑,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像是一隻大蝙蝠展翅而來。


    “咯咯咯……桀桀……桀桀……”


    這笑聲像是來自地獄,時而陰陽怪氣,時而幽怨陰森,時而蒼誑放肆,聲音越來越大,充斥在在場每個人耳畔,揮之不去。


    這聲音……眾人都驚了,離開的人都回頭看來,甚至不少人疾步折了回來。


    隻見藥鬼堂大門口,沐靈兒正對麵,立著一道高大的黑影。


    古七刹,來啦!


    沐靈兒終是抬頭,驚喜得險些叫出來,幸好韓芸汐及時朝她使眼色,提醒她冷靜。


    韓芸汐暗暗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龍非夜冷冷審視著古七刹,嘴角勾著一抹冰冷,令人琢磨不透。


    天曉得他心裏打了什麽算盤,不過,眼前他什麽都做不了,古七刹得應戰沐靈兒。


    才一會兒的時間,藥鬼堂門口又重新被圍觀之人包圍得水泄不通了,這一回,全場寂靜,誰都不敢隨便出聲。


    因為,此時此刻,古七刹正高高在上,傲慢地打量沐靈兒。


    “丫頭,你打算怎麽挑戰老子?”他不屑地問。


    沐靈兒必定是早就有所準備的,所以她很快就回答,“我要跟你比試藥丸藥效!”


    這話一出,別說在場的內行人,就是看熱鬧的外行人也爆笑出聲。


    這丫頭真是考慮清楚了嗎?


    雖然實力懸殊,可是,這丫頭好歹認真點呀,找一些偏門的東西來比試,至少不會輸得太慘了!


    何況,大家都知道實力懸殊太大,所以,來看熱鬧一來是像親眼目睹藥鬼大人的風采,二也是希望能看到沐靈兒拿出點看家本事來。


    誰知,她竟然要比“藥效”。


    比藥效,無非是現場製造出同一種藥物來,然後看誰製出的藥藥效更好。


    這是藥劑師最基本的技能,同時也是區分藥劑師能力的最大標準。


    就藥丸這種形態的藥來說,同一種藥同一配方,基本藥效自然是會一樣的。但是,用量的細微差異,用水的差異,甚至溫度、力度、時間的掌控等一些非常細節的東西的差異,就會造成藥效的差異,比如見效的快慢,副作用的大小等。


    而這些方麵,恰恰是學不來的,隻能從長期的實踐中累積經驗,沐靈兒怎麽跟古七刹比呀!


    這還有什麽看頭?還有什麽懸念呀?


    “丫頭,你確定?”古七刹頗為玩味。


    “非常確定!”沐靈兒很肯定,“比試的方式我決定,藥方就請藥鬼大人提供,免得不公平!”


    古七刹哈哈大笑起來,“不公平,嗬嗬!”


    “是的,既要比試,就得公平。請藥鬼大人提供藥方吧。”沐靈兒很認真。


    見她這堅定的態度,圍觀的眾人紛紛私下議論起來。


    “這丫頭難不成真有把握?”


    “看著也不傻,說不定是有備而來的。”


    “好歹是沐家的人,如果不是有備而來,沐英東那老謀子能任由她在這裏丟人現眼?”


    ……


    畢竟等了那麽久,大家還紛紛期待起來,退一萬步說,就算沐靈兒有什麽絕招,好歹也見識見識這老天才和小天才的製藥本事呀。


    古七刹朝韓芸汐看去,“毒丫頭,拿個藥方來唄!”


    韓芸汐想了一下拿出一張長長的藥方來,“就這個,百清丸。”


    這話一出,全場爆笑,百清丸這東西說白了就是瀉藥呀!因為可以一瀉排出體內的毒素,而且由一百種藥材混合製造而成,所以名為百清。


    雖然是瀉藥,卻是瀉藥裏最高級別的,也是最難配製出來的。


    韓芸汐還是很偏心沐靈兒的,製藥過程越是複雜,沐靈兒能找到的機會就越多,如果隻需要兩種藥材,那沐靈兒想增強藥效,那就非常難了。


    畢竟,大家都不知道韓芸汐和沐靈兒心中那些小九九,所以,大家都覺得韓芸汐還是很公平的。


    而古七刹,她被韓芸汐虐慣了,並沒有多想,隻想趕緊結束這場比試。


    他既然來了,也就決定了要和龍非夜把賬都清算清楚,沒空跟沐靈兒這臭丫頭鬧騰。


    “笑什麽笑,有誰願意嚐的站出來?”韓芸汐大聲問道。


    別說,立馬一幫人站出來,不管是沐靈兒還是古七刹親自配製出來藥都是非常搶手的,何況現在能免費吃?


    古七刹和沐靈兒各自為對方挑選了一個試藥的人來。


    要知道不同的體質,身體健康狀況,對藥效的影響也是很大的,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比試是從挑服藥人開始的。


    大家都安安靜靜地看著,不少內行人看得尤其仔細,不想錯過這個學習的機會。


    可誰知道,古七刹就隨便指了一個出來,沐靈兒比他還隨便,就點了距離她最近的人出來。


    這麽快?


    古七刹一眼看穿一個人的體質是有可能的,但是,沐靈兒呢?


    別人不說,就是站在不遠處的藥城長老會會長謝德意都震驚了,沐靈兒這丫頭離開藥城一年多,本事長進了那麽多?真真不可思議呀!


    想必,接下來的製藥過程會很精彩,指不定這丫頭會給大家帶來驚喜呢!


    很快,藥鬼堂的夥計把製藥台擺好,按照藥方提供了兩份份量一樣藥材和所需要的各種器皿,沐靈兒和古七刹都站在製藥台前。


    全場緊張,比試即將正式開始!


    兩人正要動手,韓芸汐突然喊住,“等一下!”


    古七刹也不是不耐煩,就是有些無奈,沐靈兒眼底閃爍著狡黠,卻故作高姿態,“秦王妃還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既是挑戰必有輸贏,如果你輸了呢?”韓芸汐大聲問道。


    “如果我贏了呢?”沐靈兒反問道。


    這兩人做戲不過是做給古七刹看的,當初這個挑戰的約定,古七刹早就知道的,在他看來,韓芸汐一直是故意激將,想把沐靈兒收入藥鬼堂。


    所以,對於沐靈兒這囂張的態度,古七刹並沒多少驚詫,這丫頭本就是經不起激將的,這反應也正常。


    然而,在場的看客們卻一個個非常震驚,見沐靈兒這態度,越發的覺得這丫頭有備無患,不簡單!


    “你贏了,條件隨便你開!如果你輸了,從此以後,隻能效忠我藥鬼堂一家!”韓芸汐認真說。


    “好!”沐靈兒很帥氣地答應。


    這一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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