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司徒嬌才掛了電話,那邊李甲富的電話又打來,無外乎是詢問她什麽時候去t市,要不要過來接她之類的話,像是串通好一樣,把她逼得無路可退。


    周六夜裏,司徒雅做了一個惡夢,驚出一身冷汗,之後,她便再也沒辦法入睡。


    一個人獨守在密室的窗前,凝望著窗外被啃噬的半圓,雙眼不知不覺模糊,已經結婚三個月了,可是到現在為止卻還是有名無份,她走到門邊,悄悄拉開房門走到上官馳床前,上官馳睡得很沉,月光下的俊顏棱角分明,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撫摸,他卻突然開口說話:“這麽晚起來,是夢遊了嗎?”


    司徒雅驚得縮回手,黯然回答:“我……隨便走走。”


    上官馳坐直身,按亮床頭燈:”半夜出來走走?”


    “剛做了個惡夢,睡不著,想看看你睡了沒有。”


    “我睡覺一向敏感,有一點動靜都能覺察出來。”他看了看牆上鍾表的時間:“才二點,不打算睡了嗎?”


    司徒雅沉默不語,半響忽爾抬頭說:“讓我睡在這裏可以嗎?隻要躺一會就好。”


    她完全是不報任何希望,做好了被他拒絕的準備。


    上官馳愣了幾秒,卻很出乎她意料的點頭:“好,上來吧。”


    他往後挪了挪身子,給司徒雅騰出一片地兒,司徒雅揣著一顆複雜的心躺了過去,上官馳替她蓋好被子,然後關了燈。


    視野陷入黑暗中,兩顆清澈的眼淚滲出來,她緩緩伸出手,圈住了上官馳結實的後背。


    上官馳身體驀然一僵,翻了個身麵對她,司徒雅見他沒有將她推開,便往他懷裏鑽了鑽,哽咽著說:“你之前提議過生孩子,我已經想好了,我願意。”


    上官馳的身體愈發僵硬,他歎口氣:“小雅,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很抱歉曾經跟你提議過如此自私又荒唐的想法。”


    “為什麽?現在跟以前有什麽不一樣嗎?”


    “以前我隻是為我自己著想,但是現在,我也開始想要為你著想。”


    司徒雅的心咯噔一聲,有一絲絲的驚喜,也有一絲絲期待,期待他能說出想要為她著想的背後,哪怕對她有一丁點的感情。


    “為什麽現在想要為我著想了?”


    她鼓起勇氣問出來,然後,忐忑的等他回答。


    “你對我來說,像家人,也像朋友,是我在最彷徨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人,所以,如果我不能百分百的愛你,我絕不會把你當成生育工具,這樣是對你不負責任的行為,這樣的混帳事,現在感激司徒雅的上官馳,已經做不出來了。”


    家人、朋友,唯獨不是愛人,司徒雅終於體會到,心飛上雲端又掉入穀底的滋味。


    “我們離婚吧。”


    不是一時衝動,亦不時心酸所致,而是這幾天反反複複思考的結果。


    上官馳騰一聲坐起來,顯然被她這句話震懾住了,他很意外,非常意外,同時心裏,也有一抹悵然若失的難受,之前他問過司徒雅,以後打算怎麽辦,那時候她的回答是,沒有愛情也會留在他的身邊,當時對於她的回答,他表麵上沒說什麽,其實內心很欣慰,可是現在,她突然提出離婚,他完全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是說真的嗎?”


    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冷靜,上官馳終於接受了事實,卻仍然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司徒雅隻是跟他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是的,是三個晚上不眠不休思考的結果。”


    司徒雅的肯定摧毀的他心中那一絲希望,他有些激動,按住她的雙肩:“為什麽?不是說好就算沒有愛情也會留在我身邊,難道隻是當時說得那一刻,心意才是堅定的嗎?”


    “對不起,我以為我做得到,我也很想做到,但是種種現實證明,我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


    司徒雅抑製不住內心的難過,流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滴落到她蒼白無力的手背上。


    付阮阮的羞辱,司徒嬌的威脅,李甲富的逼迫,上官馳的無心,這些,都把她逼到了絕路,她的心,筋疲力盡,再也沒有力氣跟殘忍的現實負隅頑抗了。


    上官馳慢慢縮回了手,頹廢的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了一支煙,在漆黑的環境裏,那微弱地火光散發著嫋嫋煙霧,吸入司徒雅的肺部,像針一樣紮得她痛。


    到此刻為止,在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後,她已經不再奢望上官馳的挽留,他的心就像他的人一樣,堅硬,冷漠,不輕易愛上一個人,也不輕易忘記一個人。


    從來,司徒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羨慕那個從未謀麵,叫唐萱的女子。


    “你應該不會有異議吧,如果覺得是我先提出來讓你沒麵子,那明天吃早飯的時候,就由你來跟爸媽宣布跟我離婚的消息吧。”


    上官馳依舊背對著她,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又像是聽到了,卻不願意回答。


    司徒雅等了一個世紀漫長的時光,才終於等到上官馳的回答:“好,我答應。”事實上,他是沒有資格不答應,給不了別人想要的,那麽別人走或留,他有什麽資格說不?


    果然是不能對這個男人有太多期待,司徒雅苦笑笑,到最後時刻,他也還是不願意接受她,其實如果他開口讓她留下來,哪怕依舊不說愛,她也會留下來,可是他沒有。


    “離婚後你有什麽打算?”


    上官馳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會離開這裏,去巴黎進修。”


    “再也不回來了嗎?”


    “如果兩年後我沒有回來,那麽,便不會再回來了。”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上官馳說:“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


    “如果我能做到,我不會拒絕。”


    “離婚的事暫時不要跟我父母說,我不想讓他們再因為我而傷心了。”


    “可是能瞞多久,不讓他們知道,你就一直不能有新的婚姻。”


    上官馳自我嘲解地笑笑:“你以為這次離婚後,我還會再結婚嗎?”


    “為什麽不結婚了?頻繁的結婚離婚,不就是上官馳你的人生方式。”


    “是我的人生方式,可是現在我已經厭煩了這樣的方式,我在海邊答應過一個女人,會努力做一個正常人,除了還不能忘記心裏的那個人,其它方麵,會像我答應的女人希望的那樣,不再亂發脾氣,不再刻意回避現實,不再遊戲人生。”


    司徒雅的眼淚又一次悄無聲息的滑落。


    “好,我也答應你。”


    她從他的床上下來,側目提醒:“辦手續的日子你方便了就聯係我,但是不要拖的太久,因為去巴黎的簽證我已經簽下來了。”


    司徒雅心灰意冷,接下來,就是安頓好舅舅和舅媽。她若走了,李甲富必然不會放過他們,雖然是一些讓她失望的親人,可是終究也不忍丟下他們不管。


    周末上午,她來到舅舅家,開口見山就告訴他:“帶舅媽離開b市吧,不管去哪裏都好。”


    呂長貴似乎預感到了什麽,緊張的問:“為什麽要離開?”


    “因為我不會嫁到李家,李甲富達不成他的目的,你和舅媽就會成為他報複的對象。”


    看著外甥女一臉的憔悴,呂長貴感到了深深的自責,妹妹去世後,他非但沒有把她的女兒照顧好,卻還讓她的女兒一直來照顧他,真是妄為長輩,妄為一個男人。


    “好,那我明天就帶你舅媽離開這裏,以後再不回來,再不成為你的負擔和累贅。”


    “等我安頓好,會跟你們聯係的。”


    “你也要離開嗎?”


    呂長貴頗為詫異。


    “恩。”


    “那你母親怎麽辦?你不替她報仇了?”


    “以後再說。”


    司徒雅黯然的低下頭,現在的她,連自己都顧不了,又怎能顧得不了母親。


    離開舅舅家,她又打電話把司徒嬌約了出來,在清靜優雅的咖啡館裏,司徒嬌好整以暇的望著她:“說吧,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你的選擇是什麽?”


    司徒雅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把包裏的簽證拿出來,推到她麵前,一切便盡在了不言中。


    司徒嬌拿起她的簽證看了又看,發出得逞的笑聲:“這才對嘛,就應該做出這樣明智的選擇,才能夠保留你可憐又卑微的自尊心。”


    “我離開這裏,不是因為你的威脅,而是自有我想要離開的原因,所以你不必這樣充滿勝利感,說句難聽的,司徒嬌,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你勝利了,不是你贏了,而是我主動放棄了。”


    司徒嬌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輸了就是輸了,何必還要漲自己誌氣滅他人威風?不過沒關係,看在你即將要離開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等有朝一日你回來時,若需要喊上官馳妹夫,可要向我學習,別再這麽小心眼。”


    司徒嬌得意的大笑,起身揚長而去。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司徒雅的耳邊,還是充斥著那令人惡心嘔吐的笑聲。


    自從提出離婚後,上官馳便開始早出晚歸,她竟然很難見到他的麵了,眼看著簽證的日子越來越近,她不得不電話催促他辦離婚手續,可是每每一提到這個話題上,上官馳就以種種理由岔開,要麽在開會,要麽在陪客戶,要麽在幹這,要麽在幹那,總之,就是很忙很忙的意思。


    司徒雅不禁有些納悶,以前她也不見他這麽繁忙過,怎麽現在要離婚了,他反而變得這樣忙?


    思慮再三,她決定直接去公司找他,親眼瞧一瞧,是不是真的忙得天昏地暗,連見麵的時間都抽不出。


    到了上官集團,總台大美女熱情的招呼了她,雖然這是她第一次來公司,可是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總裁的太太。


    乘電梯上了九樓,司徒雅的眼圈不自不覺就紅了,她怎麽能忘記,如果不是上官馳,她根本克服不了對電梯的恐懼,那時她是多麽感謝她,可是現在,她反而後悔了,如果那一天,她堅持不配合,堅持不接受他的幫助,那麽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她一定不會把她的心淪陷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間裏,心若不淪陷,就不會跟上官馳這麽快走到了分手的地步。


    到了九樓,總裁辦公室五個字映入她的眼簾,她邁步走上前,伸手把門推開,裏麵是一間獨立的秘書室,秘書室後麵才是總裁辦公的地方。


    季風驀然見到她,顯得很驚訝,忙起身招呼:“太太,你怎麽來了?”


    “上官馳呢?我要見他。”


    “哦,馳總正在開會。”


    季風回答得中氣不足,司徒雅從他的目光裏看出了他在撒謊,她徑直往前走:“那我在裏麵等他好了。”


    “噯,等一下。”他伸手攔住她:“我領你到休息室等好了,馳總不喜歡訪客直接等在他辦公室。”


    “我不是訪客,我是他妻子。”


    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執意把門推開了,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上官馳坐在辦公桌旁的身影。


    上官馳驀然瞧見她,也是頗為詫異,他瞪一眼季風,季風無奈的搖頭,示意他盡力了。


    “不是在開會嗎?”


    司徒雅走到上官馳麵前,目光犀利的質問。


    “哦,剛結束。”


    “那現在沒事了吧?沒事我們去把正事辦了。”


    上官馳想了想,點頭:“也好。”


    他拿起車鑰匙,率先出了辦公室,司徒雅緊隨其後,到了地下車庫,上官馳倒車的時候問:“戶口薄帶來了嗎?”


    司徒雅點頭:“恩,帶了。”


    “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與我離婚,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有了異心,想趕緊擺脫我另嫁他人了。”


    “那你這麽明顯的回避我,我也同樣懷疑你是不是打心眼裏,開始不想放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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