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贏的意思沒關係,但是,最好不要故意輸。


    司徒雅從書架上隨意抽出一本雜誌,坐到角落邊的沙發上,靜靜的看著。


    在這樣吵鬧的環境裏,麵對一群放 蕩的男女,能這樣獨樹一幟的存在,的確是奇葩一枚。也許正是她這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才吸引了即使身邊有美女陪伴,眼神卻還是流連在她身上的男人。


    男人都是這樣,吃著碗裏看著鍋裏,別人的總是最好的。


    “馳少今晚運氣有點背啊……”


    “馳少,你又輸了……”


    “看來今晚司徒小姐鐵定是要被留下來了。”


    司徒雅的視線一直沒從雜誌上挪開,但耳朵卻是聽的清楚,自我解嘲地笑笑,真是無奈的人生啊,結果總是朝著你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心裏十分清楚,上官馳不是故意的輸,而是有意的輸,有意把她留下來,供這些不懷好意的家夥糟蹋。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他:“你很喜歡失敗的感覺嗎?”


    “我不喜歡失敗的感覺,但是因為失敗而讓你不高興,我就會覺得很滿意。”


    “故意輸的目的是什麽?難道就隻是為了讓我難堪?”


    “不止是讓你難堪,還要戳你的銳氣,打擊你的自尊心,挑戰你的最底線。”


    真是惡毒的男人啊,司徒雅目光犀利掃向他,像兩把鋒利的刀子,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兩個窟窿。


    “你不是嚴正聲明女人不能給你帶綠帽子,那現在這樣算什麽?自打嘴巴?”


    “所以為了你的清白我的名譽,你就應該走,而不是在這裏坐以待斃。”


    她發一條,他回一條,且一步不退讓。


    激將法不是對誰都有用,至少對司徒雅來說,意義不大。


    她重新拿起雜誌,認真的閱讀起來。


    見她不再發短信過來,上官馳主動發一條過去。


    “或許,是我讓你太寂寞了,你私心裏倒希望有這樣的機會,滿足一下自己空虛的身體。”


    司徒雅看到這條短信時,氣得臉都綠了,這個毒舌男,一次不占到便宜,都像要掉塊肉一樣,真希望哪天爛了他的舌頭。


    “積點口德吧,混蛋!”


    她咬牙切齒的回過去。


    於子霖見上官馳一直發短信,便很是不滿的指責:“有什麽事就打電話,大男人發什麽短信,真夠婆媽的。”


    張齊默立馬附和:“就是,馳少以前可不這樣,莫不是最近有了秘密情人,礙著七姨太在場,不敢太肆意妄為?”


    “你倆就少調侃了,沒瞧見七姨太臉色很不好。”


    不光上官馳是混蛋,這幾個狐朋狗友也是混蛋,都說了她不叫七姨太,還一個兩個的把七姨太掛嘴上。


    賭局在一片叫囂聲中結束了,意料之中的結果,上官馳是最大的輸家。


    “馳少,現在輸贏已有分曉,不知……”


    呂明超探究的問,幾個人還是不確定他是不是來真的。


    “我向來說話算話,她留下,至於歸誰所有,你們自己協商,我走了。”


    上官馳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朝包廂外走去。


    “把帳順便也結了吧。”


    於子霖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賠了夫人又折兵,他還樂嗬嗬打個ok的手勢:“沒問題,祝你們玩得愉快。”


    即將跨出門檻之前,終於大發慈悲的瞥了眼角落裏的司徒雅,卻是除了幸災樂禍,沒有絲毫的憐惜。


    外麵的霓虹燈肆意閃耀,他頹廢的走向自己的車,雖然擺脫了想擺脫人,可心情也並沒有好多少,身體的某個地方很痛很痛,就像陳年的舊傷被人揭開了一樣。


    三年了,最令他感到挫敗的,不是那個女人的背叛,而是那個女人在他心中,依舊是無法承載的重量。


    打開車門坐進去,疲憊的捏了捏眉心,發動引擎正要揚長而去,卻不經意間,從車窗的後視鏡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個剛剛才被他丟下的女人,竟踩著五顏六色的燈影,向他的車子一步步走來,臉上的表情是他最討厭的淡定,於是,他很不淡定的下了車。


    “你怎麽出來的?”


    “走出來的。”


    “我是問,他們怎麽會放你出來?”


    “我就跟他們說了一句話,朋友妻不可欺。這是你故意在考驗他們有沒有把你當成朋友,所以,他們就放我出來了。”


    嗬,上官馳冷笑一聲,無語至極,半響才說一句:“司徒雅,你果然夠聰明!”


    好不容易才將她擺脫,還沒來得及閃人就又被纏上,懊惱的程度可以想象,他憤憤的吼一聲:“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跟著我。”


    上官馳根本沒指望自己這樣吼一吼,就能震懾住眼前的女人,她要是能這麽容易擺脫,她就不是司徒雅了。


    事實上,確實是如此,他前腳才上了車,司徒雅後腳就跟了上來。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很討厭?”


    “有啊,你現在不就再告訴我麽?”


    “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想,沒有人會真心愛的。”


    “沒關係啊,我從來都不奢望被人真心愛。”


    哧得一聲,車子如野馬脫韁般衝入滾滾車流。能說什麽?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一個不怕被人討厭,也不介意沒人愛的女人,還能跟她說什麽?


    深夜十一點,佇立在黃金地段的白雲公館呈寧靜狀態,偌大的別墅見不著一絲光亮,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了,隻有兩旁的路燈還盡職的發出柔和的光線,點綴著黑夜的美麗。


    上官馳把車子停放好,突然側目對身邊的女人說:“等我下去你再下。”


    很溫和的口氣,卻令人不寒而栗,司徒雅短暫的愣了愣,隨著砰一聲車門關閉,她驚慌的發現,她出不去了。他竟然把車子鎖了起來。


    一種莫名的恐懼蔓延到心尖,她拚命的捶打車窗,然而玻璃隔音效果太好,無論她怎麽聲嘶力竭的呐喊,外麵的人都聽不見。


    聽不見不代表看不見,上官馳明明看出了她的恐慌,卻置若罔聞的轉過身,毅然決然的離去……


    司徒雅眼睜睜的看著上官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種無力感令她心灰意冷,直到最後時刻,連一絲憐憫之心,他竟都不肯給她。


    呼吸開始變得困難,冷汗順著她的臉頰直線下滑,一些不美好的回憶,像破了閘的洪水一發不收拾。她被人反鎖在屋子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她,撕扯著她的心,她拚命的哭,拚命的喊,可最後,卻還是失去了那個拚命想要守護的人。


    上官馳洗了澡躺到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煩燥的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麵找出一盒安眠藥,胡亂倒幾顆塞進了嘴裏。


    他從來不擔心會不會吃的劑量過多威脅到生命,因為安眠藥對他來說,已經熟悉到像是最親密的朋友,在唐萱離開的那一年,是它這個最親密的朋友,陪著他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還是沒有辦法入睡,或許是太久沒有接觸這個朋友,它有些變得陌生了,一時半會還發揮不出它的藥效。


    上官馳緊緊的閉著眼睛,逼自己什麽也不要想,不要想唐萱,不要想她的背叛,不要想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


    可是人在清醒的時候,是不可能保持腦袋空白的,當你不去想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想起另一個人,前提是,那個人在你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一點份量。


    此刻,上官馳的腦子裏浮現的就是司徒雅的影子,如果說他不願意想起唐萱,那他更不願意想起司徒雅,因為比起後者的討厭,至少前者是他喜歡的。


    還有什麽比這更令人煩悶的事?你喜歡的人,討厭的人,交相出現在你的腦海裏,你想要統統驅散,卻怎麽也揮之不去。


    就在這樣煩悶的等待中,藥效發揮了,他感受到了濃濃的困意,意識隨著困意不斷加深,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徹底進入睡眠狀態。


    “不要對我泛濫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


    “是,我是泛濫了我的同情心,但我同情的隻是你的遭遇,並不是你的人。”


    ……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一晚上都再想著怎麽擺脫這個女人,這會做夢,都夢見了跟這個女人吵架。


    “我不想跟一個知道我被女人拋棄過,於是可憐我的人生活在一起。”


    “也許你覺得自己不正常,但比起患有ptsd的你來說,患有幽閉症的我同樣也好不到哪裏去。”


    幽閉症?幽閉症!


    上官馳赫然從夢中驚醒,他竟然忘記了那個女人患有幽閉症,真是該死!


    懊惱的從床上跳下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衝出了房間……


    在一朵隨風飄揚的白雲上,無數的精靈圍繞在她身邊,這裏沒有寒冷,這裏隻有溫暖,或許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夢幻天國,那麽,這裏,有沒有她的媽媽?


    司徒雅以為自己死了,直到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陌生的呼喚,睜開無力的雙眸,看到一張無情的臉龐,才意識到,她隻是瀕臨死亡,並沒有真的死。


    是啊,她司徒雅的人生,怎麽可能這樣輕易的就被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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